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電影有很多部,都看過。死亡其實離我們很近,生活中的很多細節(jié)都能讓生命隕落。
人其實是很脆弱的物種,很多東西都能讓它消失。
“沒想到會鬧成這樣,只是這個時候走,會不會太沒義氣了。”在田力最無助的時候走,有點做不出來。
“你受傷了呀,那么多血,他不會怪你的。你不好開口,我去跟他說。”趙曉說道。
馮嬌也說道:“對對,你現(xiàn)在傷的也重。”
何文沒說話,他跟田力本來關(guān)系就不怎么深,若不是我的原因,恐怕他早走了。
田力此刻正焦急的來回走動,救護車得改道,會遲到半小時左右。
“我去,你怎么又流這么多血?又打架了?”田力看著我們一群人進屋,對我問道。
“被東西砸了一下,沒事。”那人也嗚呼了。有還能說什么呢。
趙曉眼神有點閃躲,說道:“大力啊,他頭上流血不止,我想讓他去醫(yī)院看看。”
田力雖然有時候馬虎,可不傻,特別是我后面還有何文以及馮嬌三女跟著。
他還是問了句:“你們都走啊?”
那一刻我好想抱住他,這災難來的太快、太猛了,誰個能承受的住。
“走吧,路上注意安全。我這情況你們也看到了,本來想著聚在一起讓你們喝好吃好,再去市里玩兩天…”
我還是抱住了田力,耳邊說道:“劉武給程華的父母打電話了,倒時你穩(wěn)住些,哪怕是他們打你罵你,也得撐住。曉曉后天上班,明天得送她回去,然后再回來陪你。”
“你的車我先開去酒店,明天我把車留在酒店門口。你要堅強些,等我回來。”
這算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嗎?我們出門時劉武跟她女友已經(jīng)走了,連招呼都沒給田力打個。
以劉武的性格,做到這一步估計是不會跟田力再往來了。往后的近一年里,我就沒見到過他們倆,以及呂莎。
我開著田力的車,載著另外五個人別開斷橋,走了一條遠路。
寒冬的鄉(xiāng)間,無邊的田野在夜色下特別空曠。車外的北風就像兇猛的野獸在呼嘯,即便是封閉的車內(nèi)也能聽到它縈繞著跟隨。
車內(nèi)太靜了,我不想說話,也不曾放歌。每個人都有心思,都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除了安靜還有各種氣味,就是嘔吐過后的氣味。我沒吐,但他們、她們,肯定有人吐了。
“啊…”突然的尖叫聲,讓我踩了個急剎車,所有人都往前撲,好在我和副座的何文系了安全帶。
后面的四個女孩就不一樣了,中間的馮嬌差點撞到前面擋風玻璃。
何文幫她,撐著她坐好了,問道:“怎么了?誰叫的?”
馮嬌生氣的說道:“什么誰叫的?妘夕你怎么開車的,剎車也不能這么剎車啊?”
我看了何文一眼,對后面四女問道:“我就是聽到有人叫我才剎車的啊,還是女孩的。不是你們幾個叫的嗎?”貼近耳朵的聲音,很近。
一下子氣氛緊張起來,特別是我跟何文。
“快…快開車吧。”何文說道。
我啟動車子繼續(xù)開車,為了緩和氣氛故意問何文:“大文,今天去娶親,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嗎?我在最后面,不知道你們前面怎么的,開的那么慢。”
“還不是劉武跟他女友,在新郎車上吵起來了。要不是碰到送葬的隊伍,估計會吵到尾。”何文回答道。
“暈,我還以為是大力一路上得丟錢才慢了點。他們?yōu)槭裁闯臣埽俊蔽矣謫枴?br>“好像聽劉武說是大力開玩笑說漏嘴了什么吧,聽說劉武他女友氣得一直動手打他耳光,大力在勸架。”
“噗…還有這種事?難怪小武一直沒好臉色。”我突然想到什么,問道:“也就是說他們一路沒開過車窗?”
“對啊,我就在他們后面呢,看的很清楚。”
我艸,一路上三個池塘,兩座橋,還有兩個“土地廟”,竟然沒丟喜錢和放鞭炮?
其中一座橋是干涸的小河,最是要丟錢。沒有魚蝦滋養(yǎng)河神,窮的響叮當,最是容易發(fā)怒。
另一座橋就是后來的斷橋,以前就聽田力說過,河里淹死過好幾個孩童,怨氣最深了。
這些話我只能憋在心里,不然車里的人又得嚇著了。
“啊…啊……快加速…啊…車加速啊…”馮嬌突然瘋一樣的叫起來。
我還沒回頭,趙曉跟另外兩個女孩也叫起來:“啊…啊……”
我回不了頭,肩膀被很多手拽著、拉著、搖晃著。
何文回頭大聲問:“怎么啦,叫什么啊。”又對我說:“怎么回事?她們幾個瘋啦。”
后面還是一直不停的叫著,讓我快加速,還使勁的拽我,方向盤都左左右右的,車子左搖右擺的。
“別拽我啊,要出事的,兩邊都是深溝。”我大聲吼道。
可后面的人就是瘋子,幾個瘋子,依舊繼續(xù)叫著搖著。
何文不停地掰開她們拽我的手,一邊怒喊著:“搞什么,會死人的!”
