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誰啊？”胖頭沒見過他剛才的英勇事跡，渾身毛發炸開表現出敵意，眼鏡趕緊退了一步，自我介紹道：“李四喜，綽號丸子，喜歡探靈”，說完好像又覺得這個簡介太簡單了，又補充道：“今年剛新鮮出爐的大學生，渝州大機械專業，在網上查到這片有個何家鬼宅，就坐車過來了。“

我把丸子剛才在上面的事兒說了，胖頭是性情中人，立刻熱情起來一把摟住他的肩膀道：“嘿，哥們，我都以為自己被砸死了，你是怎么斗過那只靈母的啊？”

“我從小喜歡探靈，一直在做這方面的研究，今天巫掌柜提醒我這些都是幻覺，能夠靠信念抗衡，然后拼命試了一下，沒想到還真成了。”

胖頭伸出拇指贊了一聲，道：“真漢子，你怎么就想到跑出來救咱們呢？”

丸子略微靦腆的笑了笑：“那會兒不正塌得厲害嘛，我在樓上藏不住了，就干脆跑出來了。”

我和胖頭同時吁了口氣，盡管欠人一條命，但想到他只是順便救了我們，這下心里面好受多了。

雖然這家伙在“信念”這種力量上有優勢，但是我還是不太愿意答應他的入伙要求。畢竟干咱這一行的，會見到各種各樣顛覆三觀的事情，如果自身不能客觀的看待這些事情，就很容易走火入魔，或者是墮入邪門歪道。

我想了想問道：“你為什么這么喜歡探靈？是好奇還是單純的不想活了？”

“我家在鄉下，小時候不懂事給家里惹了麻煩，嚇得躲在了山上。然后下著雨，我媽半夜來找我，結果失足去世了”，丸子說著說著哭了起來：“都說人死之后有地獄有天堂有靈魂，所以我就想，無論千難萬險，我就要找到我媽，跟她說一聲，兒子錯了！”

這孩子還算不錯，我咳嗽了一聲道：“好吧，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某一天你發現，人死之后可能并沒有所謂的靈魂世界，也沒有所謂的天堂地獄，那你會怎么辦？”

見他陷入了沉默，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你仔細想一想，等我把這壇子處理了再告訴我答案。”

窯洞里堆了一些農家雜物，壇棺就跟這些雜物放在一起。壇子是個大肚小口壇，用尋常泥土燒制，壇子外面布滿了各色鬼臉線條。我和胖頭一起將這口半人高的壇子弄到地面，用力往地上一推，壇棺破開之后，兩具復雜交織在一起的女干尸摔了出來。

這就是靈母的本體，我默默的念了聲：“塵歸塵，土歸土”，一把火將兩具干尸燒了個干凈。

見丸子還在思索，我們又折返回地窖，等了他足足十分鐘，這家伙才抬起了頭，一字一頓的認真說道：“假如沒有天堂，也沒有地獄，那我就弄清楚到底有什么，然后我要告訴這個世界的所有人，一定要珍惜身邊的人，一定要珍惜和親人在一起的每一秒鐘！”

說實話，這個答案我很滿意，可是“死人飯”真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吃的。

胖子拽了拽我的衣袖，意思是把這小子收了。丸子見我還在猶豫，有些急了：“我可以不要薪水的，只要給口飯吃給個地方睡就行了！”

這才是全天下老板都喜歡的員工啊，早這樣說這事還用得著商量么，我毫不遲疑現場拍板立即入伙，讓保安哥待會把洪正弄上去隨便找個草垛子丟棄，然后大伙回鋪子準備聚餐歡迎新伙計。

丸子興奮之余，又忽然想起什么，趕緊說道：“掌柜，這地窖里有水聲，是不是我們再查探一下？”

水聲？我豎起耳朵聽了半晌，卻壓根沒聽到什么聲音。

見我不相信，丸子急了：“我聽力比一般人要好，肯定不會聽錯！”，說完整個人趴在地上，耳朵貼地緩緩的移動，差不多挪到雜物位置，他整個人跳起來，指著雜物堆道：“不會錯，肯定就在這下面！”

我們將信將疑的挪開一大堆生了銹的農具，一塊四角有圓形鐵環的石板露了出來。石板一丈見方，我們正好四個人，一人拎著一角石環將整塊石板掀開一角。

石板下面兩米是條暗河，水流很緩幾乎沒有聲音，一股潮潤的空氣迎面而來，我這個時候才相信撿到寶了，這等聽力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天賦異稟了。

胖頭拿著電筒朝河里瞎晃，突然驚叫了起來：“魚，好多的魚！”

果然，河水里黑壓壓一片都是半尺長的魚，這種暗河里的魚和外面的魚有些不一樣，身形細長，游動起來能把身體扭成s形。

胖頭忍不住跳到河里，脫了衣服做了個臨時的網兜，總算兜住了幾條，爬上來之后咧著嘴笑個不停，不用說也是發現美味了。他弄上來的這種這種無鱗魚，因為長期生活在黑暗里的緣故，雙目已經退化，但細嫩的肉質有手一摸就能感覺出來，不用說也知道是極好的食材。

我呵呵笑道：“這何家有故事啊！”

胖頭和丸子不明白，好奇的看著我，我耐心把我的猜測說了出來，道：“這何家老爺子也算是個奇人啊，肯定是他當初無意之中發現了這條暗河人口，也發現了這些魚群。何老爺子肯定預測這些魚日后能賣出價錢，最起碼能讓他們這一大家子過上好日子，為了日后能壟斷這個資源，老爺子索性就修下了這棟大宅子，把整個家族的人集中在了一起。”

說到這里，丸子最先明白過來，接過話道：“當時那會改革開放不久，何老爺子還打算再壓一壓這個信息，或者等宅子全部建好，所有人搬進來之后再公布這個消息，結果沒想到房子修好之前就意外去世了，最后宅荒人散，這個秘密就再也沒人知道了”。

胖頭傻笑道：“這算是便宜我們了嗎？”，我還以為他開竅了，誰知道這家伙又補了一句：“以后吃魚就過來弄一桶，不過這得什么時候才能把河里的魚吃光啊！”

我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我考慮的這暗河應該不短，而且河里的魚密度很高，如果開發有序的話，這是一筆不小的長期收益。不過要賺這個錢，還得把趙根生這個地頭蛇弄進來，想到這里，我趕緊爬到地面給老趙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