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出來喝酒啊!”溫謹將手機貼在耳邊,腳尖撥弄著一團小紙屑,聲音漫不經心。
抬頭看了眼烏漆麻黑的天空,隱約還能看到幾顆星子閃爍。溫謹低頭笑笑,小城市還是有小城市的好的,最起碼想喝酒的時候隨便喊個人就出來了。
出門前和溫恪的對話還刻在腦子里,怎么甩也甩不出去,回江城前的糟糕預感此刻終于應驗。她不知道怎么同溫恪講明,準確地說應該是解釋,她是要告訴他他根本不是他弟弟?還是要說離婚這個主意是她出的?
都不能。
不如大醉一場。
謝銘開了小電瓶過來,走過來便毫不客氣地搭上她的肩,“咋了啊,今天你弟出院不在家陪弟弟,突然找我喝酒?”
溫謹用胳膊肘頂他,象征性反抗兩下,“你怎么廢話那么多。”
“好哦,走唄。”無人的大街,留下謝銘一串張揚的笑聲徘徊在上空。
在溫謹默不作聲地灌下去第三杯青啤后,謝銘相信她是真的來喝酒了,單純喝酒。
他奪了幾次溫謹的杯子,邊都沒挨到就被溫謹一掌拍開。
謝銘:“大小姐,你別這樣喝啊,這樣喝會出事的?”
溫謹挑眼看他,朦朦朧朧的燈光下氳了水汽分外勾人,倒不是她酒量不好,體質如此,一喝就上臉,卻怎么喝也喝不醉,風一吹就清醒。
她嘟囔一句,“你才出事,你全家都出事。”
謝銘勸不動了,嘗試走知心路線,“你爸沒同意離婚?你爸離婚成功了?你弟歸你后媽了?還是你弟知道離婚這事你干的了?”
砰的一聲,玻璃杯被狠狠扣在桌子上,撞擊聲引得旁人紛紛注目。
“你給老子閉嘴。”溫謹惡狠狠道,拿啟瓶器開了瓶新的酒給他,“喝。”
得嘞,知道原因了,八成跟溫恪有關。
謝銘灌了一大口,余光時不時瞟溫謹,她不愿意說他也沒辦法,記憶中上一次溫謹喝得這么猛還是因為江時景,憶及后來溫謹吐了他一身的慘狀謝銘打了個激靈。
這樣下去絕對不行。
“你先喝著,別亂跑啊,我去上個廁所。”
溫謹晃晃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謝銘回來時甩了她一臉水,氣得溫謹爬起來揍他,“你能不能別給我添堵啊,今天真的好不開心啊。”
謝銘把她安撫好,端端正正坐著,“為了讓你開心開心,我給你準備了個surprise。”
“啥?”
“給你叫了個免費鴨/子。”
江時景出現在溫謹面前時,溫謹第一反應是質問謝銘,手指顫顫地指著江同學的腦門,“這就是你說的免費鴨子?”喝得太急,還是有些上頭,有些話不過腦子便蹦了出來。
江時景臉色陰沉如水,語氣不善地喊她。
什么免費鴨/子,什么話都亂說。看了一眼周圍亂糟糟的環境,面色更沉。
“干嘛!那么兇干嘛!”溫謹瞪他。
不顧溫謹的反抗,江時景彎腰去拉她,半拖半抱將她帶出酒吧。
謝銘全程舒舒服服地坐在一旁磕著瓜子看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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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謹心情不好,一出酒吧門便甩開了江時景的手,眉目間盡是郁色。
江時景第一次被這么對待,忽然意識到從前溫謹在他面前脾氣真的收斂了許多。
揉揉眉心,不用想便知道這就是謝銘所謂的surprise,她可真是謝謝他了。
“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別管我。”踩上花壇石階,溫謹背對他蹲下,不一會兒腳邊便聚集了一堆野草的尸體。
隔了許久也沒人回她,溫謹心底說不出來的失落,以為江時景真的不管她走了,喪命于她手下的野草便更多。
“別揪草了。”
她回頭,他神色還是淡淡的,似乎并不介意她方才胡亂撒氣。
一只纖長好看的遞到她眼前,“去散會步?醒醒酒。”
“我又沒喝多少。”嘴上是這么說,溫謹卻已將手搭在他手心,讓他拉自己起來。
臨月河作為江城的母親河橫貫這個江南小城,岸邊種了多年的楊柳絲絳千萬,溫謹走在這邊卻不大安心。
她悄悄覷身側的人,河邊向來是夏日情侶幽會圣地,一路上他有意無意將她往這邊引,是有心還是真的傻?
