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對,你說的全對。”察覺到自家老婆不高興,老張趕緊說道。
“你什么態度,什么叫我說的對,難道我說的還不對?”阿芳轉過身看著老張。
“嘿嘿……”老張傻笑。
“哼,而且這衣服是夫人送的,我去退了算怎么回事。”
“是喔,的確不好。要不,哪天放假我們再去買一件新的。”
“嗯?”
“這件你穿著干活不是不方便,只能放在衣柜里。買一件合適的,你也能常穿。我沒錢讓你十指不沾陽春水,但買衣服的錢還是有的。”
“哼,算你識相。”
“跟著我的這些年委屈你了。”老張伸手攬過阿芳,感慨道,“是我沒本事,只能做個司機,讓你也必須出來工作……”
“說什么呢,我工作我愿意。不出來上班,我在家干嘛,打麻將?說家長里短?那都是沒有追求的女人干的。而且,寧家的人都挺好的,工資也給的高,我倆賺的錢比那些大學生研究生都多,現在家里有房有車,憑本事掙錢,服務行業沒什么不好。”
“是是是,我老婆是有本事的人。”
“肯定啊,我可是金牌家政,還考了營養師證、護理證那些,多少人比得上。”
“對對對。要我說兒子女兒都像你,聰明又努力,特別是我們閨女,能考上研究生,肯定是因為你的基因好。”
“肯定是像我。你讀書時候倒數的成績真要遺傳給兒子女兒,我還不哭死。”阿芳驕傲地說,“對了,你說夫人是不是看上我們閨女了。今天問我們閨女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喜歡什么東西,還問了不止一次。”
“啥?看上我們閨女?看上我們閨女什么?”老張激動道,“難道夫人想讓我們閨女去寧氏上班。寧氏可是個好公司,閨女進寧氏可是好事。”
“你是不是傻,閨女才剛考上研究生,怎么去上班?”
“實習也可以啊,以后的簡歷不是也好看。”
“你!”阿芳絕倒。她怎么會有一個這樣的蠢老公,她都說的那么明顯了,他怎么就認定“工作”。上班,上班,上班能掙幾個錢,真是笨死了。
“怎么了,我說的不對嗎?”
“你怎么就這么傻,你就不能想想其他的。”
“其他的?什么?”
“比如說夫人看中閨女,想讓她做兒媳婦。”
“啥!”
“小聲點,大半夜的想挨罵啊。”阿芳道,“這事有那么驚訝嗎。難道我們閨女不優秀,難道我們閨女做不得寧家兒媳婦?”
老張犯了一個白眼:“我看你是在想屁吃。”
“你才想屁吃。我這是合理推測。要不然,你說,不年不節的,夫人怎么突然關心我們閨女的事情。夫人這段時間正愁三少和五少的個人問題,正在為他們尋覓女朋友。有供有需,這不是正合適。”
“這話你絕對不準和閨女說。沒得給人希望,最后卻是絕望。”老張鎮重地說,“我知道你是想要閨女嫁個好人家,寧家不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都是頂級。可是就是因為對方太好,而我們又太次,我才反對這件事。嫁女需要高攀,但攀到月亮上太累。我們累點沒啥,可閨女要過一輩子,你忍心讓閨女因為家世一輩子都低人一等嗎?”
老張說的很清楚,阿芳當然明白,可卻不甘心。她在寧家多了十多年保姆,很了解寧家人有多好,錯過了這個金龜婿,阿芳實在不甘心。
“寧夫人挺好的……”
“一個女人好不好,要等她成了婆婆才能知道。三棟那個張姐不也人挺好的,熱情大方,做事干練,小區誰不豎大拇指。她兒媳婦也挺好的,說話斯斯文文的,還是個醫生,誰有事找上門能幫忙的都順手幫一把。可這兩個好人湊在一塊兒,就是看不慣對方,三天兩頭吵架,根本就是水火不容。”
“額……”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老祖宗都說了,門當戶對,門當戶對。就我們家這條件,寧家就不可能認這個親家。這些有錢人,做事要考慮利益,婚姻是籌碼,哪有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自由。知道二少不?”
阿芳點頭,“聽說過,他和他媳婦關系不好,都是表面功夫。”
“對啊,各玩各的,可就是不離。大家相互看不順眼還必須忍受對方的存在,你說,別不憋屈。”老張語重心長地說,“你想我們閨女以后過這樣的日子?”
