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之前在酒吧我說我想親你你為什么要推開我?!
溫謹還想繼續發問,江時景卻憑借手長優勢一把將手機撈過,示意她先接電話。溫謹的目光在手機和他之間徘徊,咬咬唇,最終還是先接了電話。
“軟軟,怎么了?”溫謹手指無意識地纏繞衣角。
“姐,出事了!避浥吹呐曇驗轭澏蹲兊煤,卻仍以足夠準確傳達噩耗。
沒等溫軟說完,溫謹站起來,目光在房里搜索一圈,找到來時的證件和錢包,從行李箱里隨便找了兩套衣服塞進包里便開始往外走。
她們對話的音量不大,江時景只能推測到是溫謹家中出了事。在溫謹幾乎跌撞中走出門時,他一把拉住她:“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
溫謹唇邊吐出的話忽然全部塞住,她似乎看見一束光穿云破霧而來,而深淵也不再深不見底。
趁江時景收拾的當口,溫謹再跟溫軟確認了一遍情況。
樓梯間的燈泡昏黃,斑駁墻角密麻的蛛網有一只長腳蜘蛛正在獵食,溫謹手指扣住破損的墻面:“溫軟,我馬上回來,到時候如果他和叔叔問你,你記住說我是從學校請了假回來的就行,其他的你都不用管。”
她心里仍是焦急的,即便有江時景的安撫,那也只是短暫的麻藥。
叫好了車,溫謹抱著雙臂站在馬路邊等,夜風將她的頭發吹散吹亂,她卻好似全然不知,路燈照下她的影子,也是小小一只。
江時景第一次覺得,溫謹離他也是遙遠的。
腳步聲越發靠近,溫謹也沒抬頭,她探出舌尖潤濕干燥的唇。
“我有個親弟弟,叫溫恪!彼行┢D難,喉間又咽下口水,“溫軟剛剛打電話說,溫恪今天在美術班放學路上出車禍了,好像傷的很重。”
她猛然抬頭,悲傷的情緒蔓延滋長,形成巨大無形的圓球,里面只有她獨自一人。
“江時景,我很擔心,真的。我有一種特別糟糕的預感!
叫的車已經到了,江時景替她打開門,讓她進去后陪她一同坐在車后座:“師傅,去火車站,麻煩您快點,我們有急事!
“好勒!彼緳C是個中年男人,面寬額大,操著一口親切的京片子,他透過后視鏡打量著兩人,“小姑娘好像不太開心?怎么了這是?”
江時景看了眼溫謹,忽然握住了溫謹藏在口袋里的手。溫謹詫異地回望他,他卻道:“我們家里有些急事,麻煩師傅您了!
他用的,我們?
溫謹心口一暖。
“我媽跟我爸離婚的那一天,我就這種感覺。我一直很信一句話,藝術源于生活。高不高于生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的時候生活真的很操/蛋。”
溫謹反握住他的手,第一次在江時景面前談起自己的家庭,他以前也有耳聞,但只是聽說溫謹父母離異,從未聽她說過有什么弟弟。
“就拿我自己來說吧,因為我爸在外面包了小三,被我媽發現了。我媽這人脾氣賊倔,二話不說就要離婚。我當時好像是……七歲。”
溫謹湊近玻璃哈了口氣,用空閑的那只手那一小塊玻璃擦得干干凈凈,然后用食指在上面寫字。
江時景通過她手指滑動的軌跡隱約判斷出是個“七”字。
“我記不太清了,反正我從小就跟他們不親,小時候他們工作特別忙,沒時間帶我,然后就讓奶奶照顧我,后面奶奶去世了,他們才把我接回來。”溫謹聳肩,一副無奈的模樣,“他們去民政局的那天我是知道的,所以我媽回來收拾東西的時候,我就問她是不是要走,她說是,然后我說我可不可以跟她一起走,她看了我很久——特別特別久!
溫謹轉過頭來,車窗外的光影劃過,在她身后模糊成虛幻。
她突然笑開來,又轉過頭去:“就像我剛剛看了你那么久一樣,然后她對我說,不可以!
“溫謹——”
“后來我弟出生了,我挺喜歡小孩子的,看著一個小東西一點點的在我面前長大,五官一天天的變,身高一天天的拉長,那種感覺真的特別神奇。后來我總覺得,我跟他們感情不好就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有看過我的這些變化,我在他們眼里——應該是忽然——就蹭的一下,從襁褓里的嬰兒變成了一個調皮搗蛋的煩人精!
溫謹吸了吸鼻子,她轉過頭就是不想讓江時景看到她在哭,她現在是真的傷心,眼淚如山洪傾泄,堤壩難筑。
他們可能不明白,溫恪對她多重要。
她在學校和人打架打輸了的時候,溫恪會回家替她上藥,然后小大人似的告訴她女孩子不要老打架,打架也不能讓自己吃虧;她假期睡到日上三竿時,溫恪會細心地替她留好早飯,然后叮囑她一日之計在于晨一日三餐也不能亂;她在家里受到委屈時,溫恪會抱住她摸她的頭對她說,等他長大他就來保護姐姐。
溫謹想不通,他那么小,怎么就能懂那么多唧唧歪歪的大道理啊。
她低頭,閉上眼,溫恪的模樣、聲音在腦海一一閃現。
夜風輕涼,行人穿梭,大千世界卻無人與她感同身受。
突然身后有一只手環住她,聲音暖如冬日旭陽:“溫謹,哭出來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永遠堅定地走在虐小謹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