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停留在在半空中的司徒羽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掌,他竟然這么容易得手了?手刃何時變得這么弱了?何況他現在舊傷還未痊愈,力量只發往常的八成,就將強大如他魔鬼的手刃打敗了?
不,不可能!這個狡詐的魔鬼必定隱藏了實力,或者他還有陰謀。
司徒羽一凜,猛地抬頭,就發現六扇門已經不再理會落地暈厥的銅面人,而是迅速將目標指向他,聞名天下的羅天陣正是上次鬼捕用來傷他的天蠶絲的終極組裝板,需要六扇門鬼捕和風捕同時布陣,如同天羅地網,將他們要捕捉的人繳獲,或者絞殺。
單是鬼捕的天蠶絲就足以令他重傷,這個羅天陣,根本如同鬼門關,若逃不出去,必死無疑。
可當他再一次低頭,就發現暈厥在地上的銅面人已經不見了。剩下的只有面無表情,服裝整齊的六扇門捕快,他們七七四十九人圍成了一個圓形的圈子,蕭空圖就在陣眼之中,每一個人手中都已經掀起一張氣霧的網,看似透明,卻異常蕭殺。
果然,手刃狡詐,通過受傷的方式,功成身退。六扇門此刻也無暇顧及他,因為他們的目標已經聚集在戰斗力強大的自己身上了。
司徒羽此時已經不可能再落地,可是空中也沒有可以借力之物,離兩邊的屋檐距離甚遠,他如何是好?
正躊躇,他雙掌已經凝聚成氣,金蛟再次涌現,如同蛟龍騰身而起,從上之下,往羅天陣沖擊而下。他明知道這樣是破不了陣法的,但是沒有辦法,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即便是用蠻力,他也要試試。
說時遲,那時快,金蛟一落,羅天陣也同時開啟,上百張天蠶絲網向半空拋出,和蕭空圖發出的螺旋中心緊密切合,形成一張鋪天蓋地的天羅地網,四處黑暗的天色瞬間籠罩了下來,幾乎無處可逃。
金蛟之光再次沖出,可都是杯水車薪,剛落下,便被那如同漩渦的網吸食進去,若是進入的是肉身,那便是必死無疑。
司徒羽微微喘一口氣,身形似箭,在向四周飛去,他想尋找出口。可是沒有,唯獨地上才有出口,可是他現在只要一落地,便是落網了。
而且天網緩緩向上移動,即便他不下落,也最終會將它吞噬,這就是六扇門的絕招,也是它屹立朝廷多年,堅不可摧的最重要原因。
現在天蠶絲還沒近身,就開始壓迫他的五臟六腑了,和上次的感覺一樣,血液也會隨之凝固,然后動作開始變得緩慢,最終不能動彈。
司徒羽艱難地握了握手掌,他平靜地閉了閉眼睛,腦袋了只有方才那一抹紅衣,他應該掀開她的蓋頭,看她一眼的,即便是最后一眼,也心滿意足。
“萱兒,我想你。”他喉結滾動,輕微的聲音如同喉間沁出,道出這樣千絲萬縷的思念。身下的羅天網已經很近了,他手腳已經不能動彈,幾乎是漂浮在半空,等死。
千鈞一發之下,誰也沒有察覺到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從街的另一頭,走進了陣內。
坐在花轎上的鳳菲璇,心底突然一跳,莫名的驚慌,讓她有些失落。
但很快,便被外面的熱鬧的唱禮聲打斷,此刻真正屬于她的送親隊伍就要到了琬王府的門口,她是從趙煜琬在西邊購下的別院出門的,這一路并沒有子午門那邊的熱鬧,也沒有人聲鼎沸,因為京城百姓都已經被趙煜琬提前放出的消息,給引去那邊觀禮了,知道這邊才是正主的人,寥寥無幾。
但是那邊激烈的打斗場面,卻分毫不影響琬王府的接親隊伍,正是鳳菲璇覺得婚禮只要親朋好友的祝福便足夠,因而她才同意昨晚趙煜琬的安排。
趙煜琬謹慎,鳳菲璇知道他此番安排主要是為了防止趙煜琪做手腳,她才不介意由哪位身材和她八分相似的姑娘頂替她在老侯府出門。
更重要的其實她并不認為趙煜琪這個高高在上的太子爺,有多愛她,甚至愿意為她大動干戈,若真如此,那也和指環脫不了干系。畢竟,他是嫌棄她并非處子之身的,因為不夠愛,所以嫌棄,也因為有利益的指引,所以他還是放不下。
其實像他這樣的人,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所以她鳳菲璇根本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他會對她念念不忘。
