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痕的工作就是陪酒賣笑,面對各色各類的客人,都要笑臉迎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誰讓他天生不是富貴命。
風無痕所要對付的第三位客人,同樣是絕大多數牛郎不想面對的,不是胖妞也不是狐臭排骨妹,而是同性戀人妖,恐怕你會渾身雞皮疙瘩一大堆,但你沒有挑選的權力。
風無痕倒是無所謂,在那一道道幸災樂禍的眼神中,含笑推門而入。
只見里面沙發上坐著一位很標志的美男,但那玉蔥蘭花指卻揭露了他的不同尋常,只見他端著酒杯,眼神凄迷憂傷。
一位正常的女性就這樣被娛樂糟蹋和摧殘,不過這也不能完全將責任推到別人身上,誰讓她那么想要成為明星,這就是代價。
不是同性戀的GAY,這種高難度的挑戰,也正是風無痕命運的必經之路,而眼前的俊美男名為鶴文鴦,正一臉愁眉盯著杯中紅酒。
“夜不醉人人自醉,鶴兄真是好雅興。”風無痕饒有興致地笑著,同樣端起桌上的令一杯紅酒,晃動那迷幻的色彩,“美酒月光杯,可惜心痛無人知。”
“世上本來就沒有兩全齊美之道,做你們這一行的虛情假意我懂,我又何嘗不是?”鶴文鴦酷斃似自嘲,問道,“你是否考慮過其它工作?”
風無痕見對方直截了當指出,也就順其自然,眼神異樣平淡回答:“你還真是掃興,來這里的幾乎都是尋歡作樂,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答案,對我而言這并不是工作而是樂趣。”
“樂趣,藝術,你的想法還真特別,只是一時好奇新人,才將你喚來,看來你還不知道我的過去才沒那樣厭惡我。”鶴文鴦眼神怪異,晃動了兩下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風無痕看著對方喝不會醉的酒卻是為買醉,心里有點好笑,不過言下之意還有一絲同情,同樣細心品味,嘆道:“嫣紅的鮮血總有一種沖動的腥味,那瞬間飄然的感覺好似沉入愛河的激情和迷戀,陶醉中的迷失如此彷徨,眼前卻是憧憬的那一束期待已久的曙光。”
“真是讓人難以理解的家伙,看來你并不排斥我。”鶴文鴦好似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渾然天成的女人天性暴露無遺,看似別扭卻依然迷人。
風無痕搖頭不語,看著杯中夢幻之酒,想起辛酸的經歷正如葡萄的苦澀,回味無窮的神往,閉上雙眼嗅著又倒入的紅酒,品頭論足:“呵呵,恰恰相反,做不成情人,可以做朋友,就算無法成為朋友,也可以當陌生人不是嗎?”
“戀人未滿未逢時,天若有情地亦老。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失去的永遠都不會回來,歲月催人老那感懷已煙消云散,撥開云霧才發現現在得到的并不是想要的,那種后悔正是鶴文鴦的寫照,也許也正是每個曾經后悔又無力挽回的傷心人才有的情緒。
“悲觀情緒反過來看乃是樂觀,又何必把今天的自己當成真實的自我,如果你是局外人或許你會更開心,自嘲也要看立場,只是世人太愚昧,一輩子都只能是局中人。”
風無痕的回答同樣讓他心懷大開,有種跳開凡塵的大徹大悟,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花非花人非人,那自己又是什么?