我大聲問道:“曉曉,怎么回事啊,你的手別抓我的臉。”那只手有戒指,我當然熟悉。
“妘夕…啊…又趴上來了,快加速。啊啊…一個女的…右面還有好幾個很恐怖的,啊…”
趙曉說的什么我只能聽個大概,太吵了。何文邊起身邊攔著她們的手,看著后面喊道:“什么跟什么啊,你們瘋啦!屁都沒一個。”
我也想回頭看看,可胳膊總是被拽動,沒機會。
叫聲中聽到馮嬌喊道:“來了,來了,妘夕加速啊!阮沁要來了,后面的人好像在追趕她,里面好像有程華。好嚇人…”
我腦子里飛快閃出一個念頭:要幫阮沁。雖然不知道程華他們?yōu)槭裁匆汾s她,但阮沁一直在幫我。
“別停車,加速。別停車…”
這個聲音很清晰,也很微弱,來自大腦深處。
小爺我是這么怕死的人嗎?
呃…
也許是的。但我只踩個剎車,再加速開還是可以的。
“坐穩(wěn)了,抓好。”我大聲吼著。
“吱……”車停了。
這下子后面瘋了。
“停什么車啊…”
“啊…快開啊…”
我剛準備齊動,后備箱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接著前面一個黑影閃過,是人。
“快走,找死啊,停什么車!累死我了,什么鬼地方,小路真多…”
我已經(jīng)啟動了,從四個女孩的雜聲中我能聽出,最后面的聲音是個男的。后視鏡里還能借著微弱的后燈,看見他跳著、舞動著。
這個聲音熟悉又陌生,唯一能肯定的是,他是個人。
后面安靜了,都喘著氣。何文問我:“剛才那人是誰?拍武俠片嗎?還能跳過一輛疾馳中的轎車!”
“什么跳過,他踩了一下前面的車蓋。我去,不會踩凹了吧?得停車看看。”我說道。
“別…”
“不要停車…”
后面的四重唱又開始了,我只要大聲說道:“好好好,行啦…我不停。”
我確實什么也沒看到,剛才有從后視鏡看過,什么也沒有。
一路上誰也不再說話,何文回頭看了看四人,也不再說話。如果是假的,后面四人不會嚇著這樣,那個后來的男人也不會獨自舞動。
可能是真的,只是我沒有看到,何文估計也這樣想。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我第一件事情就是看車蓋。
我去,你大爺?shù)模@可怎么跟田力交差,都凹了好大一片。
“我跟你們開間標間,雙人床的行不?”酒店大廳,我問馮嬌她們?nèi)齻。
“不行。”
三人同時回答,馮嬌說道:“我們還是跟你們一起!”
呃…
我說:“那你們四個一起橫著睡,我去和大文睡吧。”
“不行。”
四人一起回答,其中有趙曉。
呃…
何文眼睛對我眨了眨,像是說我有艷福了。
想什么呢,你大爺?shù)模渲杏信笥涯亍:螞r就算沒有女友,四個人我也招呼不動啊。
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她們四人橫著睡在床上,我獨自躺在座子上,還問酒店多要了兩床被子。
何文估計也怕,大半夜聽到有人敲他的門,讓他電視聲音小一點。
四個女孩被嚇怕了,叫喊的時間太長了,精神一松弛下來,就睡著了。
我卻不能,是無法入睡。
首先是跟田力發(fā)消息,說了車子的事。他回消息說:沒事,有保險。后天你不用回來了,我能搞定!租房窗戶里槽有鑰匙,沒事幫我打掃下,透透氣。
出于感情,我很愿意再回來陪他;若理性的話,我是不愿意的。見到程華父母該怎么說啊,一年之中兩個兒子都沒了。
還有就是收到了大學同學吳琦琦的短信:妘夕,張磊從派出所三樓跳下來摔死了。聽說他在里面被折磨的沒了人樣,嘴里還灌過屎尿。
這個消息確實讓我震驚了,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并非說我和他關(guān)系有多好,而是對他所遭受的待遇。
即便他真是兇手,也不該如此。早年聽說這種事時常發(fā)生,后面被嚴打了。
可是天高皇帝遠,有些蛀蟲永遠都隱藏在正義的余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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