或者,司徒羽會去吧,但他也只是在意曾經的鳳菲萱,而并非現在的她。只是她目前還沒有機會想他解釋清楚,她昨晚知道趙煜琬計劃后有留暗示給描畫的,希望這丫頭能看到,也希望司徒羽不要輕易暴露自己,不然京城之中明槍暗箭,防不勝防。
真正的趙煜琬一身紅衣,異于往常白衣勝雪給他帶來的圣潔,他此刻滿臉笑意,明眸酷齒,在喜服的承托下,就如同天邊散開的最艷麗的煙火,春風得意更勝于驚為天人。他的笑,是發自心底的喜悅,他的得意,是勝券在握的自信。
誰說男子不適合穿紅衣,誰又說男子穿紅衣是騷包的?偏偏他就不是,如果白衣讓他圣潔純凈如若仙人,那么紅衣就讓他熱烈輝煌宛似至尊。他是繁星中最為燦爛的一顆,他是遮天蔽日中最為明亮的新月。
盡管皇帝不喜,但京城內的皇親貴胄還是如約前來參加婚禮,因為平時不喜交際的趙七王爺,能如此誠心邀請,他們怎么也要抓住這難得結交的機會,雖然皇后娘娘不怎么喜歡這個頑劣的王爺,但皇帝和太子或許更希望他們和不喜朝事的皇子走近的。
因為此刻琬王府門庭若市,熱鬧非凡。
趙煜琬策著他心愛的棗紅汗血寶馬,在眾人熱切的目光中,飛身而下。后面華麗的八抬花轎,也在搖晃之中停了下來,四周都是他的親信,行內的人只要用心觀看,便不難看出八個轎夫和身邊敲鑼打鼓的男子,還有站在花轎邊上的媒婆,和陪嫁丫鬟,都是深不可測的高手。
幽芯依舊的清冷,見趙煜琬信步走過來,她在花轎邊上輕聲道:“夫人,主子要過來踢轎門了,您莫要慌。”
“嗯。”鳳菲璇心頭一緊,有些期待,又有些羞澀,聽著外面的祝賀聲,她恍如夢中,不敢相信,這樣的幸福真的來了。
從昨晚到現在,她都混混沌沌的,像是做夢一樣,所有事情任由別人安排,直到現在她都不敢相信,她真的嫁人了,還是在這樣一個異世時空,嫁個了心愛的男子。
她很愛他,很愛!這樣的感覺,在此刻隨著他氣息的靠近,隨著腳步聲的臨至,越發的激烈,那樣強烈的愛意,如同潮水般涌上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隨著媒婆在外面吉利的呼喚,趙煜琬只用腳輕輕地撩起大紅色的轎門,也算完了禮,接著他用別人聽不到的溫柔,輕聲道:“萱兒,到夫君懷里來。”
說完,他也不等她出來,便直接鉆了進去,將蓋著鳳霞蓋頭的她擁進懷中,溫熱的氣息灑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在他心中慢慢地被填滿,膨脹,溢出心頭。
這么多日的提心吊膽終于落下了,她又回到了他的懷中。
鳳菲璇感覺到他雙手的緊致,幾乎勒得她無法呼吸,腦袋上頂著的重量已經讓她頭皮發麻,現在這個男子,她心愛的夫君,竟然不知輕重,將她抱得如此之緊。
但她卻不覺得氣惱,反而不知為何這么甜蜜,甚至鳳霞下的眼睛都開始脹痛濕潤,她終于回到他懷抱之中了,只恨不能和他融為一體,一解多日的相思。
鳳菲璇說不出話來,只能隔著衣物猛地掐他精湛的腰,以顯示她此刻的不滿,另一只小手更是惡作劇似得,在大紅衣袖的掩飾下,溜進他的喜服里面,貼著他的胸肌,又捏又掐地來回折騰。
趙煜琬也不阻止,只是將她從轎子上抱下來后,嘴角的笑意更深,雙眸彎彎如同天邊高掛的新月,閃亮了眾人的眼睛。
而正在這時,冷最帶著的人馬也堪堪趕到,身后上百抬的紅妝,鋪到十里之外,在場的皇親貴胄,個個都瞠目結舌。他們都知道這位女子是小門小戶出生,認了老侯爺為干親,才得以在侯府出嫁,但看著嫁妝,便知定是七王爺給置辦的,個中寵愛,根本不用多想。
現在看這女子被趙七抱著出來,都面面相覷,歷來靖國的婚禮,新娘子都是由新郎牽著入門,這個直接抱著的,連公主也沒有這般金貴的待遇。看來是這女子是被寵到了骨子里去了“哎呦,這位新娘子真是好福氣啊!”一位打扮端莊的夫人,滿臉驚羨。
“誰說不是呢?這位娘子定是美若天仙,而且肯定是上輩子修來的好福氣,不然怎么會嫁到我們七王爺這樣的人物呢?被夫君抱著入門,如此盛寵,真是百年罕見,我女兒也能有一半的福氣,也心足了……”另一個也感概,接著后面的夫人都紛紛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