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群里面所有的人,把陳年往事說出來,連月一開始是莫名,她連對方是誰都不記得了。
人的好奇心驅使她去點開那個所謂的暗戀對象的照片,依稀可見曾經的熟悉,但那只是一種感覺,淺淺的,卻不足以吹去記憶里面蒙上的灰塵,顯露出它原本清晰的樣子。
群里點名的連月的蕭鳴曾經跟她關系還不錯,但那也是還在學生時代,在他們讀中學的時候,不過當時感情好,后來才知道,這個蕭鳴老在背后說她壞話。所以上大學之后也沒有再聯系過,這么多年過去,如果不是有同學拉她入群,也不會撞上,看上去很熱情的人,但這樣大喇喇得在群里說以前的事情,實在是讓人不舒服,因而連月在群里面始終都沒有說話。
群里因為她的沉默,開始議論開來,同學里面還是有厚道一點的出來說話,“都什么時候的事情了,可能都不記得了吧,蕭鳴你這樣會讓大家尷尬的啊,你難道還記得你以前喜歡的人啊?”
說話的人班長,跟蕭鳴關系不好,估計是看不慣蕭鳴這種行為。組織起來這個班級群真的不容易的,并不想讓蕭鳴的一句話把這個群變成死群。
【連月,你不會生我的氣了吧?哎呀,都過去的事情了對不對,不用生氣的吧?就是開玩笑而已的啦。】
蕭鳴又一次在群里面點名連月。
蕭鳴這種人話里藏針,以前沒有發現,現在才看透,總是在道德綁架她人。連月要是真的計較就是開不起玩笑,不識大體。這么多年過去了,還跟從前沒有什么差別。
連月靠在書桌前,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曲起敲了敲,打算接話的興趣基本上為零。可能她這個人就是這么冷情,并不想跟同學聯系。
她覺得有點無聊,估計紀宴是不會回來了,準備洗漱睡覺。伸手扶了一下脖子,剛才一直在網上聽課程,保持一個姿勢久了不是很舒服,這個時候肩膀上微微一沉,她嚇了一跳,竟然是紀宴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這個人什么時候來的,連月不知道,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雙眼盈如秋水,“你不是發我脾氣了嗎?干嘛又過來?還這么一聲不吭的,你是想要嚇死我啊?”
這抱怨的語氣里面其實聽上去挺酸的,明明就是在期盼著他過來的吧。紀宴笑而不語,只是放在連月肩膀上的雙手很輕柔地替她揉著,有力地按在她的脖頸處,為她緩解酸痛的感覺。
本來還準備了一堆話要說的,可是連月這樣抱怨的語氣,直接取悅到了紀宴。
其實脾氣也就是當時那一會,現在過去了,人也冷靜下來,紀宴覺得是男人就不該跟她計較。
連月垂著眼,靜靜感受了一會,才緩緩開口說,“其實今天這個事情我覺得不應該跟你發脾氣。不管怎么說,那都是你的前女友了,對不對?那也不是你能夠控制的事情。人心那么復雜,隔著肚皮,誰知道里面裝的一顆什么心呢。你紀少爺就算是有女朋友也擋不住,前赴后繼的桃花運。也不能說怪我吧,怪我會挑選,選了這么有魅力的你。”
“當然怪你。”紀宴的呼吸,忽然就近在她的耳后,感覺到他親了親她的耳垂,那種酥麻的感覺竄上后背,讓人整個人都發緊,“怪你讓我不能自已。怪你過分美麗。”
連月覺得他的呼吸聲都讓人心猿意馬,忍不住要推開,“哼,都怪我,怪我勾著你。”
紀宴卻是沿著她的脖子,濕熱的吻蜿蜒流連,到唇角的位置停留,“在干嗎呢?是不是在等著我?”
連月不能夠掙脫,紀宴從后面抱住她,他只需要一只手就能夠將她摟得緊緊的,只能夠坐在位置上,那個吻逐漸加深,呼吸交纏,正在最安靜的時候,突兀的聲音響起,是有新的消息,而且一連來了好幾條的樣子。
也是這個時候,連月推開紀宴,這個姿勢接吻脖子挺累的。
紀宴站直身子,視線落到屏幕上,要看看是什么消息打擾到剛才不錯的氣氛。
視線原本只是隨意地落到屏幕上面,結果,視線沒有移開,他站直的身體往前傾下去,原本連月要起身的,被紀宴這個突然的動作固定在椅子上,他的手橫在她的右側,一手握住了鼠標。
連月才注意到,紀宴正在看她的消息,而給她發消息的人,正好是蕭鳴剛才說的,她暗戀的人。
“你最近怎么樣啊?還好嗎?老同學。”
“剛才蕭鳴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其實也不用放在心上的。”
“你真的喜歡過我?”
“我有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但是事情都過去了,我們現在又遇到了,所以我還是想跟你說的,不說出來的話,可能是一輩子的遺憾。”
“讀書的時候其實我也喜歡你的。”
“那個時候我們前后桌,你坐在我前面,我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的,你綁著一個馬尾辮,頭發又黑又亮,總是掃到我的桌子上。”
“不過那個時候你很冷淡的,我也不敢跟你說話,但其實有可能你只是害羞,不好意思跟我說話的,對吧?”
連月被迫跟著紀宴看完了這些消息,一條接著一條,對方洋洋灑灑的,完全就沒有覺得奇怪,她明明在這里一聲不吭的。
紀宴的手指點在屏幕上,“這個人是誰?”
“我不記得了。”
連月說實話。
可是這樣的實話,卻不讓人相信。
紀宴冷笑著,“你喜歡過的人,你都不記得了?對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連月本來想嗆他的,卻又笑了笑,臉上的神情突然轉變之快,快到紀宴不能夠捕捉到,“我記得不記得重要嗎?這個人是以前的事情了,還是我中學時代的事情。親愛的紀少爺,你不會吃這種醋的哦。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就不要為這種事情牽扯了。他就跟你的前女友們差不多的性質。我們剛才已經為這個事情達成共識,現在就不要吵架了。否則,你這種行為就是雙標。”
連月直接站起來,紀宴只好收回自己的右手,給連月讓路。
紀宴嘗到無言以對的滋味。
巧合嗎?也不是吧,本來前任這種東西隨處可見,本來他們也不是那種青梅竹馬長大的關系,彼此相愛之前,都有屬于各自的故事,紀宴對于連月的過去,只能說簡單知道一二,其實對比他的花花生活,連月的過去真的可以說是很簡單,但就是這樣的簡單到蒼白的過去,紀宴都會生出嫉妒的心思。
尤其是看到那個人描述學生時代的連月,坐在她的后面,除了看到頭發,鬼知道還看到了什么,還想了什么。
紀宴在電腦桌前坐下,電腦屏幕的冷光反射在他的臉上,沒有一點溫度,他在屏幕上打下一行字,“你忘記問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有沒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