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杵一抬頭,也看見了唐擎和穆漓夕,他將煙頭仍進旁邊的垃圾桶,這才舉著傘走過來。
他來到兩人面前,目光掃過穆漓夕的肚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還是移開了目光,他清了清嗓子問:“燕卿那邊……”
“怎么,孟總是想開口求情?”唐擎不冷不淡的笑了一下。
穆漓夕聽見他們倆的對話,臉上禁不住露出詫異,“燕卿怎么了?”
唐擎一手撐傘,一手將她摟在懷中,“她犯了法,自然會有法律來懲罰她!辈贿^,在法律的邊緣地帶,他做了一些小小的安排而已。
“看來唐總是不打算放過她了!泵翔瓶酀墓戳斯醋旖恰
唐擎道:“我也沒想到,孟總居然是一個這么長情的人!
孟杵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沉默了一陣,才開口道:“好歹她肚子里的貨和我有些關(guān)系。”
頓了頓,他又接著道,“燕卿該死,可孩子畢竟是我的!
“所以呢?”唐擎眉頭輕輕的擰緊了,似笑非笑的問:“孟總想怎么樣?”
孟杵看了一眼穆漓夕,感覺到唐擎不悅的目光,趕緊移開了視線,“大人我不管,孩子……我要。”
其實也不是他要,而是他的母親要。
在孟杵看向自己的時候,穆漓夕就猜出了一些大概。當初孟杵的母親就是一直逼著兩人要孩子,穆漓夕肚子不爭氣,沒少受孟杵母親的氣。
這幾年過去了,孟杵如今這么厚的身家,沒有孩子,孟杵的母親怕是不放心的。孟杵向來孝順,這件事怕是拗不過他母親的。
“哦,”唐擎嘴角勾了勾,似是有些嘲諷,“華國是個將法制的地方,孟總這些話是不是應(yīng)該去和法官說?葬禮要開始了,麻煩孟總讓讓!
孟杵見他態(tài)度沒有松口的意思,臉色也冷了下來,可他也不敢和唐擎硬碰硬,只得轉(zhuǎn)向穆漓夕,“漓夕……孩子是無辜的。”
唐擎眉頭一皺,冷冷的瞪了孟杵一眼,然后擁著穆漓夕越過他身側(cè)往前走去,只輕聲對穆漓夕道:“我們過去吧!
穆漓夕幾乎是被唐擎推著走的,她被他擁在懷里,溫暖的胸膛替她擋掉了風雨的寒冷,她怔了一下,沒有回頭,而是順著唐擎的腳步來到了墓碑前方。
在孟杵的不悅和唐擎的不悅之間,她如今不需要再猶豫就能做出選擇了。
黑色的字體篆刻在灰色的墓碑上,在小雨中,顯得越發(fā)肅穆幾分。
上百個人圍在十來個墓碑之前,神情悲痛。
有牧師舉行著儀式,期間好幾個人因為太過悲傷而暈了過去。
儀式結(jié)束,穆漓夕跟著唐擎離開公墓的時候,沒有看見孟杵,只是回去的途中,她在車上,滿腦子都是剛才參加儀式的時候,那幾個的稚嫩的臉孔。
那幾個孩子,都是那些傭兵們的孩子,有大有小,卻都目光純粹稚嫩。
唐擎見她從上車開始就不說話,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情緒,溫柔的牽起她的手撫摸著。他的手掌溫熱,她的手卻略帶冰涼,他摩挲了好一會兒,她的手才暖和了一些。
“別難過了,事情已經(jīng)如此了。放心,他們的家人,我會照顧好的!碧魄姘矒岬。
穆漓夕點點頭,應(yīng)了一聲,她想說些什么的,可又覺得如今說什么都沒有意義。
車子行駛在雨中,雨刮器一遍一遍的重復(fù)著機械的動作,穆漓夕盯著那雨刮器看了許久,終于還是沒忍住。
“燕卿……”穆漓夕怯生生的有些不敢去看唐擎的臉。
唐擎見她這模樣,心都軟了半截,趕緊將人摟進懷中,“想說什么就說吧,你有這個資格來問我!
穆漓夕這才鼓起勇氣開口道:“燕卿會怎么樣?”
唐擎挑了挑眉,眉宇間一股子殺伐果斷,“她犯下的是罪,因為她還死了這么多的人,一命償命都是便宜她了!
穆漓夕沒吭聲,只是目光有些不忍。
“漓夕……說說你的想法。”唐擎將頭擱在她的頭頂輕輕地蹭了蹭。
穆漓夕這才又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燕卿的確是無法原諒,可那孩子……”
“漓夕,斬草不除根……”唐擎猶豫了許久,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我知道孩子無辜,可這個社會很現(xiàn)實的,她是孩子的母親,這份關(guān)系在,將來就只會是我們的仇人,你懂?”
“我不懂!”穆漓夕搖頭,“你說我婦人之仁也好,可燕卿犯了法,懲罰她的不是我們,而是法律。她做錯了事,該受到懲罰,可她肚子里的孩子都還沒出聲,我們何必……”
“你說的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實在是怕了,不希望這個世界上你再多一個敵人……”
唐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穆漓夕打斷了,“我從站在你身邊的時候開始,敵人還少么?不能把害怕,當成傷害無辜的理由。就當……就當為我肚子里的寶寶積福吧!
懷孕之后,她人也變得越發(fā)感性了起來,同樣是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她實在做不到眼睜睜看著發(fā)生些什么,尤其是這里面還有唐擎的手筆。
“我不希望因為我,而讓你的手變得不再干凈!蹦吕煜⒛樋吭谒男靥派希劭粲行┪⑽⒌募t。
唐擎看見她發(fā)紅的眼眶,臉上滿是心疼,幾乎沒有猶豫的,他將她摟緊了一些,“好,漓夕,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呃?”穆漓夕有些詫異,“你就這么答應(yīng)了?”
唐擎微微笑了一笑,“不然呢?你是我老婆,聽老婆的話,天經(jīng)地義的。不過……畢竟是孟總的孩子,總得他拿出點兒什么才能換的,不然將來狼心養(yǎng)大了,更不利。趁現(xiàn)在,先把苗頭壓下去,這個,你能接受嗎?”
“可以!彼皇窍M粋δ莻無辜的孩子而已,至于他要怎么收拾一下孟杵,就不是她能管得著的事了。
唐擎將她抱在自己的腿上,“漓夕,剛才孟杵出現(xiàn)的時候,說實話,我心里還是有點兒介意的,不過看你毫不猶豫站在我這邊的時候,我又覺得,不過一個孟杵而已,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