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夜里兩點,陸晉陽自己都沒有注意時間這么晚,在這個點在他家周圍轉悠,確實可疑。
陸晉陽眉眼間多了狠戾,心說可能是梁有成的人。
是終于忍不住下手了,所以選在這樣的好日子里給人添堵。
陸晉陽和姜茵訂婚的消息雖然沒有大張旗鼓的宣揚,可也沒有藏著掖著,所以這個圈子里面的人知道也不奇怪。
梁有成可能是等著他這邊放松警惕。
陸晉陽神情發冷,吩咐保鏢,讓那個人靠近,也不用去管,打定主意要讓對方鉆進這個陷阱里來。
等陸晉陽匆匆洗漱,穿著浴袍出來,就聽到樓下有人按門鈴。
那突兀的聲音在安靜的夜里響起,多了鬼魅的氣息。
陸晉陽覺得奇怪,保鏢肯定不會按門鈴來打擾他,難道是那個可疑人物,那就更不應該,怎么還有這么禮貌的賊?
陸晉陽卻也不怕,點了一根煙,吞云吐霧地下樓去。
外面雨大風大,一個濕透的人發著抖,蚊子一樣喊了一聲,“陸先生。”
陸晉陽一開始沒認出來這個人是誰,因為雨水淋濕頭發散了一臉,渾身上下從內到外的狼狽,看著就跟剛從哪里逃難出來的一樣。
他皺眉的時候,這個人已經進門,卻也沒有放肆到坐到客廳沙發上,而是關上門之后,順著門滑到地上。
陸晉陽只知道是個女人,現在姜茵不在家,來了個女人當然不合適,于是吩咐保安進來。
大概是聽到他送客的意思,坐在地上的人抬起頭,撥開臉上的濕發,露出一張傷痕累累的臉,分不出來臉上淌著的是淚水,還是雨水。
“陸先生,我是連月,救救我……”
一句話,嘴唇抖得不像樣子,幾個字而已,卻是費盡全身的力氣那么痛苦。
陸晉陽盯著她,眼神驚疑又審視,“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應該跟茵茵在單身派對?”
連月還要說話,卻被嗆到,咳嗽不止。
從前幾次見面的次數不多,但每次連月給人的印象都不差。
這樣的狼狽,罕見。
陸晉陽意識到不對勁,如果連月出現在這里,那么姜茵他們呢?
經歷過黑暗的人心里對危機有天生的警惕感,也不等連月把話說完,陸晉陽直接沖去車庫,開車去往半山別墅。
他先給姜茵打電話,明明先前開機的,現在卻關機。
陸晉陽給別墅的保鏢打電話,也是一樣,沒有人接。
雖然心底如業火焚燒得焦慮,可是腦子里卻出奇得冷靜,他剛才著急,就那么離開了家里,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家里留著的保鏢,吩咐人看住那個狼狽的連月。
開去半山的路上,風大雨大,陸晉陽的車,如一把鋒快的刀,劈開這厚重的雨簾。
到山腳的時候,保鏢的話打了過來,陸晉陽按下接聽的按鈕。
那邊傳來的是連月的聲音。?“陸先生,我是連月,我這些天一直被人關著,我才好不容易逃出來了。我不知道什么單身派對。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所以我來投奔你和姜小姐。我能相信的只有你們了。”
陸晉陽感覺到,心口咚了一下。
“那跟紀宴結婚的那個人不是你?”陸晉陽聲音里多了火氣,不知道是不相信這個連月說的話,還是惱自己被人擺了一道。
“跟紀宴結婚?我上次來酒店偷偷見你們之后,我就被關起來,我過著被囚禁的日子,整天昏昏沉沉的,我怎么可能跑出去跟人結婚?他結婚了?他跟誰結婚?有誰會打著我的名頭結婚?”
陸晉陽心說你問我,我他媽去問誰。
因為聯系不上人,陸晉陽的心情不好,也懶得回答連月的問題,“這個事情到時候再說,你先在我家休息,哪兒也不要去,有事情找保鏢給你處理。”
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陸晉陽腦子里面亂糟糟的,去到半山別墅里,燈火通明,里面卻靜悄悄的。
他直接奔著樓上最大的房間去,沒有看到姜茵,也沒有看到連月。
沒有記錯的話,今天廖琳應該也在,卻也沒有看到人。
而陳軟軟昏沉沉得歪在隔壁房間的沙發上,也不知道是喝多酒,還是被人下藥了,怎么都拍不醒。
兩個保鏢在地下室被找到,身上綁著繩子,跟市面上的大閘蟹一樣五花大綁,被強行叫醒之后,面對陸晉陽的逼問,臉上也是茫然。
姜茵、連月和廖琳,三個人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陸晉陽立刻給徐洲打電話,讓他帶著人過來幫忙。
現場需要保護起來,請專業的人來勘察。
不過陸晉陽自己有初步的判斷,沒有打斗的痕跡,也沒有外來的痕跡,說不定麻煩就出在內鬼的身上,如果家里的那個連月是真的,很有可能出現在姜茵單身派對上的連月就是假的。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么相似的兩個人,能夠騙到紀宴,又騙到梁家的人?姜茵也沒有懷疑過。當然有可能做到這一點,因為科技水平發達,整容即可。
誰在背后煞費苦心玩這么一手。
陸晉陽心里焦慮,自己一根接著一根煙抽,不想讓人看出自己的不平靜。
“給紀家打電話,通知他們這件事。”陸晉陽吩咐章南,“留心他們的反應。還有去查查梁有成的動向。”
又問起家里那個連月,本來想讓她過來,可是家里的保鏢卻說這位高燒不止,需要看醫生。
可能是昨晚上淋了大雨,又被人囚禁,終于得以逃出生天之后,整個人的身體就跟著垮了。
好像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捆綁做一團亂麻。
陸晉陽站在門口打電話,余光掃到紀宴從另外一輛車上下來,吩咐保鏢說,“找熟悉的醫生到家里來看,這件事務必保密。”
紀宴腳步匆匆,直接走到陸晉陽的面前,“怎么回事?”
陸晉陽形容冷淡如冰,身上那種氣質,拒人千里之外,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紀宴等不及對方回答,直接跨步進去。
盯著對方的背影,陸晉陽眼底有戾氣。
紀宴很快又出來,興師問罪的架勢擺起來,“陸晉陽,人可是來參加你老婆的派對消失的。”
陸晉陽冷笑,抬眼看他,“你老婆最近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紀宴愣了一下。
這個表情,沒有躲過陸晉陽銳利的視線。
“你問這個什么意思?你是覺得是連月搞得鬼?陸晉陽,你把話說明白了,有證據嗎?沒證據你甩鍋給誰?這樣子未免太難看。”
陸晉陽:“你這么激動好像很心虛的樣子。”
紀宴轉動拳頭,卻又作罷,“先把人找到再說!”
他臉上的擔心,不是假的。
如果知道會失蹤,他昨晚上就應該在這里等著,也許會沒事。
這個時候,徐洲從里面出來,皺著眉頭說,“我們在后門發現了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