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脆弱。連她也忍不住落淚。也不知道是內(nèi)疚還是心疼。跟著一下一下的抽泣。
“唉……你要我說你什么好。何時才學(xué)會照顧自己。”千面觀音眼眶有些泛紅。他不自覺地粗壯有力的手臂已經(jīng)環(huán)過她纖細的腰。連扶帶抱地將她扯著走了起來。“走。我們回家。奶奶的熊。敢欺負(fù)老子的人。回頭有他好看的。”
鳳菲璇不用想。也知道他說的人是誰。可是他卻不知道。真正然她如此失控的。卻不是今日趙煜磷這件事。
兩大一小回到了馬車不久。林銳和走散的柳馨便回來集合了。林銳是帶著這些官兵繞了半個城才脫身回來。而柳馨也是被人群撞得摔了一跤。腳腕都腫了。才沒跟上來。
兩人一前一后地回來后。見鳳沐從未有過的哭鬧不止。幾個人再沒有心思逛下去。直接抄小路躲開了人群。策馬往城外趕去。
鳳菲璇一路哄。鳳沐雖然哭聲小了。可是他依舊止不住得哭。嗓子都哭啞了。也不肯停止下來。
柳馨以為他是被那個混蛋王爺?shù)鸟R給嚇住了。畢竟他這么小。平時在鬼幽谷又被保護得極好。從未見過這樣的血腥場面。別說他了。就是她也心有余悸。
但是這樣哭下去。不是辦法啊。小孩子身子本來就弱。何況他還是早產(chǎn)兒。這么多年都小心翼翼呵護過來的。怎么耐得住一直哭鬧不止呢。
“沐兒乖。媽媽在這里。我們回家了。回到家就沒有壞人了。不哭了好不好……”鳳菲璇一邊輕拍著他的小屁屁哄。一邊落淚。
“嗚嗚……娘親。嗚嗚……你騙沐兒……你不要沐兒了。嗚哇……”一說完這句話。他突然又放聲哭了起來。這一哭直接順不過氣了。小臉一陣發(fā)紫。
柳馨更是急得大汗淋漓。她手忙腳亂地幫手拍著鳳沐的背幫他順氣。一邊焦慮地道：“小姐。這下去不是辦法。小主子只怕被嚇壞了。得讓他休息一會。不能再這么哭下去啊。”
“那怎么辦啊。馨兒。你說怎么辦啊。他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啊。”鳳菲璇第一次這么無助。抱著哭鬧不止的兒子。有些親又是按的。她根本無計可施。
鳳沐從出生到現(xiàn)在。基本沒有怎么鬧騰過人。讓人既心疼又放心。就是剛出生不久有一次不小心給他洗澡。著了涼。夜里發(fā)燒不退。也沒有如此讓她束手無策過。
“奴婢剛剛給小主子號過脈。并無大礙。就是嚇著了。都是奴婢不好。若不是因為奴婢。您也不會回頭尋找。小主子可能以為您不要他了……”柳馨自責(zé)得要死。要說哄小孩的法子。她一個云英未嫁的少女更是想不出法子。只能忍不住掩面流淚。
“不關(guān)你的事。馨兒……”鳳菲璇迅速搖頭。是因為什么事情。她心里最清楚。
沐兒心思細膩。對外界本就十分敏感。尤其是對于她的情緒。即便隔著老遠。小家伙眼尖。只怕最是清楚她的反應(yīng)。他一定是知道她心里情緒不穩(wěn)定。害怕她傷害自己……
唉。怎么就生一個這么聰明的小家伙呢。一點不讓人省心。（鳳沐不滿：不讓人省心的人。是你啊。鳳菲璇。）
“小姐……”柳馨不知她心中之事。見她如此說。越發(fā)的自責(zé)起來。
“哎。你們還要羅嗦到什么時候。沐兒都這樣了。你們女人還有心思在這里爭誰對誰錯。快給他喂進去。這是安神定心丸。”在外面趕車的千面觀音早就聽不下去了。他氣惱地啐了一口。騰出手來將一瓶玉屏遞進來。
“是是是。奴婢這就喂小主子吃。”柳馨不敢耽擱。取出來。揉碎了半顆。融了水。用小勺子喂到鳳沐的嘴邊。
可是他怎么也不肯吃。小手舞動。差點打翻了藥碗。“我不吃。嗚嗚……”他現(xiàn)在就是在鬧脾氣。
“我來喂他。”鳳菲璇接過柳馨的勺子。強硬地壓著鳳沐的小嘴唇。“沐兒乖。張嘴。”
鳳沐可不管。他緊閉著嘴搖頭。推開了勺子。“嗚嗚。不要。沐兒不要吃藥……”
這下。鳳菲璇有些惱了。她板起臉。嚴(yán)厲又理智地道：“不想吃藥。就乖乖聽話。不要哭了。有什么事情。就大膽地說出來。只有說明白了。大家才能想辦法解決。不是你哭鬧就能知道答案的。這些道理。難道還要媽媽重新教你嗎。”
“嗚嗚……”鳳沐咽唔著。揪著鳳菲璇的衣領(lǐng)。小頭兒往她懷里拱。聲音兒倒是小了下來。
暖暖的小身子和她緊緊地想貼。給她無盡的力量。那細小又委屈得咽嗚聲。讓她心軟成了棉花。開口柔和得能滴水。不得已解釋。“寶貝乖兒。不哭了哦。方才是媽媽不好。因為在路人講話。不小心被別人踩了腳。才疼得蹲了下去。媽媽真的沒事。只是腳有點疼。不騙你。不信你回去看看。然后給媽媽上藥。好么。”
