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趙煜琬敲門進來。幽芯似乎一驚。卻掩飾不住眼底地竊喜。洋裝拉了拉肩上的領子。坐起來。要下來行禮。卻不想這一動。肩上的衣物不但沒有拉上。反而落了下來。
這點小心思。趙煜琬如何看不明白。只是他不認為有必要再打擊她。
終究是有些不忍的。雖然她今日有些恣意妄為。但也是因為他。幸好。鳳菲璇是個明事理的。不然也會讓他覺得頭大。女人。他可以哄著。但是不允許無休止的無理取鬧。像鳳菲璇這樣還是看的很透徹的。而且很聰明。所以不會輕易鬧騰。
“免禮了。躺好。讓本王給你看看傷口。”趙煜琬并沒有避嫌。而是單手提著他慣用的藥箱走了進來。
此時伺候的小丫鬟已經退了下去。屋內只剩下他們兩人。氣氛突然顯得有幾分曖昧。趙煜琬臉色淡淡地掃過她肩上的傷口。便將箱子擱在桌上。專注地將里面的瓶瓶罐罐挑著拿了出來。
“主子……”幽芯果然聽話地躺了下去。在明亮的光線下。她抬眸。盈盈如水地看著翩然而至地男子。她嬌嗔一聲。癡迷得不知道該如何按耐住心跳加速。俏臉蹭的一下。紅得如同晚霞。
趙煜琬背對著燈光。走到她的床邊。屬于他的黑影籠罩下來。溫熱的氣息隱隱可聞。讓赤著雪肩的幽芯一震。心跳像是敲鼓一樣。怦怦不止。
“你是襲擊他的。不然何以傷的這般嚴重。”趙煜琬認真地看了看她的傷口。俊眉緊緊皺了起來。疑惑地問。
幽芯羞澀地點了點頭。嚶嚶地道:“是。奴婢是想……”
趙煜琬嘆了口氣。痛惜地道:“以后別這么傻了。不過是小事一樁。凡是這樣親力親為。傷了自己。如何能應付得過來。尤其是你不該沖動。在人前脫下衣物。”
“主子是在怪奴婢嗎。”幽芯咬著唇。任由淚水滴落下來。嚶嚶地哭泣起來。一邊已經不由自主地順著趙煜琬所在的方向靠了過去。
“怪你有何用。你和幽芯自小跟著本王。是隨便一個人能比擬的嗎。你這般糟蹋自己。本王心里就好過了。躺好別動。讓本王給你上藥。”趙煜琬本不忍拒絕她的靠近。可是就是這一拳之遙。他就感受到她身上的溫度。不同于鳳菲璇那種芳香的吸引。而是一種讓他莫名覺得陌生的難受。
他實在克服不了這個毛病。最大的極限便是用手隔著衣物。將她扶著讓她平躺下去。
“主子會嫌棄奴婢嗎。”見他并沒有拒絕。而是終于走出了一步。愿意用手觸碰她的身子了。盡管還隔著衣物。但已經足以讓她樂不知疲。
“不會。”趙煜琬專注地為她上藥。俊臉并沒有過多的表情。但回答卻是堅定得沒有一絲猶疑。
因為他和鳳菲璇的想法一樣。看看而已。還不是關鍵部位。有什么好介意的。他從來不是墨守成規、固步自封的人。更不迂腐。
可是。幽芯卻理解錯了。她的惴惴不安。因為他這兩個堅定的字。而一瞬間安定了下來。讓她自信滿滿地開口。說出了這一輩子都妄想的事。“那主子。會娶奴婢嗎。”說完。她羞澀地別開臉。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心臟跳到了嗓子眼。不敢再看他。
誰知。滿心的期待。卻等來了長久的沉默。
這樣的沉默在幽芯看來。已經是最為明顯的拒絕。她哪里還能壓制得住本就如同潮水的淚光。連帶著心一陣陣的絞痛。她香肩顫抖。抽泣不止。
她不敢轉過頭來看他。怕看到那樣深沉無情的拒絕。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袒露心聲。如同一個卑微的螻蟻。祈求著他哪怕是零星的回眸。也愿醉死今生。
“奴婢不求和王妃萬分之一。就是做妾伺候主子一輩子。那也不行嗎。”她不敢看。不敢聽。不敢面對。她流著淚乞求。
這樣的執著。在鳳菲璇嫁進來之后。已經趨向于瘋狂。她就像火山爆發一樣。只求飛蛾撲火的決絕。哪怕墜落深淵。也無怨無悔。
今日之事。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他若不娶。她便只有以死謝罪了。
畢竟在人前毀了清白。府里的人有目共睹。她以為主子至少會痛惜她的。哪怕只是給她一個名分。作為擺設。也是有名有分。她可以堂而皇之地走進他的身邊。靠近他的床鋪。