鶴文鴦很難理解眼前的小伙子看似能看透一切無悲無喜,但嬉笑的臉上總帶著寒霜,那股陰冷讓人憐憫卻又抗拒,矛盾到不知何去何從。
“迷失自己深陷泥潭,同樣是把雙刃刀,想要開導別人,是不是先要尋找自己。”鶴文鴦端起桌上一杯酒,嬌嫩的肌膚給人神往。
“還真是很特別的勸告。”風無痕也很好奇面前之人那種沒有存在感的存在,右手放下酒杯,左手撐起前傾的下頜,右手輕輕一彈,酒杯應聲而倒。
“好好的酒就這么浪費,看來你并不懂酒。”鶴文鴦看著身旁故意的風無痕,也懶得擦拭,大有深意嘴角掀起冷笑的弧度。
風無痕敲擊著茶幾,含著別樣音調的彈擊也的確是他現在的心情,看著酒中倒映而出他的身影,宛如水中月,“我看到的你,是否就是你眼中看到的自己。”
“你還真特別,云里霧里神神秘秘,看來絕對不是一般的員工,可又不想浪跡花海的情場浪子,我對你的好奇已經到了無法遏制的地步。”
“是嗎?其實你外表看似坑坑洼洼的雞蛋殼,而真實的自己就是蛋殼之下的內在,人總是每天都在極力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可那壓抑至今的自我何時才能呈現出來,不完整永遠都不會完美。”風無痕故作神秘舌尖舔舐一劃而過的指上紅酒。
“獨特的見解,你很特別,太過格格不入是無法適應的,人不能單獨活下去。”
“你笑我孤僻,而我笑世人無知,這酒太甜。”風無痕若有所指,笑著回答。
“玫瑰之白乃是純潔,玫瑰之紅乃是守護,可玫瑰之戀卻是紫色,可你給我的感覺卻是無色。”似乎是嘲笑自己的眼拙,鶴文鴦也別出心裁有樣學樣用手指嘗試那別樣的紅酒。
也許這很搞笑,兩只悲傷狐貍便這樣上演對角戲,帽子戲法的獨角戲有時必須有人欣賞才是藝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兩人相視而笑,好似找到知己一般。
鶴文鴦心中舒暢,心中的郁悶一掃而空,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新大陸,越發好奇起來,“英雄不問出處,聽說別人都叫你阿風,有影無蹤飄忽不定。”
“無中生有隨風而舞,那才是風,束縛的自由不是自由,可惜你永遠都只是一個匆匆過客。”風無痕不領會對方的好意,也沒想和對方交朋友,到現在為止還只是客人和仆人的陌生關系。
“我從不記名,你還是第一個讓我心甘情愿認輸記名之人。”鶴文鴦嘴角苦笑,略有深意一笑而過。
“形同陌路也不過如此,擦身而過的一刻也許是瞬間,但也有可能成為永恒,道非道非常道。”風無痕站起身就朝門外而去,只聽他淡淡地笑道,“紅酒很適合你。”
挪威的森林可以留戀卻不可長期逗留,游戲花叢戲蝴蝶。
風無痕剛推開門,就看到小廝們慌慌張張跑來跑去,就覺得一定是出事了,但是排名第一的牛郎俱樂部應該也不敢有人來專門鬧事,而敢來耍流氓的一定是大牌。
“何事如此慌張,到底出什么事了?”包間內的鶴文鴦同樣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氛,放下手中的酒杯,皺眉問道。
“美女發飆,帥哥吃癟,鬧起來了。”小廝也只能用商業語回答,否則就顯得有點不上道,這不是培訓之后的效果,而是本身就該這樣回答,這就是掩蓋的文明。
風無痕看著小廝苦笑的臉色,心里樂開了花,這里太平靜,突然來個熱鬧的小辣椒也不錯,不過是誰這么大膽,又有誰那么倒霉。
風無痕很好奇這樣一位奇女子,本以為來這里的女子都是風花雪月的高手,卻沒想到還有自命清高卻非要擠進來鬧事的,世界何其之大還真是無奇不有。
風無痕也饒有興趣,而那道熟悉的聲影正是天不怕地不怕對花心大蘿卜特反感的君熙媛。
不過此時為何她臉色緋紅,這么動人,如此好看,風無痕遠遠站在一旁看熱鬧,卻忍不住將口水咽下去,真想上前咬上一口紅蘋果。
靠!沒錯,君熙媛喝醉了,風無痕措手不及,卻不得不出來收拾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