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修為應該是第六境界,以溫謙目前的實力對付他是勉強可以的,加上驚天一刀,還是有機會殺了對方。
但黑衣人手上的大刀實在太過鋒利,如果被他砍實,溫謙非受重傷不可。
為了不和對方的武器硬拼,溫謙不敢使用一往無前的驚天一刀,只能用溫氏快刀和對方周旋。
可是這樣時間一長,溫謙不可避免地漸漸落在了下風,承受的壓力漸漸越來越大。
但越是壓力大的局面越能激發人的潛力,特別是對潛力無窮的溫謙這種人來說。
溫謙漸漸打出了真火,嘶吼連連,飛行速度越來越快,角度也越來越刁鉆。
生死之間的戰斗使他本能地對“勢”的感悟越來越深,越來越精細。
黑衣人也越打越是驚訝,對方竟然可以在一場戰斗中進步得這么明顯,難道是什么妖孽不成?
黑衣人早已看出溫謙只是個第四境界武者,當然不怕他,也盡量加快速度跟上溫謙。
但是,人體有極限,到了極限后就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快。
黑衣人速度到了極限,溫謙提升速度卻像是沒有止境。
最后滿場都是他的身影,倏忽在東,倏忽在西,猶如鬼魅。
在這樣小范圍內騰挪,能把速度加快到這樣,非是對“勢”的感悟不深能做到的。
這不是直線運動可以一直加速度,而是對“勢”的掌握,和身體境界無關,卻能極大地提升武者的實力。
其實溫謙這時候在戰斗中領悟“勢”,也算是他因禍得福,所得到的機緣。
他這時候的狀態,實際上已經接近傳說中佛家悟道時候的那種無我無相的狀態,所以才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瘋狂攀升對“勢”的領悟。
就比如我們平常做一些事的時候,越是想做好的時候越是做不好,不經意間反而能做到最好。
這都是和人的雜念太多有關,雜念太多勢必影響人的發揮。
但想完全拋棄雜念談何容易,武者修煉時候所謂的物我兩忘,也只是一個相對的說法而已,可以摒除雜念,但也不可能真的可以做到兩忘。
溫謙在這種機緣巧合之下卻是做到了。
他的絕大部分意識都在抵抗不斷沖擊腦部的戾氣,只是憑借身體本能在戰斗。
巨大的壓力之下,無意識地憑借身體感應本能加深了對“勢”的體悟,做出了完美的動作,又給他帶來更深的體悟。
這些感悟出自本能,又存在于他的本能,永遠不可能忘記。
這些感悟,是清醒時很難體悟到的,將來恐怕也很難有這種機會,只因為這種狀態可遇不可求。
在越打越被動的情況下,黑衣人忍不住慌亂起來,左支右拙,首尾不能相顧。
于是動了退卻之心,但越是想逃,就越打得不成章法。
溫謙的速度已經提到這種程度,那里還可能讓他逃掉。
如果他凝心靜氣,嚴防死守,未必沒有一擊定乾坤的機會,但現在這樣一來,結局已經注定!
溫謙接連兩個急轉,空中幻現出好幾個殘影,黑衣人驚疑不定、慌忙攻擊面前兩個幻影的時候,溫謙悄悄在他身后現身,一斧削下了他的腦袋。
還沒等黑衣人的尸體墜落,溫謙就扔掉單刃斧,一把抄過黑衣人手中烏沉沉的大刀,頓時感覺手上頓時一沉。
好家伙,起碼五十斤!
溫謙為什么會知道大刀的重量?
無他,這一刻,他的眼中黑白分明,不復血紅,已經完全恢復了神志。
剎那間,從失去神智后發生的事如電光火石般閃過他的腦海,瞬間就明白了一切。
雖然沒有意識,但無數畫面片段都儲存在了他的腦海中,一拼湊,以溫謙的聰明,當然立即明白了前因后果、來龍去脈。
“莎賓娜,雨寒……”此刻他的口中喃喃念出的卻是這兩個名字。
聲音中百味雜陳,心中卻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隨即苦笑了一聲,道:“又來了!”
