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是餓了,還受到了驚嚇。下午的時候她終于醒了過來。他給他喂了點牛奶,然后用壓縮餅干煮了點野菜。他的營地里面有罐頭,但他沒敢讓她吃,因為他擔心饑餓的她會承受不了。長期的野外生活讓他懂得了這一點。
吃完后她繼續在帳篷里面沉睡。他去到了森林里面,他想去抓兩只野雞。
在森林里面抓野雞必須得講究方法:用馬尾織成細繩,細繩的一端系在一棵小樹枝上,另外一端做成活扣,在活扣里面及其周圍撒上一些餅干碎末。餅干碎末會吸引野雞前來尋食,在它們吃完后飛起的那一瞬間,摩擦系數極小的馬尾織成的細繩活扣就會即刻收攏,并緊緊地將野雞的腿部套住。
江育恒喜歡森林,也非常喜歡這樣的狩獵方式。在山上,他的肉食基本都是采用這樣的方式得到。
山上有各種野生動物,還有野果野菜,他喜歡這里的一切。而那些餅干類的東西恰恰是他最不喜歡的,他帶在身上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給野雞安套是他最喜歡做的事情。不過,他也僅僅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才去那樣做。野雞很漂亮,他不忍吃掉它們太多。那天,他是為了她,那個受傷的女人。
安裝好了套子后他就離開了。野雞很膽小,它們可以感覺到數十米之內的其它動物的存在。人,在它們眼里是一種可怕的危險的動物,江育恒不想驚嚇到了它們。所以,在做完了這一切后他離開了,他回到了自己的營地。
然而,當他在距離自己營地帳篷不遠的地方的時候忽然地驚呆了。
因為他看到一位長發飄飄的女孩子,她正在那個帳篷的旁邊朝他張望。
她的身上穿著的好像是自己的衣服!江育恒從她身上那寬大的衣服、光潔修長的腿上發現了這一點。
她是誰?難道是傳說里面的山中的精靈?他在心里暗自奇怪。
所以,他即刻地站住了,他被自己眼前的那一幕驚呆了。
而她卻開始在朝她跑來。她的下身穿著的是一條短褲。在她邁腿之間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他發現自己的雙腿已經被定在了地上,讓他無法移動半分。因為他忽然地有些害怕了,恐懼讓他的大腦失去了對自己雙腿的支配。
她很快就跑到了他的面前,因為他們之間的距離本來就很短。
“你回來啦?謝謝你救了我。”她站立在他的面前,低聲地道。
他這才反應過來,她竟然就是自己救回來的那個女人!不,她不是女人,是姑娘,是一位漂亮的姑娘!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救了你?”他問道,隨即卻覺得自己的這個問題有些好笑,但是在那一刻他卻只想起來了這樣的話來。
“你到了我面前的時候我最后看了你一眼。今天醒來后我也看清楚了你。但是,我當時太想睡覺了,我睜不開眼睛。”她說。
他點頭,不敢去看她,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心里慌亂得很厲害。她,太美了。
忽然地覺得自己的雙腿能夠動了,他朝帳篷處走去。
她跟了上來。他感覺到了。
“你怎么會在這深山里面?”他問道,終于找到了一個話題。
“我被人騙到了山下的村里,他們要我嫁給那里的一個光棍漢。我想辦法逃跑了出來。因為是在晚上,我辨不清放向,所以就跑到了這山上,然后迷路了。結果不小心就掉到了那個石縫里面去了。我又累又餓,終于聽到了你走過來的聲音,所以才用最后的力氣叫喊了你一聲。”她回答。
她把她自己的故事講得很簡短,不過他卻感受到了其中的驚心動魄。“真難為你的了。不過,你怎么知道來的人不是來抓你的?”他嘆息,隨即想起了她的話似乎不大對勁。
她低聲地回答:“我,我不想死。”
這個回答讓他完全地相信了,是啊,她還那么年輕,而且是那么的漂亮,她當然不想死了。自己也很害怕死亡的。
后來,他從她那里知道了她的一切——
她是一位在校的大學生。那時候剛剛恢復高考不久,她有幸地考上了本省省城的一所大學,農學專業,當時她正坐火車去到一個縣上,那里是她實習的地方。在火車上的時候她的鄰座是一位中年婦女,不多久那位中年婦女就和她搭上了話。她覺得那位中年婦女蠻親切的,于是很快地兩個人就熟絡了起來。后來,中年婦女拿出了一些食物,還給她倒了一杯水壺里面裝的茶水。結果她吃完了東西、喝下了水之后便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在一張散發著霉氣的床上,外邊有人在喝酒,同時還在談論她的事情。她頓時明白了一切,明白了那個中年婦女原來是人販子,而且還有同伙。
她悄悄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在房間里面找到了一根木棍,她躲到了門后。
終于地等到了外面的幾個人喝完了酒,聽到幾個人離開的聲音,其中也有那位中年婦女的大嗓門:“今天是你的新婚之夜,我們走啦。今后你們村誰還要媳婦的話,給我們帶個信。”
那些人離開了,一個人打開了她所在房間的房門,腳步蹣跚地走了進來。她心里緊張極了,因為她看見一個光頭男人正在自己的前面,他背對著她。
男人在看床上,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正在轉身……
那一刻,她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退路和辦法,只能夠咬牙掄起自己手上的木棍,狠狠地去砸在自己面前那個男人的后腦上!
