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語嗎？」

「是我，諸老師。有什么事嗎？」

是的，打電話的人是諸老師，至于是什么事，一會就知道了。

「……是的這樣的。」

諸老師的聲音比較低沉，也比較疲憊，似乎還猶猶豫豫的。

「諸老師，有事直說就行，我周六周日沒什么事情。」

「……哎，好吧。」

諸老師嘆了口氣，直接問道。

「你最近有沒有感覺到夢惜雨同學有什么反常？」

「反常？反常您是指的什么？」

聽到這個人名，我直接皺起了眉頭，身體瞬間從床上坐了起來，問道。

「就是跟她平常相比，不太像是她平時能做出的事情或者情緒，比較異常的感覺？」

諸老師見我沒明白，便給我解釋了一通。

「……沒有吧。」

我回答道。

「你確定嗎？」

「……嗯。」

「那你猶豫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諸老師的語氣便的急切了起來。

「你是不是也知道什么？發生了什么？」

我不緊不慢的問道，絲毫沒有被諸老師的話語影響了節奏。

「……君細語，現在比較十萬火急，你知道什么直接說出來。」

諸老師的語氣開始便的不善起來。

「我也一樣，老師，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我笑了起來。

「……」

似乎讓諸老師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沉默一會，最后只能說道。

「好吧，我可以告訴你。」

「謝謝老師。」

我笑著說道。

「夢惜雨失蹤了，他父親回家后并沒有見到她，然后就打過來了，現在好多人在尋找她。」

「怎么可能？」

我脫口而出，立馬就知道壞了，諸老師立馬說道。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快說吧。」

「……她這幾天確實精神萎靡。」

我只能道出事情。

「然后呢？因為夢惜雨在學校沒有什么朋友，也只有這幾個星期偶爾能跟你聊天，她有沒有說什么？」

「我們也沒聊什么。」

我說道。內心依舊在掙扎著什么。

「……好吧，那如果有情況立馬給我打電話。」

諸老師說完后，準備掛掉電話，我突然出聲。

「老師！」

「怎么了？」

「……不用幫忙嗎？」

「……那……能拜托你找一下夢惜雨嗎？君細語？」

「好，謝謝老師。」

我如釋重負的說道。

「嗯，我掛了。」

諸老師說道，便掛掉了電話。

呼……

吸氣，呼氣，將內心平靜下來，我拿起電話給荷花留言道。

同名「我這面出問題了，先不聊了。」

荷花秒回到，看似一直在等我打完電話。

「好。」

我拿起電話，穿上衣服，對妹妹喊道。

「我出去有點事，晚上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干什么去呀？」

妹妹的聲音從屋子里喊道。

「重要的事。」

我說道，便沒給妹妹第二次說話的機會，關上了門。

站在小區門口，掏出耳機，呆在耳朵上，點上一首《Hurt》，開始聽了起來。

一個遲暮之年的老人開始哼唱起來。

（I hurt myself today）

【這個時候，不能慌，因為慌也沒有用，這么大的城市，找個人，無疑是海底撈針，而且，如果夢惜雨已經死了，那現在尸體應該已經涼了。】

我站在門口，閉著眼睛，聽著歌曲。

【想想，好好想想，君細語，她有沒有跟你說過什么，哪怕是最細微的事情？】

我睜開眼睛，按照腦海所想，向著第一個目的地前進。

一路上，周圍的人歡聲笑語，我卻沒有絲毫心情。

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我看著這片公園，向著最偏僻的地方尋找。

【這不可能是綁架，如果是綁架，早就應該發生過了，誰會在意一個土的要死的高二學生妹。】

可惜，一無所獲……

【也不可能是自甘墮落，她與我太過想象，仔細想想，我為什么會跟她合不來？】

我向著第二個目的地前進。

【大概就是與我太過想象，仿佛一面鏡子，我看著她，仿佛能看到所有我的丑態，我的過去。】

這是一片附近的空房子，不知什么原因，停止了裝修，變成了沒有人的地方，有時候會有一群熊孩子來這里玩一些奇怪的槍戰。我站在門口，看著這個無人居住的地方，終于還是，走了進去。

【所以我討厭她，但是又……佩服她。】

然而，一無所獲……

【討厭她，就像否定自己一樣，佩服她，是因為她選擇了我放棄的道路。】

我走出空房子，站在大街上，看著人來人往，我閉上了眼睛，音樂的旋律開始加進了鼓點。

感覺喉嚨有些痛苦，伸出手摸了摸嘴唇，發現已經干裂，我走進了附近的一家超市。

【那條我放棄的孤獨之路……】

不一會，我又走了出來，拿著一瓶水，擰開，一飲而盡。

【我選擇了退出，而她卻是選擇繼續前進……】

我將瓶子扔進垃圾箱，音樂的旋律似乎到了一個上半段的結尾，又開始輕盈起來，吉他聲再次重現，老人的聲音再次變的無力起來。

【或許是佩服？又或許不是？我早已不清楚了。】

我再次思考起來。

【那就是想要自殺。】

我向著第三個目的地走了起來。

【但是自殺動機是什么？】

我忽然發現我似乎離第三目的地的距離有點遠。

【算了，動機已經不重要了。】

我開始跑了起來。音樂似乎到了下半段的高潮，鼓點的聲音再次出現。

【一個孤獨的，沒有朋友的，只有一些她所認為的表面朋友的人。】

我撐著膝蓋，汗水不住的滴落在地，我大口的喘氣著。

【不愿意給別人添麻煩的，孤單之人。】

我嘲笑著自己的體力，再次咬牙跑了起來。【她能選擇的地點是什么？】

我穿過小巷子，不小心踢到了一個垃圾桶，但是我卻連扶起來的時間都沒給，連看也沒看。

【答案不是很明顯嗎？】

跑出巷子，引入眼簾的，便是那片城市的河流。

【又安靜，平時又沒有人，也不會給別人添麻煩。】

或許是發現實在沒體力了，我開始走了起來，依舊在喘著粗氣，整個胃都在抽搐，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樣。

【如果死了的話，也不會給任何人添麻煩，水一沖，什么痕跡都會消失。】

音樂也來到了結尾的高潮，變的急促起來，仿佛在催促著我趕緊前進。

【所以，我明白的。】

我調整了一下呼吸，走過去，看著她。

【我都知道的。】

她像是夢醒了一般，轉過頭看著我，瞳孔緊縮，仿佛看見鬼了一般。

【我很了解你的。】

我的嘴角抽搐著，眼睛不帶任何生氣的看著她。

【就如同了解我一般。】

是的，夢惜雨，她就站在那里，站在河邊。

（i would find a way…… ）

【有些東西，就如同緣分一樣，而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