懸立在空中的他雙眼逐漸又紅了起來,意識又受到不斷的沖擊,漸漸有些模糊起來。
在完全失去意識前,他做了兩件事。
先打開通訊耳機打了一個電話給章素容,請她照顧武心傭兵團,等自己回去,然后沒等對方回答就又關閉了耳機。
打電話的同時他的感知力覆蓋了方圓五百米的范圍,關掉耳機的那一霎那間,他的身子化作了一道殘影,沖進了下面最大的那座木屋里。
出來后,他身上似乎臃腫了一些,不知道放了些什么東西在口袋中。
他的眼睛又變得完全通紅,動作也有些僵硬,略顯機械地從滿地的尸體內掏摸能晶,邊掏邊吸收。
原來,剛才溫謙斬殺了他心目中最痛恨的黑衣人之后,不停沖擊他腦海的戾氣也同時消耗一空,使他完全恢復了神智。
但脊椎骨、特別是頸骨中又源源不斷產生出無邊的戾氣,瞬間又沖入他的腦海,沖擊著他的心防,讓他又陷入了那種似醒非醒的無意識狀態中。
溫謙提著烏沉沉的大刀,搜集并吸取了變異人村子中所有的能晶之后,再次踏上了屬于他的征程。
而他的修煉境界也由此踏入了第四境界巔峰,變異程度達到了三級高等。
拿著烏沉沉、無堅不摧的不知名大刀、深層領悟了“勢”、幾乎完全失去意識的溫謙,徹底成了這片荒野里變異獸的噩夢。
六級以下,無一招之敵。
六級的也不是他的對手,只是要稍費點手腳,但C級區域六級變異獸極少,一般遇不到。
七級變異獸所在的B級區他暫時不會去碰。
于是他就像齊宏豐幻想的那樣,成了這一片土地之尊,生殺予奪,隨心所欲。
……
……
面容憔悴的章素容怔怔地放下了電話,內心歡喜得像是要爆炸出來,讓她感覺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好久沒有這種開心的感覺了,甚至讓她有了自己回到少女時期、接到了念茲在茲的戀人電話時刻的錯覺。
從黑手大廈拿來的白色黏膜當天就化驗完成了,確實是它隔絕了感知力,也是這些年始終不能清除干凈基地內部“毒瘤”的罪魁禍首。
據說那是一種生物的分泌物,但根本查不到來源。
她很開心,插在這么多人心頭多年的刺,終于有了拔除的可能,她怎能不開心。
她除了加緊為溫謙請功,甚至已經想好了下一步的行動的計劃。
她想借助溫謙這位福將的“福氣”,查出這種白色黏膜的來源,并進一步清理基地內部的毒瘤。
雖然已經知道是這種白色黏膜隔離了感知力,但如果沒有后續的有效行動,還是沒有用的。
軍隊只能清掃公共場所,像黑手大廈那種私人領地他們沒有權力去搜索,除非有搜查令。
護道隊可以簽發搜查令,但她早已對那些已經腐爛的家伙死心,指望他們還不如靠自己。
除非掌握一些證據,才可以逼迫他們發出搜查令,或者讓部長直接下命令。
所以這些都需要溫謙這樣能干的手下、福將幫自己去實現。
或許因為這名手下,自己還有機會更上一步,如果有機會當到武者事務部副部長、甚至部長,那么自己的話語權就大了許多,再也不是可以忽視的力量了。
那樣自己就可以多做點事,盡量多幫那位草根總統一些忙,幫助總統完成廢除基因療法、甚至改變這個世界的理想。
但誰能想到,就在溫謙查出白色黏膜的當天,在自己躊躇滿志的時候,被自己寄予厚望的福將就出事了。
他突然沖出了基地,不知所蹤,自己打電話給他也沒接,后來干脆關掉了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