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江父前,溫謹再三問江時景要不要買東西,晚輩見長輩不都是要帶些禮物的表示禮貌么?
江時景道,“別太緊張,他只是想見見你,一起吃頓飯。你給他買了他也不方便帶回去。”
他說得也對,溫謹便放棄了買禮物的心思。
吃飯的地點是江時景定的,江父住在中關村附近,原想就在附近就餐,江父卻道想去江時景學校看看。
最后找了家地道的北京菜餐廳,其中小吊梨湯是一絕,綿軟溫熱、解渴生津。
江父來時兩人起身去迎,江時景神色淡淡喊了聲爸,溫謹頗為無措,“叔叔好。”連忙主動給他燙碗倒茶。
江父西裝革履,頭發(fā)用發(fā)油梳成三七分,身材高大,面容俊朗,年輕時想來不會比江時景差,若說溫謹父親是地地道道的商人,他則更像一位儒商。
“這就是小謹吧。”江父脫下外套擱在一旁。
溫謹點頭,將菜單遞給他,“叔叔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嗎?”
“你們年輕人點菜吧,這兒我也不熟悉,跟著你們吃就行。”
江時景在桌下捏捏溫謹?shù)氖郑垌Α?
溫謹回以眼神,笑什么呢?沒看到我緊張得一批么?
他輕咳一聲,“溫謹,你不用這么殷勤。”
江父也笑,“小景說得對,不用拘束,就當一家人一起吃頓便飯。”
等菜時,江父一一問問了溫謹?shù)那闆r,聽聞她父母離異神色倒也沒太大變化,兩個孩子這方面都是命苦的。
“小謹在哪上學啊?”
“F大。”溫謹答。
江父挪揄地看了一眼江時景,“倒是可惜,當時阿景這個學校也能報的,但這孩子偏說想學金管,現(xiàn)在苦了你。”
“哪里會,自己想要的才是最重要的,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的。”何況當時某人早有佳人在側紅袖添香,哪里輪到她。
溫謹一斜眼看他,江時景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給她夾了塊紅豆糕放碗里,“這個好吃。”
江時景去結賬時,江父忽然從懷里掏出一個大紅包推到溫謹面前。
溫謹愣住,不會這么狗血吧?
“叔叔你……”
“第一次見面,一點見面禮,你收下。”后面幾字帶上幾分不容拒絕的權威。
溫謹舒了口氣,換上笑顏,“這多不好意思。”
“這有什么的?做長輩的一點心意,讓你收下你就收下。”
正不知如何推拒時,江時景終于回來。“江時景。”
“怎么了?”江時景看到桌上顏色鮮艷的大紅包便明了,“沒事,讓你收你就收。”
陪江父在江時景學校轉過一圈江父便回去了,他明天回江城,今天不適合折騰太晚。
溫謹爬在沙發(fā)上喜滋滋地拆紅包,捏捏厚度感覺就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十九、二十!”溫謹哇地一聲從沙發(fā)上跳起,攬住江時景的脖子,“你爹也太財大氣粗了吧!下個月我不用吃土了哈哈哈哈!”
江時景寵溺地將她抱在懷里,“剛剛不是不好意思要么?”
“你懂什么,這叫戰(zhàn)術性接受。”溫謹將紅色大鈔往包里一塞,“要不你求我一下,我考慮分你一點?”
“我跟你說,他剛拿出這個紅包的時候,我都傻了,我心想里面不會是張支票吧,然后他義正言辭地把我跟你從頭對比到腳,說我不適合你。”溫謹瞇著眼回憶方才的情景,“不過里面要是真支票,我肯定拿了就跑,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支票長什么樣子呢。”
當然電視劇除外。
“小財迷。”江時景屈指輕輕刮她鼻子。
溫謹抽出兩張塞他掌心,一副我有錢我是大爺?shù)哪樱皡龋煤谩J樟宋业腻X,以后就是我的人,要對我三從四德五忍耐,聽見沒?”
“不過仔細想想,在下有哪里配合不上你嗎?你看咱兩學歷差不多,家庭背景勉勉強強對得上,還能強扣個青梅竹馬的帽子,多合適啊。”
溫謹小腳輕輕踩他,“你說是不是?”
“是,你很好。”特別特別好,好到充盈在我內心的每一個角落。
江父翌日清晨的飛機,溫謹昨晚睡得遲,沒醒過來,臨睡前叮囑江時景一定要叫她起來一起去送行,結果他還是失約,后來她醒過來的時候江時景連午飯都買回來了。
“來了。”江父看他身后,空無一人。
江時景解釋道,“這兩天她玩的很累,早上我就沒叫她過來。”
“還聽會疼人的。”江父笑開,眼角皺紋折成一把小扇,卻也頗為欣慰,“小謹看著不錯,不比你之前的女朋友差。”
秦諾和程歡顏雖也聽他說過,但帶過來見過的只有溫謹。
飛機起飛前,江父認為自己應該盡到一個好父親的義務,便轉了條推送給江時景。
江時景打開微信一看,哭笑不得,是不是所有跟溫謹接觸過的人都會變壞,連他的老父親都變得玩世不恭。
標題赫然一行黑字——Skr!難以啟齒的xing教育,竟然還可以這么玩?