那個男人轟然倒下,像一堆爛泥似的倒在了地上。她驚惶地從那里跑了出來……
“糟糕!我們快跑。”聽我了她的故事后他猛然地想到了一種可能,急忙地去收拾自己的帳篷和物品,同時大聲地對她叫了一聲。
“怎么啦?”她不解地問道。
“你可能把那個人給打死了。不然的話,那個人昨天晚上就會叫上人到山里來找你的。那個人是獨自住在一個地方的吧?”他問道。
“不知道。我當時慌亂極了,根本沒注意。對,現在我想起來了,那周圍好像是沒有房子的。”她回答說。
“所以,你很可能把那個人給打死了。你那一棍砸在他的后腦上,那里可是人的死穴。現在,他的尸體還沒有被周圍的人看見,所以那些人還沒有跑到山上來。我們趕快離開這里,離開前還必須得把這里好好清理一下。不要讓人看出這里有人來過的樣子。糟糕,我下的套!”他說,猛然地想起自己在密林里面的那幾處給野雞下的套來。
她不解地看著他,“套?什么套?”
他來不及想她解釋了,只是匆忙地開始收拾東西。
動作很快,因為需要收拾的東西并不多。
地上也很快地被他們收拾得像不曾有人來過的樣子。“穿上,把褲腿挽上。”他扔給了她一條自己的長褲。”
他們沒有敢跑出山外去,而是朝著密林的深處逃跑。
在經過前面他下套的地方的時候他看見一只野雞在那里撲騰,“今天晚上有美味吃了。”他笑著對她說。
就在那天晚上,在密林的深處,他用那只野雞燉了一鍋山菇野雞湯,那時候正是山菇生長的季節,在他們逃往密林深處的時候他一路撿拾了許多。
他帶了一壺酒的。這也是他野外生活必須的東西。
那天晚上,兩個人都喝了酒。因為他們覺得危險已經遠離了他們。事實上也是如此。
后來,在同一個帳篷里面,在酒后,兩個人,一男一女,男人干柴烈火,女人感恩圖報,就這樣,他們發生了所有的一切。
如果僅僅是如此倒也罷了,可是,他卻在那天晚上感受到了自己從所未有過的愉悅感受,而她,對他也開始產生了一股柔情。因為他畢竟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啊。
所以,兩個人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就一直住在深山的密林里面,他們忘記了外面的世界。他也忘記了自己的家庭和工作,她,早已經把自己實習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有一天,她生病了,全身酸痛,高燒不止。直到這時候他們才意識到:離開外面的那個世界還是不行的。
于是,終于地,他們走出了那片密林。
而他卻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江育恒了。他的心已經屬于那個被自己救下的女人。
她患的僅僅是重感冒,在恢復了身體的健康后她暫時地和他分離了,她回到了學校,等待她的是實習不及格的后果。而他,因為沒有完成那一段時間的工作任務即將遭受到單位領導的批評。這些他們都知道,但他告訴她說必須得去面對。而他還有面對的是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還要回家去告訴她們:我要離婚。
他回到了家里,把自己的那段故事講給了自己的老婆聽,隨即便提出了離婚的請求。
時小竹聽到自己的丈夫告訴自己要離婚的事情后頓時驚呆了,丈夫的話如同晴空霹靂一般地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走了,我把我所有的錢都留給你和孩子。”他說完后就轉身出了家門。
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當她追出家門的時候,早已經沒有了他的影子。
他再也沒有回來,也沒有對她說辦理離婚手續的事情。她去過他的單位,但他單位里面的人告訴她:江育恒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