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蕙推門進去,卻不想包廂里面只有紀宴,他已經(jīng)醉了,身邊圍繞著兩個年輕女孩,穿著顯身材的清涼短裙。
“你們出去。”
把音樂關(guān)掉,梁蕙揚起下巴,對那兩個女孩命令道,她的視線從最開始的時候掃過之后,就沒有再落到他們的身上,鄙夷之情,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兩個女孩對視一眼,沒有立刻動作。
梁蕙挽著包的手,從右邊換到左邊,她冷冷說道,“是不是要保鏢請你們走?我的保鏢可不會客氣。”
盛氣凌人的威脅,兩個女孩立刻低頭走了出去。
紀宴靠在沙發(fā)上,幽暗的燈光之中,他雙目緊閉,身上散發(fā)出酒的味道,不知道喝了多少,才把自己喝成這個樣子。
梁蕙靠近紀宴,腳下的步子,不自覺地放輕,好像靠近了珍貴的寶貝,所以才會這樣小心翼翼。
眸光肆無忌憚得落到紀宴的身上,梁蕙看得癡了,渾然忘卻自己此刻身在一個半私密半公開的場合里。
那隱秘濃郁卻得不到宣泄的感情,一旦得到一個渠道宣泄,終究會流露出痕跡,幾乎是傾瀉奔涌。
……
采風(fēng)的成果,姜茵要交到畫室,給董羅過目。至少要聽一聽專業(yè)人士的意見。
雖然剛才陸晉陽送她到畫室地下的時候跟她說過,一定會得到老師的贊賞,但姜茵卻很清楚,專業(yè)人士的眼光不一樣,更何況畫室里也有不少厲害的學(xué)生。
“你們聽說了嗎?那個pira,現(xiàn)在已經(jīng)灰溜溜地回國了。”
“難道說綁架那件事不是她做的?”
“對外宣稱說只是有心人所為,但一個老太太,能有什么仇人?我聽說對方找了渠道施壓,紀家不是依靠著出口嗎?這件事要是繼續(xù)撕扯下去,那損失得可能就是幾個億的資產(chǎn)。”
“我還以為pira跟紀少是真愛,原來那個pira背景這么厲害。不過話說回來,老太太人回來了,也沒有生命危險,不至于繼續(xù)鬧下去。”
“對錯什么的,道德這些都不過是我們的想法,有錢人看得是利弊。再說了,真相什么的,只有當(dāng)事人清楚。我們哪兒知道。現(xiàn)在紀少又變成鉆石單身漢。”
姜茵進入畫室,并沒有引人注意,八卦的人說得盡興,她無意間也聽了一耳朵。
其實pira離開國內(nèi)挺好的,否則她今天可能還會在這里見到對方。
當(dāng)時姜茵就有一種直覺,屬于女人的敏銳,pira在國內(nèi),也一部分是沖著陸晉陽來的。有些人會努力刷存在感,想讓對方后悔,想給自己找回場子。但他們根本就不明白,無意義的人和事,根本就不會進入到陸晉陽的眼里。
姜茵自然也是相信陸晉陽的,雖然別人說pira是陸晉陽的青梅竹馬,聽著確實挺曖昧的詞,在姜茵看來只能證明pira和陸晉陽一起長大,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的意義。
她會吃醋,也會小心眼,但如果把pira當(dāng)對手,簡直是褻瀆陸晉陽對她的感情,在這一點上,姜茵完全信任陸晉陽。
感情來之不易,陸晉陽珍惜,她也珍惜,她要求陸晉陽尊重自己,信任也是尊重的基石,同樣她也相信陸晉陽,尊重他。
很快,八卦聲戛然而止。
畫室那一刻安靜得詭異。
“梁小姐來了。好久沒有看到你來畫室了。”
聽到這一聲梁小姐,姜茵睫毛動了動,大概是知道誰來了。
梁蕙,當(dāng)初為pira鞍前馬后出頭的那一位。
姜茵對她印象不好,不過不喜歡的人,大不了不接觸就是了。
