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銳深思熟慮,提了一個比較可行的建議,“現(xiàn)在也只能看有沒有辦法讓人傳消息出去,通知小姐不要回來了。不然就真的正中那人的下懷。”
可問題是現(xiàn)在的消息要怎么傳出去,這是個關(guān)鍵,根本不用想了,此時崀山周圍肯定都已經(jīng)被趙煜琬派人把守起來了,這些人絕非一般,都是專門訓(xùn)練出來的殺手,可不是專門吃喝玩樂的窩囊廢,想從這里出去,那真是異想天開。
而小姐他們即便是躲過了城內(nèi)外的搜捕,也不可能進得來崀山的,恐怕還沒靠近,就會被人發(fā)現(xiàn)了。
那他們母子兩人,不是正好被一鍋端走了嗎?
柳馨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奴婢覺得皇上也并非會傷害小姐和小主子的,他此番大動干戈,只怕只是想尋回他們母子,不然,今夜也不會如此輕易地放過我們。所以,奴婢覺得小姐他們還不如想去南嶺,開了兵冢,再回來救小主子。”
顯然,她也同意了林銳的做法。
林銳最終做了決定,“不管怎么樣,先想辦法傳消息出去,再看能不能帶著小主子逃,不行就只能等期限過去,我等護著小主子上京再說。”
兩人達成一致,林銳便下去和其他人商量好安排接下來的事宜,而柳馨依舊回屋陪著鳳沐小家伙入睡。
一夜無話。
第二個夜晚,還沒天亮,凌風(fēng)的手下便提了幾具尸體回了漢鄲,一看就知道是從天殺內(nèi)部走出來去傳遞消息的。
這些殺手都是死士,一旦暴露,直接服毒自盡,所以他們也問不出什么東西出來。
但是趙煜琬都不用多費心思,也知道這是出去送消息的,恐怕林銳是鐵了心的不想讓鳳菲璇回來了。
那么兒子他帶回京是勢在必行的,唯獨讓他疑惑的是,林銳為什么如此迫切的阻止鳳菲璇回來,難道就是因為害怕他將她母子帶走嗎?那為何他們不想想,沐兒若是在他的手上,鳳菲璇失去兒子,她勢必也會再次冒險進宮去搶的。
那樣,不照樣會回到他身邊嗎?
那么現(xiàn)在傳送消息讓她不要回來,和之后的上京搶人,有區(qū)別嗎?結(jié)果一樣的,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便是過程,也就是算,兩者一前一后的勝算不一樣。
但顯然不是,因為是人都知道,漢鄲城這么大,就算派十萬軍隊前來,也必然沒有皇宮的守衛(wèi)森嚴。
所以,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趙煜琬唯獨想不明白這一點。
既然想不到,那很有可能就是意外,而趙煜琬不允許再有意外發(fā)生在她的身上了。
趙煜琬從地上幾具尸體身上移開目光,嚴厲地道:“傳令下去,務(wù)必死守崀山,任何人不得出去,包括任何消息、信號,都不得傳出去。而若有人進來,一律抓起來,待朕親自審問。”
“遵旨。”影衛(wèi)領(lǐng)命下去。
趙煜琬繼續(xù)對已經(jīng)痊愈的凌風(fēng)道:“你立即去放出消息,一路傳到京城,就說朝廷已經(jīng)包圍了崀山,鬼幽谷的入口已經(jīng)打開,就等皇上親自前來決定。”
“如此,是想引蛇出洞?”凌風(fēng)躬身問。
趙煜琬握緊雙拳,慢慢地吁了一口氣,“嗯,朕還不信她不出現(xiàn)。”
五日時間,現(xiàn)在還剩下四天,萱兒,我已經(jīng)等不及了,快點出現(xiàn)吧。我知道你不會人心眼睜睜看著我將兒子從你身邊帶走的。
你一定要出現(xiàn),不然我又要等到何年何月啊?唉……
而同一時刻,漢鄲城外的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躲了多日的五個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間破舊的院落,他們在地下菜窖落的腳。
至今已經(jīng)兩天了,可是對于如何脫身潛進漢鄲城之事,一籌莫展。
關(guān)鍵是進入漢鄲城只是第一步,還要怎么順利到達崀山,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鳳沐等人,然后離開,一路南下。
現(xiàn)在他們連第一步都做不到。尼瑪,趙煜琬這個混蛋,真不是人,說派人來就派人來,還不是做做樣子這么簡單,京城兵力全副出動也就算了,他扶植閣的人和暗衛(wèi)一個不少全部都來了。
這是擺明要將這兩母子抓拿歸案的節(jié)奏了。
“不好了。”這里面唯一一個能易容出去找吃的千面觀音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閃了進來,還沒喘過去,便急沖沖地道:“趙煜琬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崀山洞口所在,只怕已經(jīng)見過沐兒了。”
眾人皆是一愣,刷刷地站起來。
“什么?”有氣無力的鳳菲璇一震,突然像是瘋了一樣跳了起來,死死地抓住千面觀音的衣袖,“你哪里來的消息?”
