從美國回來的第二天,樓悠夏就正式復工了。建設部已然知道樓悠夏升職的事情,同事們紛紛道賀,樓悠夏一邊客氣回應,一邊把從美國帶的小禮物送出去。
樓悠夏人長得好看,出國公干也知道帶禮物,做事極為周全,同事們都覺得樓悠夏很會做人很滿意。一位姓李的同事當即就贊嘆道,“唉,連組長人這么好,之前還有帖子說你以色上位,我看肯定是不知道誰在背后嫉妒詆毀吧。”
這位李姓同事是公關小組的,平素里說話就很耿直。
此時乍然提起幾個月前那樁八卦,好幾個當時參與了討論的女同事臉色都有些尷尬。
樓悠夏見了,倒是一副極為大度的作風,她說道,“新兵練崗總得經歷點風雨,我就是運氣比較過頭,遇到了最難的那一茬啊。”
她語氣淡然,說話間又只把那場緋聞風波歸結為自己運氣不好,完全不提當時七嘴八舌跟著議論的同事們,給足了眾人面子,原本尷尬的氣氛一下就變得好了許多。
那姓李的同事繼續說道,“真金不怕火煉,連組長經得起考驗啊。話說回來,連組長你有男朋友了嗎?”
樓悠夏擺擺手,“每天忙工作,哪有時間談戀愛。”見樓悠夏這種美貌都是單身,好些男同事都跟著起哄,說簡直暴殄天物,美人單身沒天理啊。
大家還要多聊,有人眼尖撇到了玻璃門后正從自己辦公室走出來的周梓涵,連忙打了手勢,一群人才做驚鳥狀散開,只留下一個派禮物女主角樓悠夏被抓了個正著。
樓悠夏自覺尷尬,咳了兩聲,故作正經想解釋一下。
那周梓涵卻臉色一沉先開口道,“寒暄完了趕緊去做事。”
樓悠夏肩膀一縮,吐吐舌頭,極不好意思地把禮物往周梓涵懷中一放,“這是總監你的份,我去忙啦。”說完便忙不迭地逃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同澳柯瑪的合作,就這樣有條不紊地展開了。
澳柯瑪公司同莫氏合作的項目地已經擬定為蘇城和江城交接處的那塊地,建設方案頗有些參照萬達位于普城的水上樂園,以水上樂園為中心,水上樂園對岸為同品牌配套住宅,住宅口岸外將修建極具澳柯瑪品牌文化的寫字樓與商場。
整體建設面積估計在3000畝,建設內容囊括游樂園,居民住宅,寫字樓,以及商場。對于莫氏來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重量級挑戰。
而樓悠夏,現下就是負責這整塊項目設計的設計組組長。
有句老話叫想象總是美好的,原本以為會是像改建莫氏員工樓那樣輕松的項目,在實施起來的時候,樓悠夏也必須得承認,此時此刻的她應該是其他部門的重點嫌棄對象。比如預算部,看見樓悠夏過來總是咬牙切齒地跟她討論關于建材成本的問題;再比如公關部,莫氏同澳柯瑪合作的消息已經發布了出去,余下再多的信息就沒有了,公關部面臨著政經兩界的詢問只能是一問三不知,面對著樓悠夏就是餓狼撲食般要她趕緊拿出方案,諸此種種,樓悠夏恨不得自己能夠分成三個她,一天可以七十二個小時的工作。
樓悠夏第三次和小組開完方案簡會也沒有得出有效結論后,她終于在散會時通知眾人,“大家下班吧。”
這已經是樓悠夏加班的第四個晚上,她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嘆了口氣,和澳柯瑪合作的項目她們簡稱為澳柯瑪項目,澳柯瑪項目到今天,沒有人拿出一個合理的創意出來。
最不友好的是,自樓悠夏回國,莫氏正式對外召開發布會,宣布了這一合作項目后市政廳緊隨其后,第一時間下達通知,要求莫氏將項目設計圖報備,這意味著樓悠夏和她的設計小組短時間內必須要將第一稿上交。
樓悠夏也是第一次發現,擔當一個項目的負責人,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辦公室指針指向了九點,樓悠夏猛然想起自己和樓清心的約會,趕緊抓起挎包奔出了莫氏大樓。
大前天樓悠夏剛下飛機時,便和樓清心約次日見面,誰知一踏進公司大門后就開啟了無邊無際的工作模式,樓悠夏連推了四天,終于在今天擠出時間和樓清心見面。
樓悠夏到達約定地點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樓清心看起來安安靜靜,面前擺著一壺喝了一半的梨花茶。
見到樓悠夏過來,樓清心來不及開口,兩行熱淚就先流了下來,把樓悠夏嚇了好大一跳,趕緊沖過去疊聲問道,“怎么了這是,干嘛一來就開始哭啊。”
樓清心性格直爽,來來去去從不放在心上,能讓她哭成這樣,只怕是真有什么大事發生。
果然,樓清心抽噎一會兒后,開口就吐出一句,“我和衛榮軒分手了。”
樓悠夏吃驚不已,“這才幾天,你那天不是還說你要去跟他談談嘛?”
