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關經理便提出來幾個方案,“最直接的就是撤掉熱搜,我們已經去聯系了。現在有三種方案,一是和諧相關的微博,這樣最直接,但也容易引起反彈,折中一下,或許可以找個其他的大新聞轉移一下網民的注意力。二是現在什么都不要做,看著網上的輿論吵得沸反盈天之后我們再出一個所謂的真相視頻,就是反轉事情的發展事態,就是讓網友們頓悟,原來事情根本不是他們想的那樣,只不過是被人帶了節奏。第三種……”
梁有成看他一眼,“繼續說。”
公關經理知道梁有成在意梁蕙,所以他的態度會有所偏重,梁蕙的視頻看了很多遍,其實連公關經理都覺得梁蕙心夠狠,所以他提出第三種方案,也算是一個退路吧,萬一對手太強,萬一沒有辦法推翻對方。
在梁有成的視線壓力之下,公關經理還是說了出來,“第三種就是讓梁小姐認錯道歉,說自己不是故意的,盡量取得對方的原諒。只要對方原諒,網絡上的人說什么也不重要。”
不出所料,梁有成立時皺眉,“道歉?那不就等于是承認了?這個不行。沒有做過的事情,絕對不能承認。”
幾乎是一口就否決,這個結果公關經理卻也不意外。看梁有成一口咬定沒有做過,便也有些動搖,心里嘀咕說,估計這里面可能真的有什么文章。
“我要網上的人不再談論這個事情,同時也暫時不回應,出一個反轉的新聞出來。讓我妹妹變成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她只是正當防衛而已。”
“是。”
公關經理記錄下梁有成的要求,額頭上已經隱隱冒汗。
……
對比網絡上的熱鬧,在病房里面的連月,獨自一個人,安靜中又透出幾分凄涼。
姜茵推門進來,連月也沒有反應,定定地看著某個角落出神。直到姜茵出聲喚她,連月才回過神來,像是從夢里剛剛清醒,看到是姜茵之后,勾了勾唇,“真是麻煩你了。真的不好意思。”
她總是這樣客氣,可能因為性格獨立,所以不愿意給別人添麻煩。
姜茵詢問了一下連月現在的感覺,又說了連安的情況,很掛念這個姐姐。
只有談起連安的時候,連月的臉上才有了那種光彩。
想笑,卻又心里難過。
“安安肯定擔心壞了。”
連月其實很不習慣現在的狀態,慣用的右手打著石膏,只能動左手,以至于她想撐一下額頭,都不習慣,做起來很別扭,最后只能放棄,這個時候來連月的臉上才露出那種脆弱,受傷的人該有的情緒,好像剛才姜茵所看到的連月,只是一個假象,她整個人一下子崩潰。
姜茵能做的就是默默遞上紙巾。
“你還有其他的家人嗎?”姜茵覺得這樣艱難的時候,有家人的陪伴,是最好的。雖然連月的財力可以支付兩個特護照顧她,卻不能夠給她提供感情上的陪伴。
連月明顯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么,最終還是點點頭。
“讓他們來看看你吧。”
連月還要說什么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卻是一個穿著體面的西裝商務男人,陌生的面孔,直直看過來,“連小姐是吧,我是梁有成梁先生派來的律師。”
“是來賠禮道歉的?那也應該是梁有成親自來不是嗎?這樣才顯得有誠意。”
這種做派,真的是傲慢至極。
姜茵覺得梁有成可能正在想盡辦法為梁蕙開脫吧,估計也是因為沒有什么感情可言,所以就干脆擺出這樣公事公辦的架勢。
這件事里面,姜茵只是一個旁觀者,卻也被激得怒火上涌,這種情緒應該叫義憤填膺。
律師接下來說的話才真的讓人明白什么叫七竅生煙。
律師說,“我們不是來道歉的,是為連小姐解決問題的,現在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我們出于人道主義會盡力治好你的手,但也請你向梁先生的妹妹梁蕙道歉,你當時差點抓瞎她,讓她現在關在拘留所里,精神上受盡折磨。”
姜茵總覺得這臺詞很耳熟似的,好像在哪里聽到過,終于她想起來了,那句經典的指責,“你失去的是一條腿,可紫菱她失去的是愛情啊!”
是一個意思吧?
什么一條腿,那明明是所有的人生和夢想!
連月失去的,何嘗也不是這樣!她明明還那么年輕!梁氏兄妹顛倒是非的能力,如果他們認第二,估計沒有人能夠認下第一。
可笑的強調邏輯,連氣都生不出來,姜茵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這個時候姜茵倒是想明白了一件事,很有可能那幅畫,其實是梁蕙自己劃破的,為的就是誣陷她。這不就是慣常的賣可憐的手段吧?
就像說連月要抓瞎梁蕙,這種理由,必然是梁蕙洗白自己的手段。
好在她還記得自己只是局外人,最關鍵的是連月的態度。
“就這樣?”連月很平靜地問,令人發指的冷靜,不知道是心死,還是已經氣地靈魂出竅的程度。
“這是賠償金。”律師顯然處理這樣的事情游刃有余,抽出支票和保密合同到連月的面前,“簽下這個,我們就算是達成和解,也希望你不要再在網上造謠生事,制造熱度。”
從進門到現在,這個律師沒有說過一句軟話,甚至是咄咄逼人的態度,這也是律師慣用的手段,強勢的語言攻勢,讓對方沒有還手之力,最后只能夠聽從他的指令去做事。
姜茵站在窗戶邊上,環抱著胸口,密切關注著連月的反應。
連月會怎么選?
律師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繼續說,“事情已經發生,連小姐,對你的意外感到很同情,這是大家都不想的。現在這個方法是最好的止損方式,能夠把你的損失降到最低。我想你是個聰明人。”
聽著確實是有些道理,就沖著這些話,可能有人就會低頭了。
連月的性格,姜茵知道的,如果她選擇這樣的方式,姜茵覺得其實也沒有什么可以指責的。生活是自己的,其中的冷暖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連月看完那份保密協議,笑了一聲,“梁蕙想讓我道歉?其實不是不可以。等她在牢里面呆上幾年再說吧。”
當著律師的面,支票被撕得粉碎。
“滾,帶著你的臟東西給我滾得遠遠的。”
律師深深看了一眼連月,撿起地上的合同,“連小姐,我理解你現在的情緒很糟糕,但事情是你先挑起來的,有這樣的苦果也是你應該承擔的。這樣意氣用事,對你來說不是太好的事情。如果你執意如此的話,今后梁氏將不會對你支出一分錢。畫廊重修的事情也會無限制擱置。這個社會沒有錢,寸步難行,更何況是你還帶著一個小男孩。你弟弟現在上的國際學校,學費可不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