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沐風以為，英靈殿對于出征行動怎么著都該有個出征的儀式或者誓師儀式什么的。

　　現實則是——只聽高級英靈一聲令下，下一瞬間沐風就稀里糊涂的出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就在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怎么行動時，一陣叫喊聲傳來：“歡迎來到地獄，菜鳥們。”

　　“步兵系英靈就地集結，等候調遣命令。”

　　“空軍系英靈和海軍系英靈，隨我來。”

　　聽從安排走出人群的英靈只有小貓兩三只，沐風就是其中之一。

　　負責接待和安排任務的高級英靈并沒有告訴他們太多信息，只是將統一制式的軍官證分發給他們，然后按照英靈們各自不同的服役地點安排不同的行進線路和交通工具。

　　與沐風同行的是一位海航戰機飛行員，他們的服役地點是同一處軍港。兩個人的性格都不算內向，一路上倒是有頗多交流。

　　由于兩人的專精不同，所以交流的內容大多是對這顆“拖把桿”星球的情況進行猜測和推論——沐風在大多數時間內充當聽眾，這會兒接觸到的，看到的，都跟海軍沒啥關系。

　　估計這位海航英靈是個話癆，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沐風也不覺得煩躁——有辦法消磨時間總比沒有來得好。

　　本以為這是一趟平淡無奇的路程，但在運輸機起飛后兩小時，意外發生。

　　原本平穩飛行的運輸機，突然一陣劇烈顛簸，毫無防備的沐風一腦袋磕在金屬制成的艙壁上。

　　沐風齜牙咧嘴，一邊揉著腦袋一邊問：“這是怎么回事？遇到氣流了？”

　　飛行員英靈神色肅穆地搖頭，毫不遲疑地解開身上的安全帶，起身就往駕駛艙方向移動——在劇烈顛簸的機艙內，想要移動一步都是很困難的。

　　“這種高度不大可能遇到對流，而且現在的飛行高度正在快速下降……駕駛員一定是出事了！趕緊過來搭把手！”

　　聽同伴這么一說，沐風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里可不是英靈殿，要是飛機摔了，自己幸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幫上忙，也不清楚后面還會遇到什么，但如果現在什么都不做的話，那就是坐以待斃，等著玩完。

　　想到這茬，沐風毅然解開捆住自己的安全帶，跟著同伴一起艱難地往駕駛艙方向移動。

　　好在飛機上的乘客就他們倆，并且座位距離駕駛艙也就七八米的距離——花了點兒時間，兩人雖然被撞得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終于安全到達駕駛艙的艙門外。

　　“握穩把手，聽我口令用力往下掰！”

　　海航英靈做出安排：“然后你得想辦法保持艙門開啟，我進去看看情況，需要支援我會立刻叫你。”

　　隨著搭檔大喊著倒數歸零，沐風雙手用力，成功的打開艙門——一陣劇烈的氣流撲面而來，強勁的風力將兩人刮的東倒西歪。

　　沐風左手死死扣住艙門把手，右手緊握頭頂的握把，兩腿纏在一邊的金屬柱子上，這種姿勢雖然奇葩，但卻是眼下最合適的。

　　海航英靈壓低身子，手腳并用，一半是跪一半是爬，樣子非常狼狽，卻成功地進入到駕駛艙內。

　　“里面情況怎么樣？”

　　沐風大聲呼喊，但搭檔的回應卻被風聲所掩蓋，聽不清楚他到底在喊什么。

　　就在沐風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的時候，顛簸的機體開始漸漸平緩。沒過多久，除了駕駛艙內刮出來的風力依然很大之外，飛機似乎已經恢復了正常飛行。

　　松開纏住柱子的雙腿，慢慢放開緊握的握把，沐風低下身子找到固定艙門的門檔，將艙門穩穩地固定住。做完這些，沐風深吸一口氣，抬手掩住口鼻，頂著強風沖入駕駛艙內。

　　“這是……”

　　映入眼簾的是帶著血跡的破碎擋風玻璃，滿倉到處亂竄的破碎羽毛。兩位飛行員此時都歪著身子癱倒在座椅上，自己的搭檔正以半蹲的姿勢，用背部頂住主飛行座椅的下沿，左手捂著面部，雙眼直接暴露在強勁的氣流下瞇成一條縫，右手緊握操縱桿正在不斷微調。

　　沐風伸手扣住飛行座椅的背板，廢了老大的勁兒才在猛烈的氣流中穩住身子，湊到搭檔耳邊大聲問：“我現在該干什么？”

　　搭檔的臉頰抽搐著，從牙縫中擠出話來：“快……看看飛行員是不是還活著……”

　　沐風聞言立刻放開掩住口鼻的左手，將頭偏到一邊——即便如此，巨大的風力還是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直接用手摁在主駕駛員的頸動脈上，已經冰涼的表層皮膚之下沒有感覺到一絲代表生命的脈動。

　　“該死！”

　　沐風暗罵一聲，再次側身，以同樣的方法檢查另一邊的副駕駛員。

　　在入手的一片冰涼中，沐風感覺到輕微的跳動——雖然和常人相比已經相當虛弱，但畢竟還在動。

　　沐風驚喜地喊道：“脈搏還在跳動，還活著！”

