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孩子和程冬誠。
睡著了,夢里也是他們。
那個叫做約克的男人,說他到的時候,只有蘇凌暖一個人。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會是這個樣子?
趙涵紫呢?程冬誠呢?
她昏迷過去之后,那里究竟發生了什么?
這個房間里,放著紙和筆,是蘇凌暖醒來,她開口要的唯一一件東西。
很多時候,她會坐在這里寫字,翻來覆去就一句:
云中本是雙飛燕,而今都做夢里人。
房門被敲響,蘇凌暖將寫過的紙放在下面,她知道,那個約克少爺又來了。
果然,推門進入的約克少爺,手中端了一碗藥湯,“這藥,對你的身體很好。”
“中藥?”
蘇凌暖嗅了嗅,中藥的味道,讓她蹙起了眉。
“嗯,你的身體太虛了,西藥只能治標,并不能治本。所以我找了Z國有名的老中醫,請他幫你開了這貼藥調理身體,喝了吧。”
約克將藥放在了她的面前,也坐在了她的身邊。
褐色的液體,讓蘇凌暖本能的抗拒,“我不喝,你端走吧。”
“那怎么行?難道你不想讓你的身體恢復嗎?你這幅病怏怏的樣子,又怎么去做想做的事情?”
約克將藥碗往她那邊推了推,見她還是神色猶豫,直接端起來,舀了一勺,送到她的嘴邊。
他都做到這份上了,蘇凌暖也不能做的太過分。
畢竟約克對她有救命之恩。
“我自己來。”她接過藥碗,閉氣,一口喝光,可是中藥的苦澀,還是讓她深深地皺了眉頭。
“喝點水。”
約克又將水遞給她。
“謝謝。”
“喝了藥好好休息,晚飯我讓傭人送上來,有什么想吃的東西嗎?”
蘇凌暖說道,“我只想問你,你到底是誰?”
“約克少爺,老公爵的外孫,怎么了?”
不,這不是蘇凌暖想要的答案,太過淺顯的身份,她醒來之后第三天就已經知道了。
她想知道的,是為什么這個身份尊貴的公爵外孫,要救她,要對她這么好?這個戴著面具的神秘男人,即使沒有惡意,可是蘇凌暖心中的警惕心,卻因為他遲遲不肯將她放走,而日漸升高。
“那你為什么要救我?又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約克少爺,我之前和你并沒有什么交集。”
蘇凌暖的頭腦還是很清晰的。
住在這里,她還是想問清楚。即使,這個問題,約克少爺的答案,不一定是真實的。
“救你,對你好,只因為我是一個紳士,也是一個男人。”
約克說道。
紳士?
蘇凌暖的眼神,望著他面具后面的眼睛,“那么,你究竟為什么會出現在,L城的山隘那里?”
趙涵紫一定將那么封鎖了,能夠出現在那里的人,只有程冬誠,或者趙涵紫這邊的人。
她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那雙無神的眸子,閃過一絲犀利,“你,和趙涵紫是一伙的!?”
“蘇小姐,我還以為你的眼神,永遠都是那么平淡無奇。”
約克的語氣,平靜下隱藏著一絲激動。
一個月了,他終于在那雙不是悲戚就是無神的眸子中,看到了第三種神色。
“回答我的問題。”蘇凌暖的語氣,多了幾分質問。
約克卻輕蔑一笑,“我是趙涵紫同伙的話,會讓你這里,安然度過這么長時間嗎?”
“……”
蘇凌暖蹙了眉,有些頹廢的坐在椅子上,約克說得對,若他真是趙涵紫的同伙,那么蘇凌暖現在,估計尸體都已經被埋了。
這段時間,她也從傭人的口中隱約聽到了一些什么。
約克對她,似乎很關心。
可是為什么?這樣沒有來的關心,到底是為什么?
“約克先生,對不起。我累了,想要去躺一會兒。”她起身,自顧自的走到床上,躺下,雙眼直勾勾的望著天花板。
如果無法確定和這個約克少爺的真是目的,她寧愿將他對她的恩情,隔絕于外。
她已經經受不起任何的波動了,現在的她,只是離開這里,只想見到阿誠。
約克也只是說道,“那你好好休息。”
離開蘇凌暖的房間之后,約克進入他的書房,打通了助手威廉的電話,問道,“查到程冬誠的下落了嗎?”
威廉點頭,“查到了,少爺。”
“他在哪?”約克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我把消息給您傳過去,您看一下。”
威廉把消息給約克傳過來之后,他并沒有立刻打開看。而是走到窗臺邊,看著窗外瑰麗的景色,伸手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他的性格是溫潤的,就連臉龐也生的一副溫溫和和。
那一雙眸,那一道淡眉,堅挺卻不突兀的鼻梁,還有那淡粉色的薄唇,讓他如同五月盛開的桃花一般,陽光下栗色的發絲,因為陽光的照耀,而更加耀眼。
可是,他不開心。
戴上面具,他是Y國公爵的外孫,極其尊貴的身份。可是將面具摘下,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想要追尋自己的夢想,追求自己的愛情。
可是愛情近在咫尺,他卻連相認都不敢。
說來,摘下面具和戴上面具是兩個身份,可畢竟知道他這個身份的人不在少數,也不乏他的敵人,那些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看看,現在小暖已經成為一種浸在水中,一口氣都會破碎的紙了。
他又怎么敢,帶著她再次進入這險象環生的生活。他的敵人,并不比程冬誠的敵人慈善多少。
而且,他在蘇凌暖的眼中,看到了多少的愛意,那濃烈到要迸發出來,一刻見不到就會充滿哀思和想念的愛意,早已經將她的心完全充盈。
程冬誠不僅性格霸道,就連感情多那么霸道。
他一出現,便將他宋斯,從蘇凌暖的心中擠出來了。他的愛勢如破竹,他的愛張揚而霸道。
他就那么輕易的奪走了蘇凌暖的心。
而他,連爭奪的機會都沒有。
沒有嘛?
摘下面具的宋斯,抬頭看著天空,隨即便收回目光。被強烈陽光刺痛的雙眼,微微瞇了瞇,散發出爭奪的意味。
機會,不是已經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