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拖把桿星”歷史上規模最為龐大的海戰在持續一天一夜之后,落下帷幕。
聯邦這邊雖然有著數量眾多的主力艦,但在帝國海軍海空一體的立體化打擊之下,苦苦維持8個多小時的戰列線完全崩潰。
殘存的聯邦艦隊不得不后撤至本土的數個軍港內茍延殘喘,被完全消滅只是時間問題。
然而龍帝國艦隊并沒有乘勝追擊,反倒是在受損不算太嚴重的利特爾斯軍港駐扎下來——隨著大量運輸艦隊將海量的物資運送到這里并開始大建土木,帝國艦隊仿佛有意在這兒常駐。
在沐風的再三追問之下,山本說出了艦隊就此打住止步不前的真正原因——海軍打的太快太爽,直接導致聯邦陸軍無心戀戰毫無征兆地撤退,帝國陸軍又一次想打伏擊殲滅戰的計劃落空。
如果放任海軍繼續這么打下去,估計用不了一個月聯邦就得投降,直接導致陸軍無戰可打。接受投降和整編俘虜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擴展領土以及維護當地治安更是臟活兒——而且還是不算戰功的臟活兒。
于是乎,一封由好幾位陸軍大佬署名的聯名信送到伯克的辦公桌上——你們海軍要是敢繼續往下打,那么今后的作戰任務由你們海軍承包,別指望咱們陸軍支持一把步槍一粒子彈!
正面參戰已經無望,沐風又不愿在這兒無所事事地呆著浪費時間——最終在他鍥而不舍的死纏爛打之下,山本終于同意將素馨花號調配至第一艦隊。
相比起必須將聯邦的剩余海上力量堵住而不能輕易離開利特爾斯軍港的第二艦隊,第一艦隊雖然也沒啥正兒八經的作戰任務,但至少還有一些諸如火力支援和運送物資等雜事兒可以做。
現實總是比理想更為骨感——就當沐風興沖沖地找到伯克報道,并表示愿意接受任何任務的時候,伯克淡淡地一笑:“你?就憑你指揮的驅逐艦?”
“對地火力支援那是戰列艦、航空母艦的事兒,再不濟也是巡洋艦上場,你一艘要火力沒火力,要射程沒射程的驅逐能干啥?跑去當炮彈靶子么?”
“輸送任務?咱又不是沒有專業的運輸艦隊,用不著你去湊熱鬧。眼下聯邦海軍巴不得立刻停戰,哪兒還有膽子敢來招惹咱們?”
“現在的反帝國聯邦已經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我個人建議,你還是安安心心地等待就好,別整天就想著瞎折騰。”
“等會兒有兩位大人物要來,我得去親自迎接。你若是真的沒事兒干,和我一起去。”
聽到伯克這么說,沐風啞然:“大人物?什么樣的大人物需要伯克喵親自迎接?”
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沐風亦步亦趨跟著伯克走到旗艦的航空甲板上,在伯克的示意下拿起掛載胸前的望遠鏡向右舷海面望去,海平面附近不遠處有兩個正在快速接近的艦影。
“咦?右邊的那艘戰艦……看這布局應該是戰列艦,三聯裝主炮前二后一配置。奇怪,為啥這艘戰列艦看上去那么眼熟?”
“怎么掛了那么多面旗子?還是藍星的信號旗……嘖,這角度太正了,看不清這些掛出來的信號旗到底是那些……”
“至于左邊那艘……呃,為啥我怎么看,都是……”
“前甲板只有一門雙聯裝主炮,再加上那種造型的艦橋……我滴天哦,居然是一艘前無畏艦!這種老古董應該老老實實的在博物館里呆著才對……”
隨著兩艘戰艦越來越近,艦體上的各處細節越來越清晰,沐風的嘴巴也因為驚訝而越張越大。
“右邊那艘!這個艦體形態……還有那些信號旗,我都能看清……U.S.S.M.I.S.S.O.U.R.I……蛤?”
沐風下意識的將望遠鏡放下,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看過去,連著仔細辨認三次,不由得驚叫道:“密蘇里號?這里可不是藍星,也不在英靈殿,怎么可能……”
帶著疑問,沐風再次將視野放在另一艘戰艦掛出的信號旗上:“這艘前無畏艦掛出的旗語是……I.J.N.M.I.K.A.S.A,三笠?”
“我勒個去,這艘戰艦該不會就是對馬海戰中,帶領重櫻艦隊玩了個敵前大轉向,搶到T字頭將北聯艦隊打了個頭破血流的三笠號吧?”
這時候,一直在聽著沐風自語卻沒吭一聲的伯克突然笑道:“既然你將兩艘戰艦都認出來了,那么你能夠猜到是那兩位大佬了吧?”
沐風想了想,以非常不確定地語氣回答道:“密蘇里號我暫時還猜不到。但三笠號……應該就是重櫻聯合艦隊的元老,東鄉平八郎……吧?”