“滿大街都在傳,剛剛我出去還聽說,崀山那邊抓了幾個要逃跑的刺客。奶奶的,一聽就知道是我們的人想要出來傳消息的。呸……”千面說著啐掉了口中的牙簽,煞有其事地道:“也不知道那對父子見面回事什么場面,沐兒這個小鬼頭可不是好說話的主。”
“那也斗不過他老子。”蕭空圖癟了癟嘴,幫腔道。
“你們都閉嘴。”司徒羽喝訴一聲,飛一樣掠過去擋住了已經(jīng)失控地往地窖外面沖出去的鳳菲璇,他手疾眼快,一把閃到了她的面前,將她摟緊,“萱兒,你要去哪?冷靜些兒。”
鳳菲璇發(fā)瘋地掙扎、撕咬,“放開我,我要回去,我要去把沐兒帶走……放開我……”
失控了的她力氣太大,司徒羽又怕傷了她,不敢太過用力,竟然被她一下子就成功推開了。
千面觀音看情況不對勁,趕緊過來過來幫忙,一手扯住了她的胳膊,“萱兒你別激動,先看看情況再說,若趙煜琬真的見了沐兒,你現(xiàn)在去不正中他下懷嗎?”
“我不管,我必須要將沐兒帶出來,不然我情愿死掉。”鳳菲璇見側(cè)身甩不開她,想都不想就低頭下去要她的胳膊。
“噓……你瘋了嗎?”千面觀音吃痛地甩開她的口,怒火燒盡了她的理智,對著鳳菲璇低吼,“我看你是迫不及待地想回去見他了,想一家團聚了吧?你何必假惺惺借沐兒之名。”
“你胡說,混蛋……”鳳菲璇一震,那話像是一把尖利的匕首,深深插進了她的心口,瞬間她完全喪失了理智,猛地揚手,狠狠地一個耳光扇到千面觀音的臉上。
她從來沒有這么失控過,打完之后,非但沒有冷靜,反而越發(fā)癲狂地吼,“閉上你的臭嘴,再亂說話,小心我殺了你。”
躺在地上的三遷和蕭空圖都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半點不敢相信。
司徒羽唯恐千面觀音惱羞成怒再做出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出來,急忙擋在鳳菲璇的面前,冷笑著開口,“千面,我早就告誡過你,說話請經(jīng)過大腦再說出來,已經(jīng)夠亂了,你一定要將她逼死才甘心嗎?真不知道你這么迫不及待的去兵冢,到底是為了什么。”
“噗……”千面觀音捂著臉,吐掉嘴角的血腥,她氣惱地坐了下來,“為了什么?是,你們都是好人,只有我居心不良。我一早說過先去南嶺,取了武器,現(xiàn)在只怕都回來了,還害怕救不了沐兒?看看,現(xiàn)在好了,東西沒拿到,沐兒也被帶走了,我們拿什么去和那人對抗?”
說著,她實在氣不過,又跳了起來,破口大罵,“一群笨蛋,還說我?我真是瞎了狗眼,才看上你,鳳菲璇。我就是說你怎么了,你就是賤,賤到人家拿刀捅你,你還愿意倒貼,怎么?你來殺我咯。”
現(xiàn)場瞬間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說的如此直白和殘忍。
像是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咬著已經(jīng)出血的唇邊,鳳菲璇的眼淚一滴一滴地流下來,她全身止不住地抽搐,心臟更像是要破裂了一樣。
司徒羽最先反應(yīng)過來,他再不顧及千面觀音到底是不是女人,直接一掌放出去,正中她的腹部,他怒不可遏,“我已經(jīng)警告過你了,別太過分。你以為你是誰,有什么資格在她面前指手畫腳?”
“你干什么?住手!”蕭空圖猛地沖過來,將嘴角滴血的千面擋在身后。他指著司徒羽,“君子動口不動手,她好歹是個女子,就算說了什么,也是口無遮攔,你竟然動手打她?”
司徒羽冷笑,“哼!女人怎么樣,敢傷害萱兒,我就不會放過她。”
他這一掌下去并沒有手下留情,但是千面觀音倒像是被打醒過來了一樣,她沒有還手,反而是一屁股坐到地上,抱著頭,發(fā)瘋似得抓起來,卻仍舊不甘心地咒罵一句,“司徒羽,你厲害,你就寵著她吧,你這一輩子都只是一個奴才而已。”
司徒羽一震,未來得及收回去的手,莫名一抖。
可是說完,千面觀音似乎已經(jīng)冷靜下來,她完全不顧司徒羽和鳳菲璇僵硬的臉,自顧自頹廢地將臉深深地埋在膝蓋下,無人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但是面具下的他,是歐陽尋,是男的!他也心痛,痛得要死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