送走江父,隔日溫謹也該回學校,這學期的法定假日都已放完,再見是何時變成未知數(shù)。
江時景見溫謹委委屈屈的小模樣,便許諾之后會找時間去看她。
“說好了的啊!不許騙我!”溫謹伸出小拇指,“拉鉤。”
“這么大人了,幼不幼稚?”小拇指卻已勾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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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時景你又騙人。”溫謹說完這一句便出了寢室門,三個室友面面相覷。
陳伊伊大手一揮,“沒事,小情侶嘛,吵架常有的事兒。”
“抱歉,溫謹。”微啞的男聲帶著慢慢疲倦和歉意,“我沒說一定不來,但那天可能會有事,我不想到時候再讓你失望。”
原本商議好在溫謹生日時江時景再去看她,但最近他們在打學校的辯論賽,若這一場勝出,他們則要代表本校出戰(zhàn)高校聯(lián)合舉辦的校際賽,那天正好是溫謹生日。
“好吧。”手機慢慢從她耳邊滑落。
“如果不行我會在比賽結束過來找你好嗎?”
“好。”
但那天就不是她生日了,她的成人禮,多希望有他陪在身邊。
預料之內的,江時景一隊成功出線。
她生日那天,江時景掐點給她電話祝她生日快樂,她能聽出他聲音里掩飾不住的倦憊。
江時景唱生日歌的聲音方才落下,溫謹捏著手機輕聲說了句,“比賽加油。”
十一月,已是深秋,風吹得溫謹渾身泛冷。
溫謹紅著鼻頭回到寢室時,陳伊伊等人就知道那個迷得溫謹失魂落魄的男人這回可能是見不到了。
陳伊伊一把抱住她,“沒事姐們兒,三條腿的青蛙難找,但兩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今晚我們給你倒飭幾個來。”
“你男人才兩條腿。”溫謹破涕為笑。
陳伊伊名字溫婉動人,卻是個實打實的東北大妞,像溫謹這種身板小小、身量矮矮的南方小妞兒,陳伊伊覺得就應該好好寵著,加之溫謹比她小上一歲,更是護她。
當晚在云海給溫謹慶生,一行四人提著大蛋糕便往云海走,四個女孩子并排成線,在一條小道上愣是走出鬼子進村的氣勢。
怕溫謹傷心,她們提前約好不帶家屬,除了她們還有幾個學院為數(shù)不多的優(yōu)質單身男性,用腳趾頭想也能知道是陳伊伊邀的。
清吧卡座里,笑鬧聲一片。
切掉蛋糕玩過幾輪游戲,溫謹便尋了借口出去吹風,陳伊伊真壞,居然故意灌她酒,不知道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在看什么?”
溫謹回頭發(fā)現(xiàn)是周子越,“你怎么也出來了?”
她和周子越關系還算好,這是在和其他男生相比的情況下,大學里溫謹?shù)慕浑H圈一直不大,周子越也是因為偶爾會一起組隊做任務才熟起來。
“出來看看你。”周子越站在她身旁,同她一起仰望頭頂那彎明月。
“我有什么好看的。”溫謹笑,月亮真圓啊,江時景會跟她一起看這輪圓月嗎?
“你很好看。”月光鍍在她臉上,一排長睫扇動,東風過境,他的心忽而萬物復蘇,周子越心下一動便脫口而出,“溫謹我喜歡你。”
喜歡你上課時時而迷糊時而認真的模樣,喜歡你放肆而張揚的笑,也喜歡你沉靜看別人的模樣。周子越覺得這段感情在心里憋得已足夠久。
溫謹愕然,半晌才道,“我有男朋友了。”
周子越很快便反應過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希望沒有給你帶來困擾。”
“沒事。”溫謹抿唇,知道她戀愛的人本來就不多。
“但我會等你。”溫謹詫異地看他,周子越便正大光明地讓她看,“現(xiàn)在你讓我輕易說不喜歡你那是不可能的,我會嘗試去喜歡別人,但在段時間里,還要勉強承受一下我的喜歡。”
溫謹?shù)纱罅搜劬Γ有這樣的說法?
“我保證我不會騷擾你的。”周子越又道,“你今天好像不是很開心,我能抱下你嗎?”
溫謹下意識退開,架不住周子越手長腳長,踉蹌兩步被他帶入懷中。不過幾秒,周子越便松開她。
直到他進去,溫謹都久久未回過神,哭笑不得,這算什么事?
搖了搖頭,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溫謹視線。
“江時景。”
作者有話要說:
陳伊伊:欺負溫小妞兒,安排他!
江時景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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