阿芳想了一下這個畫面,打了一個寒顫,這日子和守活寡沒啥差別。
“你說的對,我們還是做個小老百姓,這高枝我們可攀不起。”
“所以說,平平淡淡才是福。”老張摟著老婆,道,“我這輩子沒啥愿望,年輕時,就希望老婆孩子熱炕頭。現在已經實現了。接下來我的愿望就是和你沒病沒災,一起到老。兒女們嘛,努力工作,找個好人。”
“還有孫子。我可打算好了,過些年等兒子結婚生了孩子,我就辭職帶孫子。不對,兒子和女兒誰先給我生孫子,我就給誰帶,省的說我偏心。”
“你不嫌累。”
“你管我。我就想要孫子。”阿芳道,“過幾天兒女兒回家,我和我要統一戰線,催婚。”
“……”老張一臉無奈,“你前兩天才嫌棄夫人催婚,怎么今天自己打臉。”
“我現在覺得夫人的想法很對。什么年紀做什么事情,他們這個年紀就應該結婚。成家立業,不成家就不定性,就是沒長大的孩子,能有什么發展?而且,好東西大家都想要,你現在不挑好,以后就撿別人剩下的,能是好的?”
老張嘴角抽搐,覺得自己肯定魔怔了,要不然怎么會覺得阿芳的這些話聽上去挺有道理的。瘋了吧,根本就是歪理。
“隨你,反正我是不說的。你兒子才二十六,女兒才二十三,有哪個年輕人這個時候結婚,我看你是被夫人洗腦了。”
“年紀雖然不到,但可以先談著啊。談幾年,時間到了就結婚,一切水到渠成。”阿芳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當即就爬起來,“不行,我得給張姐發個消息,讓她幫我留意一下好姑娘。閨女先不忙,但兒子都二十六了,過年就二十七,時間一晃就三十,再不談戀愛,我什么時候才能有孫子。”
“誒,你不睡啊。”
“我睡不著,你先睡。”
“誒……”
看著瞬間精神的老婆,老張氣悶。這些女人,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找活干,睡覺都等不得。哼,不睡算了,我可困了。
老張背過身,很快,房間中就響起了嘹亮的打鼾聲。而阿芳卻靠在床上,精神奕奕地瞪著手機,和她的朋友商討“人生大事”。
……
遠隔千里之遙,有一對夫妻也在商量自己兒女的終生大事。
周媽媽道:“張茜茜結婚的事,你給琳瑯說了沒?她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雖然大學后兩人離得遠聯系少了,可小時候的感情在那里,琳瑯如果不回來參加茜茜的婚禮,有點不合適。”
“我給琳瑯打了電話,她在忙,是她的經紀人接的電話,說是有空回過來。”周爸爸說道,“這么晚都沒回,估計忙的忘記了吧。”
“自從閨女成了明星,成天都在忙,小小年紀就這么累,哎。”周媽媽心疼道。
“哼,那都是她自找的。當年硬鬧著要做明星,誰勸都不聽。拍完電影后,回學校專心讀書,我以為她是感受了娛樂圈的不好,不準備再做明星,好給二姐說想讓二姐幫忙解除合同。沒想到她還不同意,還說以后要做國際巨星。國際巨星有什么好處我是沒看到的,現在累得要死要活卻是真的,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不做演員,還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做,偏她就認這個死理。” 周爸爸生氣地說,可語氣中卻是對周琳瑯的關心和心疼。
“哎,她喜歡,有什么辦法。”周媽媽嘆了一口氣,也是心疼。
自家孩子成天累死累活,沒有自己的私人空間,被經紀公司壓榨,網上還全是各種罵人的話,還要被人黑,做父母的誰不心疼。周爸爸心疼,周媽媽也心疼。也就像周媽媽和周爸爸說的,周琳瑯喜歡演員這個職業,不愿意放棄演員的事業,他們除了心疼和擔心,什么都做不了。
“對了,前幾天有人來問我們店要不要盤。”周媽媽說。
“我們做的好好的,盤什么盤!”周爸爸一口回絕。
“你還說孩子倔強,我看都是學你。”周媽媽橫了周爸爸一眼,“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紀,怎么,準備干到七老八十才退休?哼,腰酸背痛的時候別讓我給你擦藥酒。”
“我雖然年紀大了,可我不是還有徒弟在嘛。高玉良和羅浩完全可以獨當一面,章程和張曉也不錯,還有徐聞和徐江兩兄弟,也快出師了。有我的這些徒弟在,我就是不動手,我們家的飯館也能蒸蒸日上。”周爸爸自信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