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秘密。

對于圈子里的人而言，滅魂屠魄這種事有人做得到，可掌控靈魂這種事我還真沒聽說過。

紅姑知道這恐怕是人生中最后一次說話了，所以不用我發問，她甚至連小時候暗戀大叔的事情都抖了出來。

我打斷她的話，不耐煩的問到：“他們能束縛你的靈魂？”

“我們和九重宮簽訂了魂契，把靈魂賣給了他們”，見我不可置信的瞪著她，紅姑臉上露出凄慘的笑容：“我有一名手下在外執行任務的時候出了意外，后來我機緣巧合下見到了他的靈魂，被生生煉制進了靈器之中。”

姬諾一若有所思道：“難怪剛才看你們釋放出來的靈器，威力明顯要大上許多。”

胖頭插嘴道：“魂契這事兒在天師教的傳說中就有，而且據說簽訂之后絕沒辦法毀約。”

若說對于靈魂的研究，華夏民族當仁不讓的處于世界領先水平。可就算是這樣，咱們也沒把靈魂這件事搞得明白。魂契這種沒有任何科學道理的事情，在我家地下室藏書里面也有一些記載。

我記得最清楚的是一篇叫賣魂記的雜文，大抵是說有個父母被仇殺的女子，因報仇無望所以把靈魂賣給了一位異人。這家伙雖然幫他報了仇，但也讓她為其子孫做足了七世魂奴。

不過魂契這種事情我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對于將死之人我也沒必要欺騙，坦言道：“說實話，我也沒有辦法解決你身上的魂契。”

紅姑一咬牙道：“我見過手下被煉如靈器中的痛苦，只要不被他們折騰，哪怕讓我魂飛魄散都行。”

這個要求就簡單了許多，把人救活很難，可弄死那就簡單了，我點頭道：“這個要求我倒是可以滿足你，但是就得看你的表現了。”

胖頭叉著腰冷笑道：“坦白從寬，當年你們為什么要屠了這個村子！”

紅姑陷入了回憶之中，好半天才輕聲說道：“記得那是我剛剛與九重宮簽訂了魂契不久，就稀里糊涂的跟著其他人來到了這里。當時得到的命令是屠村和帶走一個小女孩。”

想到九重宮里那些出賣色相的女子，我的手掌不知不覺的握成了拳頭狀：“說吧，為了靈芝這么大動干系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聽命行事，其他的就真不清楚了”，紅姑搖搖頭道：“而且我也是最近才重新見到了當年那個小女孩。”

姬諾一黑眼珠一轉，出聲問道：“說說你們為什么要追殺靈芝？”

“聽說她盜走了九重宮的圣器”，紅姑長長的嘆息了一口氣，幽幽說道：“不過你們不覺得是我們被她引入了陷阱之中嗎？”

胖頭幸災樂禍道：“這個坑白老大挖了十來年，坑不到你們的話下場可能會更慘。”

我瞪了胖頭一眼，讓他別瞎插話，抓住話里的重點問道，“圣器？那是什么東西？”

見紅姑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威脅道：“不想說是吧？若你就這么丁點價值的話，那我可就不樂意弄死你了。”

“等等！”，紅姑猛的咳嗽一陣，蒼白的面色竟然漸漸紅潤了起來，她怕是也知道回光返照來了，一把拽住我的褲腿道：“被偷走的圣圣器，就是九州鼎其中的兗鼎。”

大禹劃天下為九州，夏啟鑄九州鼎。

這可是華夏傳說中的寶貝啊，不過我頗覺詫異道：“你們能有點出息不？那么大的鼎，也能讓靈芝把它給偷走了？”

紅姑急道：“是真的，九州鼎我有幸見過一眼，僅是七寸長的小鼎。”

見她臉上的潮紅迅速變白，又轉而變黃，估摸著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我急忙從腰后扯出一把靈香讓她吸盡，道：“還有什么要交代的？你的時間不多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紅姑不舍的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嘆息道：“罷了，索性都告訴你們吧。傳說九州鼎是打開冥國大門的鑰匙。”

“冥國？”我盯著紅姑的眼睛：“地府？”

“是的”，顯然紅姑知道的事情比想象中更多一些，她伸出手艱難的支撐住快要歪倒的身體，道：“具體我也不太清楚，這應該屬于帝王秘辛，你可以去問問帝王圈里的人。”

我相信她此刻并沒有欺騙我的必要，不過我也沒有同情她的理由，冷哼了一聲：“還有什么要說的沒有？”

又是一通猛烈的咳嗽，紅姑的七竅之中流出鮮血，她眷戀的深吸了一口潮潤空氣，急切的說道：“聽聽說順瘋快遞那邊也有一只圣器。”

早就知道順瘋快遞跟眼網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不過不確定她是不是給我們挖坑，想到姬諾一也是帝王圈里的一員，我瞅了她一眼，她臉上也露出迷茫的表情：“我也不太清楚呢，怕是得問問爺爺才行。”

紅姑說完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話，身子再也支撐不住，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姬諾一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搖晃道：“等一下再死，再問你一句，這種機密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紅姑此刻已不能答話，只是眼珠子上翻，瞅了瞅九重宮長老損落的方向。

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和長老有一腿，所以才得到了這種消息，我點點頭道：“安心閉眼吧，我們之間的協議生效了。”

紅姑臉上露出欣慰的神情，就在她閉上眼睛的一剎那，我清晰的看到她身體里飄出淡淡的霧圖，一離開身體立刻迅速的向遠處飄去。

我迅速一把抓去，卻發現有一股莫名力量反方向牽引著霧團。在一番博弈之后，雙方力量趨于平衡，霧團終于停留在了半空之中。

胖頭從褲襠里掏出一枚符篆往額頭一貼，立刻看見了霧團，忍不住驚了一聲：“這是那死婆娘的靈魂？”

我沒空搭理他的話，因為在受到阻撓之后，這股力量逐漸變大，漸漸的感覺霧團快要脫離我的掌控。我冷笑一聲，手上狠狠地加了一把力氣，既然不好好玩拔河，那大家就索性都別玩了。

在兩股巨力的撕扯之下，那個疑是紅姑靈魂的霧團，“砰”的一下，頃刻間就四分五裂消散不見。

胖頭忍不住唏噓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魂飛魄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