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里的氣氛,因為徐立的一句話而變得尷尬了一瞬。
徐立的手還伸在半空中,“呃……我說錯話了?”
穆漓夕嘴角動了動,剛想解釋,對面的陸林淵已經(jīng)率先一步開了口,“還不是女朋友呢,不過……倒是想承您吉言。”
“聽你這口氣,是還沒成功啊?”徐立一陣搖頭,笑得倒是開懷,又對穆漓夕道:“這位漂亮的小姐,冒昧之處還請海涵。我是真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他追不到手的姑娘,而且他都豁出去半條命了,還沒追到,這就讓我更吃驚了。我可沒有別的意思,請您一定大人大量。”
徐立的話里,雖然聽著是對穆漓夕的恭維,可不知為何,穆漓夕還是聽出了一些淡淡的不滿。
不過仔細一想,如果自己的朋友險些丟了性命為另外一個人,她也會有些怨言吧。
她抬起手,和徐立握了握,一觸即分,掌間不留半分溫度,臉上卻也帶著溫和的笑容,“您客氣了,認識您很高興。”
徐立雖然看起來很商務(wù),可是坐下之后倒是一點兒看不見社會氣息,和陸清海夫妻說話也顯得很隨意。
這樣的人,要么就是在商場上打拼太久,所以將社會上拿一套已經(jīng)演練得流暢自然,要么,就是本身就是一個沒有城府的人。
而穆漓夕顯然更傾向于前者,所以對徐立的態(tài)度也不咸不淡的,沒有絲毫故意套近乎的意思。
陸林淵倒是和徐立關(guān)系不錯,兩人說起了很多小時候的事,讓飯桌上的氣氛也變得輕松了起來。
飯后,陸林淵帶著徐立和穆漓夕來到了書房。
徐立將拿出來的初步設(shè)計圖交給了陸林淵,“這房子在臨海市最漂亮的海岸線上,我前兩天專程飛了一趟去看看,別說,能入得了你眼的房子,還真是不一般,不管從哪個房間的窗戶看出去,都是一張風(fēng)景照。”
他的評價很高,語氣里頗有些羨慕。
“我都還沒去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你說的這么好,如果是,當(dāng)然就更好了。”陸林淵道。
“房子都沒看你就買下了?”徐立當(dāng)著穆漓夕的面沖陸林淵豎了一個大拇指,贊嘆道:“你可真牛!我去的時候,就隨口問了一句物業(yè)這房子的價格,別說現(xiàn)在我只是個身價幾千萬的設(shè)計師,就是當(dāng)初我作為徐家的少爺,都不敢隨便就下手。你倒好,看都不看就拿下了!一擲千金,佩服!”
陸林淵只是淡淡的笑,目光柔和的看了一眼穆漓夕一眼,“房子就是用來住的,只要喜歡,多少錢都值得。”
穆漓夕坐在一旁,一直沒吭聲,聽著兩人的談話,她覺得胸口悶了。
“我去給你們泡茶。”穆漓夕找了個借口站起身,走到那套窗邊放著的茶具面前就開始動手泡茶。
徐立看著她起身,悄悄沖陸林淵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道:“我看你就快要守得云開見月明了,泡茶這種事你看人家做得做自在,像極了女主人。”
這本是打趣陸林淵的一句話,陸林淵聽起來到挺順耳的,可他聲音雖然低,這書房卻很安靜,還是被穆漓夕聽見了。
穆漓夕拿著茶杯的手一抖,茶杯落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沒事吧?”陸林淵著急的來到她身后,見她彎腰去撿碎片,趕緊按住了她的手,“別弄了,小心一會兒傷了手。管家會找人來收拾的。”
他的手掌抓著她的手腕,手上的溫度太明顯,明明只是輕觸,她卻覺得手都被燙傷了,本能的就縮回了手。
陸林淵手中一空,手指顫了顫,表情也有過一瞬間的僵硬,不過很快就收斂了完全。
穆漓夕倒是沒有硬撐著要去收拾,臉上也有些尷尬的余紅,只道了一句“我沒事。”然后又坐回了沙發(fā)上。
陸林淵回到書桌后撥打了內(nèi)線電話,不一會兒管家就叫來一個打掃的阿姨。
那打掃的阿姨看見碎掉的茶杯,臉色白了一下,有些害怕的看向了陸林淵,“少、少爺,這不是您最喜歡的那套瓷器嗎?”
“行了,收拾吧。”陸林淵什么也沒多說。
打掃阿姨應(yīng)了一聲,這才去收拾那些瓷片,不過看穆漓夕的時候,眼神怪怪的。
也許是那阿姨的表情太明顯,看得穆漓夕心中都多了一份忐忑,她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林淵……這套瓷器很貴嗎?”
如果不是因為價格昂貴,那打掃阿姨不會露出那么惋惜的表情。
陸林淵還沒回答,倒是旁邊坐著的徐立笑了起來,“漓夕小姐,你就別問了,他連天價的房產(chǎn)都眼睛不眨一下就買下了,一套瓷器而已,哪怕再貴,他都舍得的。而且啊,我看以他的個性,要是你喜歡,他沒準兒干得出來再買幾套給你砸這種事。”
當(dāng)男人們追求心儀的女人的時候,旁邊的兄弟們總是不遺余力的替他助攻。
徐立不著痕跡的沖陸林淵使了個眼色,怎么樣,哥們兒這可是幫你掙表現(xiàn)呢,不用趕緊我。
只可惜,徐立以為這是在投陸林淵所好,可話說完,卻并沒有從陸林淵臉上看見高興的表情,他心頭一咯噔,覺得這馬屁沒準兒拍到了馬屁股上了。
果然,穆漓夕一聽,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掩飾不住了。
“林淵,對不起,我不小心……”穆漓夕皺眉想道歉,覺得壓力越來越大了。
陸林淵似乎看出了她的掙扎,想也不想的道:“有什么好對不起的,一套贗品而已,幾百塊錢的東西,打碎就打碎了,你要是覺得心里過意不起,你賠錢都可以。”
他的玩笑說得很輕松,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掙扎。
連一旁的徐立都被他糊弄過去了,險些以為真的是誤會了,那就是一套贗品。
可穆漓夕知道,那不是贗品,那就是真的,她雖然不是古董專家,可還是知道這樣品質(zhì)的一套茶具,絕不是一百塊就能到的。
他如此說,不過是安慰自己而已。
穆漓夕心中內(nèi)疚,見陸林淵云淡風(fēng)輕,絲毫不想提起這件事的模樣,嘴唇動了動,最后到底什么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