她真的忍受不了。日日面對。卻不能靠近他身邊的思念和絕望。哪怕現在只是讓她觸碰一下。即便是死去。也甘愿。
趙煜琬給她包扎傷口的手指微微一滯。臉色依舊無異。他嘆口氣。聲音越發的溫和。讓人如沐春風。“別哭了。對身子不好。天蠶絲專門正對內力深厚之人。你越是失意動怒。身上的真氣越是凌亂。傷口越是容易發炎。”
說完。他手中的紗布已經包扎完整。默默地站了起來。
“主子。別走……”見他站起。幽芯一陣慌亂。終于轉過頭來。拉住了他潔白的衣袂。紅腫的眸子可憐兮兮地哀求。那溫婉柔情。癡迷依戀。聞著心碎。任你是鐵石心腸。也不忍拒絕。
趙煜琬輕輕地蹙眉。終究沒有掙開她的手。幽芯再次莫名地歡喜。她知道他還是關心她的。即便她不知羞恥讓他為難至此。他也非但沒有責怪她分毫。還如此細心替她包扎。貼心叮囑。試問世間還有哪一個男子可以做到。
即便有。也無人能及得上他的一絲一毫。哪怕是提鞋。都會玷污了他的圣潔。
只要能成為他的女人。以后日子慢慢長久。她有的是機會感化他。讓他克服心理那不為人知的障礙啊。她不介意等。哪怕是一世一生。
“那你睡吧。等你睡著了。本王再出去。好好睡一覺。相信明日一早傷口就會恢復得差不多了。”趙煜琬依舊在方才的地方坐了下來。嘴角含笑。細碎地哄了一番。
幽芯俏臉嫣紅。此時心情平復下來。竟然覺得方才的話語十分難為情。她曖昧的拉住趙煜琬的衣袂。慢慢地收緊。嬌聲呢喃。“奴婢方才……”
不想。這下趙煜琬卻不耐地揮手。打斷了她的話。沉聲道:“幽芯。本王的事情。只有你了解得一清二楚。不要讓本王再說第二遍。她是她。你是你。沒有可比性。何況。大事未成。本王無心情愛之事。你若再癡迷不悟。誰也幫不了你。如同今晚。別再有下一次。”
幽芯一滯。驚恐萬狀。連連搖頭。“不。主子。奴婢再也不敢了……啊。”
她拉住趙煜琬的衣袂不放。也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直接從床上滾下去。死撐著跪下來認罪。卻不想這一動。就扯開了她好不容易被包扎起來的傷口。痛苦地縮成一團。
見如此。趙煜琬也沒了脾氣。伸手出去隔著衣物將她扶了起來。見她右肩上的紗布點點猩紅。也不想再折騰。直接點了她的睡穴。
幽芯本來還順勢挨到了他的懷中。不行身上一痛。她便倒到床上。昏昏入睡了過去。
趙煜琬背對著光。眼底的陰影隱藏了起來。沉沉地看了床上的幽芯一眼。輕揚手。一股氣流便從他掌心出來。床邊的錦被慢慢地挪動過來。直至蓋到幽芯的身上。他才默默地轉身。開門。
“奴婢參見王爺。”歷來習慣伺候幽芯的丫鬟微微顫顫地守在門口。凍的雙唇發紫。一見趙煜琬出來。她驚恐萬分地跪了下去。
“起來吧。方才可有人來過。”趙煜琬輕輕抬手。讓她起來。明亮的眸子掃了一眼雪白的庭院。溫軟的雪地里。厚實平整。看不到有人踏過的痕跡。可他卻不知為何突然這樣問。
小丫鬟凍得直打哆嗦。加上深夜困倦。她并沒有多余的腦力去思考趙煜琬話里的意思。只知道一個勁地搖頭。“沒。沒。沒有人來過啊。王爺進去后。奴婢一直守在門口。”而她今晚大部分的記憶中。雖然昏沉。卻不至于眼花。確實沒有人來過。
沒有。那他怎么會在這里聞到屬于鳳菲璇身上的特有的溫香。難道是他有些發暈了。若不然有人在這附近出現。他怎么會不知道。何況鳳菲璇她不會內力。腳步沉重。不可能躲得開他的感官。
想到這。他擺擺手讓那個丫鬟進去。然后轉身輕輕的眨了眨眼。濃密的睫毛掩蓋了他眼底的情緒。或許是他今晚說的話太多。才出現這樣奇怪的幻覺吧。一勞永逸。看來也絕非一件易事。
他本還想去看看墨竹。不過因為心底有些不安。而又見夜深露重。恐怕墨竹這個鬧騰的小妮子早已經睡了。此時去。只怕會打擾到她休息。
因而他便不再多想。原路返回正房寢殿。輕輕推門。一股不同于外面冰寒的暖意撲面而來。讓人如沐春風。
他內力深厚絕非一般人能比擬。即便是冰天雪地也對他毫無影響。但這樣并不代表他沒有直覺。這一冷一暖的對比。讓他繃緊的心瞬間松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