鳳沐這才安靜下來。小手臂懷著她的脖子。小腿則站在她的雙腿上。乖巧地在她涂著雀斑的臉上不停地親著。“嗯嗯。好。沐兒給媽媽上藥。沐兒以后要好好練功。保護媽媽。”柳馨紅了眼眶。她挨著鳳菲璇。靠過來。“小主子真乖。”
“馨姐姐。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沐兒貪吃貪玩。也不會耽擱你買嫁妝……”鳳沐十分內(nèi)疚。彎彎的兩道小眉皺成了一團。小嘴也扁著。好不自責(zé)。
“額……不。不怪您。小主子……”柳馨俏臉微紅。趕緊躲開。
鳳菲璇無奈地拍了拍他的小屁屁。嗔怪道：“小鬼頭。真是人小鬼大。什么你都懂了。方才還哭成這樣。故意讓媽媽擔(dān)心的么。”
鳳沐呆了呆。黑葡萄一樣的眸子清清。倒是有了幾分孩子氣。但是接下來的話卻讓鳳菲璇大跌眼鏡。“馨兒姐姐。我媽媽她腿也受傷了。一會到家。你得要幫她處理一下傷口。”
鳳菲璇一滯。還沒開口。便見趕車的千面觀音甩開簾子。對著鳳菲璇急沖沖地問。“你的腿受傷了。怎么傷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邊說。目光更是直勾勾地往她腿上瞅。果然是見到裙子兩側(cè)有點點的血跡。不由得一陣氣惱。
死人妖。真當(dāng)自己是男人了。鳳菲璇白了他一眼。撿起車?yán)锏目空沓哪標(biāo)み^去。“沒事。就是磨破了點皮。多大的事兒。你不好好趕車。抽什么風(fēng)啊。”
千面觀音狐疑地接過靠枕。目光依舊盯著她有些逃避的眼神。無聲地威脅。鳳菲璇。你不正常。回去最好從實招來。不然。哼哼……
鳳菲璇不服氣地回瞪他一眼。故作不屑地移開了眼睛。
回到崀山之巔。鳳沐因為哭得厲害。半路就已經(jīng)熟睡。千面觀音就是滿腹的疑問。也不好再這個時候問。只能由著她抱小家伙先回房歇息了。
她知道。這件事不會輕易揭過去的。不過今日她實在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更需要好好冷靜下來。再去思考該如何應(yīng)對。
心。是騙不了人的。如果說之前為了沐兒。她愿意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做好母親。
那么。今日。因為遷兒。她必須要知道前因后果。如果想要一輩子的安寧。她不能再這么逃避下去。不管表面多么冷靜。洋裝著多么不在乎也好。那都是表面。那都是假的。其實她心中有多恨。有多不甘。只有她自己知道。
每當(dāng)深夜。她一遍又一遍地翻起舊傷。一次次地回憶那種窒息到絕望的痛楚的時候。她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記。絕不能忘記這樣的恨。
至少她現(xiàn)在。是沒辦法做到。看破紅塵的。而知道他坐擁后宮。甚至不惜用強硬的手段封她曾經(jīng)視如姐妹的丫鬟為妃。專寵三年的時候。那種像是被萬千螻蟻噬心的悲憤。更像是被無數(shù)鞭子遲凌的痛苦。時刻提醒著她。要報仇。要讓他生不如死。
屋里點著一盞孤燈。這是三年來的習(xí)慣。她害怕黑暗會再次讓自己迷失方向。她害怕午夜夢回。會陷進那種絕望的困境之中無法自拔。所以。要有光。這樣就算她噩夢想來。看到兒子的睡顏。她就能安心。
但是今夜。她看著鳳沐的睡顏。那張隱隱已經(jīng)有了他菱角的稚臉。讓她無法再輕易安眠。
崀山之巔的夜空。是最接近天空的地方。那里繁星閃爍。不知承載著多少人的夢想和淚光。演繹著恒古不變的情絲。她無數(shù)次仰望。最終還是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而此時的漢鄲城。曾經(jīng)一擲千金建造起來的的琬王府。燈火通明。
隨著官員外出巡視回來的趙煜珇。氣急敗壞地指著一副衰樣跪在地上的趙煜磷。“你這個混賬東西。為兄才出去巡視一日。你就將整個漢鄲城鬧得雞飛狗跳。還當(dāng)街策馬。差點撞死了人。這事要是讓皇上知道。我看你是嫌命長了。”
趙煜磷一臉不忿。“哎。哥。哪有這么嚴(yán)重啊。我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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