　　海航英靈向沐風伸出右手，先是豎起大拇指晃了晃，然后指了指已經不省人事的副駕駛員，再向后指了指客艙。

　　沐風比出“OK”的國際通用手勢，繼續忙活起來。

　　將奄奄一息的副駕駛員連背帶扛弄出駕駛艙，沐風找到機艙內放置的緊急救生包，撕開傷員的上衣為其胸前的傷口做了簡單的止血和包扎——救生包內藥物有限，沐風能做的僅限于此。

　　把傷員用座位上的安全帶固定住，沐風再次返回駕駛艙，將已經身亡的主飛行員從駕駛座椅上搬開，海航英靈這才有機會一屁股坐正。

　　“風力太大，氣壓失衡……我堅持不了太久……”

　　“快去找防風頭盔……”

　　沐風聞言，立刻想起來——剛才在翻箱倒柜找急救包的時候，似乎看到一個儲物箱內放有幾個類似頭盔的圓形物體，由于不是自己急需的東西故而沒有細究。

　　再次返回客艙，沐風順著記憶很快就拿到這保命的玩意兒。他先拿出一個給自己戴上，然后抱起另一個快速回到駕駛艙，笨手笨腳的為自己的搭檔戴上。

　　“呼……你要是再慢點兒我非得掛在這兒……干得漂亮。”

　　聲音被頭盔阻隔，顯得有點兒甕聲甕氣，但至少兩人可以進行正常交流，再不用以手勢比劃。

　　雖然有了防風頭盔能夠擋住大部分的氣流，但兩人糟糕的呼吸環境并沒能得到改善，以致海航英靈必須降低飛機的高度和速度，否則兩人遲早會因為呼吸衰竭而完蛋。

　　“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要么就近找個合適的場地迫降，要么一直飛行直至油料耗盡，再找地方迫降。你覺得我們該選擇哪個？”

　　聽到搭檔的詢問，沐風理所當然地回答：“你是專業人員，當然聽你的。”

　　海航英靈無奈地說：“兩個選擇我們都得賭運氣。如果就近找迫降場地的話，飛機內還有不少燃油，一個不湊巧我倆都得被烤成十一分熟。如果油料耗盡也沒能找到可以迫降的地兒，我們還是在劫難逃。”

　　沐風苦笑著問：“就沒有第三條路么？”

　　海航英靈一本正經的回答：“現在跳傘也行。不過……你有過跳傘的經驗和野外生存的訓練嗎？”

　　沐風立刻給跪了：“好吧，當我沒說。”

　　經過一陣子的沉默，海航英靈突然問道：“你是指揮官對吧？”

　　沐風點點頭回答：“是的。”

　　“那么，你來下命令吧。”

　　海航英靈說著：“我從未有過這種經驗，也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應對。所以……我想聽聽，在這個時候作為指揮官的你如何選擇。”

　　沐風苦笑著：“我也沒招啊，如果有地圖的話，我大概還能……”

　　“等等，地圖？”

　　沐風的腦子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海航英靈搖搖頭：“除非是標有航線的專用地圖，我不知道這個地方的飛行標準是否和藍星一致……”

　　“不，我指的不是這個……”

　　沐風皺著眉頭思索好一陣子，開口問：“我們現在的燃油還夠飛多遠？”

　　“目前還能飛700多公里，省著點能飛800公里。”

　　“可以確定大海的方向么？”

　　“這個……那邊不就是大海么？”

　　“OK，這就好辦了。”

　　沐風長吁一口氣，做出決定：“沿著海岸線往北面飛行。”

　　“我們的目的地是在起飛機場的東北方向，作為軍港也肯定是在海邊。既然我們已經飛到海邊，那么只要往北飛行，我們有很大幾率能夠抵達目的地。”

　　聽到沐風如此解釋，海航英靈下意識地點點頭：“唔，我怎么就沒想到這茬？”

　　“但我不認識目標港口，也不清楚定這兒的飛行標準和起降規定，機上的無線電也壞了沒法和地面塔臺取得聯系。”

　　“就算我們抵達目標機場強行降落，我估計多半在擺出降落姿勢的時候就會被高射炮給揍下去。”

　　沐風嘴角抽搐：“連自家的飛機也打？”

　　海航英靈回答：“咱們藍星對此種情況有明確規定——對于沒有取得明確降落命令或權限的飛機，機場防衛部隊有權在其降落之前將其擊落。”

　　沐風想了想，說道：“那就想辦法吸引機場的注意力。只要機場起飛戰機，咱們不就可以通過手勢之類的方法進行信息交換么？”

　　“看到咱們這破了老大一塊的擋風玻璃，就算再遲鈍的飛行員也該明白咱們這有大麻煩吧？”

　　海航英靈再次點頭：“這法子靠譜，就這么干了。”

　　大約一個半小時過去，飛機抵達一處軍港上空。

　　連續繞著機場飛行三圈之后，機場在各種方法都聯系不上的情況下起飛一隊戰斗機進行接觸。

　　正如沐風預料的，戰斗機看到運輸機殘破的擋風玻璃，再通過飛行員之間的通用手勢進行交流后搞清楚狀況，便立刻告知塔臺。

　　最終，這臺倒霉的運輸機在機場的備用跑道上成功降落——雖然路途中出了嚴重意外還掛掉一名飛行員，但總歸最重要的人員沒有出事，算是不幸中的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