“看什么?”江時景低頭問。
溫謹面不改色地移開目光,眼觀鼻鼻觀心。酒早就醒了,不過臉還有些發熱。
經過一盞路燈下,溫謹臉上的紅暈清晰可見。江時景微訝,這是害羞?他想破腦袋估計也想不到溫謹喝酒上臉上的這么厲害。
“現在心情好點沒?”
“還行。”
許是覺得溫謹臉紅的樣子新奇,江時景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臉上。
她又不是塊木頭,老看她她真的會害羞的!溫謹心里別扭,路過一處光亮時,步子一頓,她懶懶開口,“喂,江時景,你是不是喜歡我?”
溫謹拉開和他的距離,瞇眼看他,覺得自己判斷失誤了,她酒應該還沒醒。
沉默,一如既往的沉默。
溫謹唇邊挑了個慵倦的笑,一陣風吹來,她的裙子貼緊了腿根,長發也被吹亂。
月色遮掩下,她忽而向前手指勾住江時景的衣領壓向自己,雙頰緋紅,一雙眼染遍了酒氣的醉意,盯著面前那片薄唇終于不管不顧吻了上去,“江時景,老子喜歡你。”
蜻蜓點水的一吻,和一年半之前的吻如出一轍。
尚來不及回味溫謹便抽身向后退,聳聳肩,準備離開。
手臂卻被人拉住,向后撤,然后撞入她期許依舊的懷抱。她聽見江時景啞著嗓道:“醉貓,你怎么每次親完就跑?”
他扣住她的腰,來不及好好欣賞她臉上的驚慌,目的鮮明而準確襲上那瓣水潤鮮紅的唇,輾轉廝磨,似乎要奪走她的呼吸。
溫謹完全愣住,這跟她想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隨后一顆心又被慢慢填滿。
她一定是喝醉了。
懷中的人不再呆楞抗拒,甚至開始回應他。江時景便乘勝追擊,以唇舌撬開她的牙關,觸到柔軟時她明顯顫了一下。
溫謹拿手推他,蝶翼似的長睫輕顫,表露出她心頭怯意。
江時景卻不放過,逼她與他共舞,以致于溫謹出現了一種錯覺,一直以來追逐著的那個人不是她。
好不容易得了喘息,溫謹細聲嚷,“脖子疼。”
真的,抬頭抬得脖子疼。
江時景輕笑一聲,躬下身手環住她的腰,一把將溫謹抱起放在了河岸邊的欄桿上,溫謹下意識抱緊他的脖子,雙腿夾住他的腰。
“我還是免費鴨子么?”他在她耳畔問。
“臥槽,我掉下去怎么辦!”溫謹卻不解風情,忍不住爆粗,膽子大也不驚這么嚇的,何況她的小心臟剛剛本就承受了巨大的沖擊,現在還在噗通噗通亂跳。
“我扶著你,不會掉下去。”江時景仰頭望她,薄唇在路燈下一片水光,溫謹耳根忽然紅了,完蛋,這回是真的害羞。
他又問,“是不是?”
溫謹偏生不答,一雙眼四處顧盼。
挑挑眉,江姓同學再度啃上她的唇,一陣膩歪,分開時還惡意在她唇邊咬了一口。
溫謹喘著小氣,白嫩的手臂掛在他脖子上,“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斤斤計較又色/氣呢。”
他紅透了的耳根在燈光下變成嫩粉色,溫謹忍不住去捏,江時景也不躲,反將她手回握在掌心。
溫謹忽而心動,“江時景,說你喜歡我。”
江時景目光清亮,溫謹在他眼中望見自己清晰的倒影。
“我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宜秀恩愛
下章關鍵詞:
“斯文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