董羅準(zhǔn)時到達,今天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他準(zhǔn)備帶人參加新銳畫展,不過只有兩個名額,位置有限,這還是他努力爭取來的結(jié)果。
新銳畫展的級別是全國性質(zhì)的,比較有權(quán)威,也很有關(guān)注度,算是藝術(shù)圈里的一次盛會。
如果能在這種畫展里面有一席之地,前途可期。
所以在董羅的話音落地之后,議論聲立刻在畫室里響起,如是沸騰的一鍋水,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興奮和期待。
那些話在姜茵的心里,一樣掀起了波瀾。
有機會,當(dāng)然是想要爭取的。
“所以你們每個人都交一幅自己滿意的作品到我這里,從中選擇四名選送,由畫展那邊的工作人員選定參展的人選。”
董羅的視線掠過臺下的學(xué)生,有人擔(dān)憂,也有人自信滿滿,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他笑了笑,又鼓勵了大家一番,每個人上去教畫作。
今天的教學(xué)內(nèi)容是老師單獨點評。每個人按照座位順序上臺。沒有輪到的人在臺下可以畫畫也可以看書,自由安排,并沒有太拘束。
每個人的畫點評之后就會掛在墻壁上,所有每個人的水平都可以看得見,姜茵的同學(xué)里大部分水平其實是相差不大的,但也有一個特別厲害,進步特別大,看得出來是那種努力又有天賦的人。
這種人簡直就是上帝的寵兒。
董羅也是贊不絕口,“大家看看這幅畫,可以欣賞一下他的技法,這絕對是回家勤學(xué)苦練的成果,進步非常快,希望大家都向宋之舟學(xué)習(xí)。”
宋之舟對這番表揚并沒有什么感覺,單眼皮的年輕人,看上去跟周遭的一切都保持著疏離。
當(dāng)即就有人議論說,“不用想了,宋之舟肯定能夠參加新銳畫展。兩個名額,只剩下了一個。”
姜茵心里其實也是這樣想的。
如果宋之舟沒有入選,恐怕也沒有人有資格參加新銳畫展。
輪到姜茵上臺去,她拿著這一次采風(fēng)的成果上去,董羅倒是有些眼前一亮,贊賞說,“比上一次有進步。不錯。”
姜茵點頭,“還要再努力。”
“是還要努力。”
董羅其實一開始的時候以為姜茵性子傲慢,畢竟背后的男人是陸晉陽,但其實接觸久了就發(fā)現(xiàn)她是個非常省心也省事的學(xué)生,也不驕傲挑剔,也能夠聽得進去意見,所以董羅漸漸也對她放開了態(tài)度,比從前要嚴厲,卻也更加真誠。
董羅直接指出了不足的地方,姜茵聽得認真。
不明真相的人,便以為姜茵這畫,水平不行。
比如說梁蕙。
姜茵接受董羅點評的時候,她其實一直在臺下豎著耳朵聽著,老師夸好的時候,便覺得這是客套一下,董羅這個人的風(fēng)格如此。
班上其他人不知道姜茵的背景,梁蕙覺得董羅不可能不知道,但接下來董羅說了很多的缺點,梁蕙便想,這怕是一無是處,找不到優(yōu)點可以說了吧。
這個時候有實習(xí)生上去拿東西,不小心碰到杯子,只聽到驚呼一聲,實習(xí)生手忙腳亂地擦著什么。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過去。
“對不起。姜姐。”
實習(xí)生還是個大學(xué)生,長著一張娃娃臉,委屈巴巴地看著姜茵,不住道歉。
姜茵心里其實還是有些懊惱的,畢竟是采風(fēng)的成果,承載著她和陸晉陽的美好記憶。
畫當(dāng)然還可以再畫,還能夠有更好的作品的,姜茵不懷疑這一點。
可是對方著實不是故意的,姜茵只好抱著被水打濕的畫作回到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