如果真是這號大佬,那么按照英靈殿海軍內的輩分,伯克用大佬或者前輩來稱呼倒也沒毛病。如果山本五十六在場,那他更該老老實實提前在此侯著,以最高禮儀迎接這位海軍界的傳奇人物。
伯克點點頭:“三笠號確實是那位閣老的坐艦。至于密蘇里號到代表著誰……給你個提示:1942年,東京灣的投降簽字儀式。”
“呃,伯克司令你就不能直接告訴我么?”
沐風嘟嚷著:“肯定不會再是重櫻的人。但問題是受降方簽字代表也挺多啊,有麥帥,有尼米茲大佬,還有咱東煌的徐永昌將軍……等等,該不會是麥帥……不,麥帥可是隔壁陸軍的人……”
說道這兒,沐風立即反應過來:“好吧,我能確定,肯定是切斯特·尼米茨。”
“可是……現在海戰都打的差不多了,這兩位大佬在這個時候出現,又是何意?”
伯克笑道:“切斯特的用意我很清楚,這家伙是個受降控,每次有海軍受降儀式的時候他總會卡著時間冒出來,這次還算來的較早。”
“至于東鄉閣老,我可就拿不準了。這位大佬已經很久沒在公共場合露面,風傳他打算辭去英靈統帥的職務,準備找個地兒隱居什么的……”
沐風連聲打斷伯克的訴說:“英靈統帥?那豈不是比高階指揮官更加……呃,抱歉,我太激動了。”
“沒關系,我能理解。”
伯克依然平和地笑著,擺擺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繼續接著說道:“縱觀整個英靈殿,英靈統帥本來就非常稀少,在藍星出身的海軍英靈中,唯有東鄉閣老順利晉升。”
“但閣老曾經說過,他已經老了,沒法跟上時代的發展,更沒法適應越來越現代化甚至科幻化的海戰。他……急切的希望能夠找到接班人,這恐怕就是他會親自來到這里的原因。”
說到這,伯克抬手拍了拍沐風的肩膀:“調整好情緒,等會兒可不能失了禮數。”
愣愣地看著伯克轉身向其他人安排任務,老半天過去沐風才回過神:“伯克喵這么說是什么意思?難道……那位巨佬是……沖著我來的?”
又過去一個小時,旗艦附近的艦艇紛紛掉頭離開,為旗艦騰出一大片海域。密蘇里號和三笠號一左一右貼著旗艦停靠并下錨——舷梯放下,兩艘戰艦分別有一小隊人通過舷梯登上旗艦。
沐風正打算跟著伯克一起上前迎接,然而伯克打出手勢讓他呆在原地別動——沐風只能照辦。
從沐風的角度看過去,伯克先是和一位身著IJN指揮官服飾的老年軍官恭敬敬禮并問號,在這位老人點頭回禮之后他才轉向另一位中年軍官——沒有敬禮,兩個大男人直接擁抱成一團,總覺得這兩人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
接下來,伯克領著兩人往沐風這邊走來。沐風聯邦屏氣凝神,抬頭挺胸,做出標準的敬禮動作等待訓話——結果伯克一行人直接從沐風身前走了過去,一點兒也沒搭理他的意思,完全當他不存在。
“呃……誰能告訴我,這特么是什么情況?”
沒有伯克的命令,沐風不敢隨意走動,只能站在原地等待。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一名上尉跑到沐風身邊,傳達讓他感到完全意外的指示:“沐風中校,奉總指揮官令,請所有非本艦所屬人員即刻離艦。”
完全沒來由的,沐風感到一陣頭暈:“你在和我說嗎?”
上尉點點頭:“是的,中校。需要我重復一次嗎?”
“不,不用了,我這就回去。”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伯克先是將自己晾在一邊,現在又下了逐客令,沐風還是覺得自己作為一名軍人,不該問的就別問,老老實實執行命令。
沒有任何遲疑,沐風向上尉回禮后立刻轉身走向下船的舷梯。他的這一番動作全被站在艦橋頂部,總司令辦公室內的三位大佬盡數收于眼底。
“嘿,這小子怎么那么干脆?換做我的話怎么也要問清楚了才下去。”
“你以為誰都跟你你一樣跳脫?先說好,沐小子是我先預定的,你別想著在我背后搞什么小動作!”
“哦,親愛的伯克,你真是太無情了!好東西由好朋友一起分享,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如果你再當著閣老的面,繼續你那無禮行為,我不介意叫人將你扔回密蘇里號!”
“別別……我只是開個玩笑……喂喂,我真的是開玩笑,趕緊放手啊!”
就在兩位級別高到嚇死人的大佬扭成一團之時,身邊傳來一聲輕咳:“要打架的話,出去打。記得關好門。”
“嗯?都看著我干嘛?出去,不打個十分鐘別進來。”
“耳朵都聾了嗎?立刻出去!這是命令!”
連恐嚇帶威脅,老人將這倆可憐孩子攆出辦公室——他這才轉身望向窗外,將目光重新放在正在下舷梯的沐風身上。
“其他的先不談,這后生氣量倒是真不錯。至少他明白作為一名軍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無條件服從命令。”
“只可惜我知道的太晚,沒能親眼看到你的表現……算了,是金子必然會發光,是仙鶴必然會傲立雞群。時間還有,機會還多。”
“年輕人,繼續做你該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