樓清心仿佛被樓悠夏戳中心事,眼睛又紅了起來,淚水不要錢似地不住地流,“嗚嗚嗚,根本來不及跟他談,嗚嗚嗚,是他提的分手。”說到最后,樓清心再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嚎啕大哭出來。
樓悠夏極是無奈,她同樓清心認識十多年,見證了樓清心大大小小各種戀愛,還是第一次見到樓清心這么痛苦。
一時之間樓悠夏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只好說,“要不我打電話問問?”
樓清心連忙撲過來攔住她,“不要。”然后又繼續哭了起來。
樓悠夏無奈極了,只好靜坐著看著樓清心哭,心里盤算著,過兩天真的打個電話給衛榮軒問下情況比較好,感情這種事總是旁觀者清,她瞅著衛榮軒也并不是就不愛樓清心的人,更別說去出軌劈腿了。
好一會兒,樓清心平靜了下來,把玩著果茶杯的勺子,“悠夏,其實我跟衛榮軒分了也挺好。”
她說這話時臉上的神情樓悠夏難以形容,悲傷無奈解脫全部都有,樓悠夏竟不知該接什么茬,只好沉默的等樓清心說下去。
樓清心不再說話,若有所思地沉默著。一直到梨花茶茶盞下的酒精燈徹底燃盡,樓清心才再次開口道,“我查過他。”這個他自然指的是衛榮軒了,樓清心繼續說道,“他沒有出軌,也沒有變心。”
“那你們怎么?”聽到樓清心這么說,樓悠夏不禁奇怪地問。
樓清心長長地嘆了口氣,“他最近很忙,經常打電話沒人接,跟我約會的時候也拿著手機不停按來按去,我問他他怎么了他從來不說。我就懷疑他是不是有了別人,”樓清心極為苦惱地說,“所以我找人去查了他,他也確實沒有別人,但是查了以后我更看不懂他了。”
“我就直接拿著我查出來的結果去找了他,跟他當面對峙”,樓清心秀氣的眉擰成一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特別煩擾的東西,“他特別驚恐地沖我發了火,但是仍然不解釋,像是藏了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一樣,到了最后他惱羞成怒地提了分手。”
“樓悠夏,我懷疑衛榮軒可能做了更可怕更嚴重的事。”樓清心抬頭極為認真嚴肅地望進樓悠夏的眼睛,“男人神秘無非兩件事,要么女人,要么前途未來,既然不是女人,那衛榮軒只能在做什么為了錢財權的事情了。”
樓悠夏聽樓清心長長地吐出這么一段話,甚是驚訝,卻也不得不贊同樓清心后面那番看起來很離奇其實卻十分在理的話。
她沉默地思考了良久,問樓清心,“會不會是別的什么事?”
“還能是什么事怕我查他!”樓清心有些怒氣,發怒的對象自然是衛榮軒,“你是不知道他聽到我查他時的那個樣子!絕對有貓膩!”
樓清心這個世家大小姐會這么說,估計真相也就差不離了。
樓悠夏心底也是認同樓清心那個關于男人神秘不在乎兩件事的理論的,她把自己剛才盤算著抽空給衛榮軒打電話的想法從腦海中剔除,問樓清心,“那你現在怎么打算?”
樓清心嬌嗔地沖她飛來一個眼刀,“我都委屈死了,你完全都沒時間陪我!你說你回來都多久了!”
樓悠夏被指責了也十分無奈,“沒辦法呀,我要工作養活自己呀,最近工作真的很忙。”
“是是是,你是拼命三娘子!”樓清心白眼道,仿佛剛才崩潰到失態的人根本不是她,“我的禮物呢?”
樓悠夏連忙從包里拿出一只包裝精美的口紅遞給樓清心,“星空限量版,孝敬給樓大小姐啦。”
樓清心接過禮物后,神色卻又暗沉了下來,她感嘆道,“悠夏,你現在這樣,和這段時間的衛榮軒一樣,特別忙。如果他不是經不起考驗,我都快以為他真的是認真在養家糊口了。”
“你說,他該不會也是在弄什么大項目吧?”樓清心腦洞大開地感嘆道,“見不得人的那種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