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景風聞言看了他一眼,半帶著嗤笑開了口,“本王能說出那么蠢的話嗎?”
這話一說出來,無異于是在罵洛瑾毅蠢了。
太子殿下臉色冷了冷,盯著他的眼神閃過怨毒,冷聲道,“既然如此,那你還有什么好辯解的。事到如今,我勸你還是早早坦白,興許父皇還會念及你這么多年來也做過不少有利百姓的事,而放過睿王妃。你若在冥頑不靈下去,恐怕……哼哼。”
洛景風笑了笑,飛揚的眉微挑著,看向了殿上的圣上,緩緩開了口。
“圣上知道的,這些年我手底下也有那么些偏才,專門研究一些雜事。前一陣子,有人研究出了項成果,那成果尋常時候用處倒也不大,但在發生命案的時候,倒是有那么一點點用處!
坐在上頭的圣上瞇了瞇眼,似乎來了興致,“說來聽聽!
洛瑾毅皺著眉,不知為何,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和緊張。
洛大爺笑了笑,扭頭看著陸妱嘲弄開了口,“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我的人調出了一種藥劑,那藥劑對別的東西沒有反應,但唯獨對沾了血跡的東西,涂上去之后,能夠很清楚的顯現出來。只要七日之內沾過血跡,即便已經洗干凈了,也照樣有用。”
他笑瞇瞇說著,格外戲謔道,“既然太子這個奴婢非要說我的人動手殺人,又是割的喉,那不用說,本王的人肯定是沾了血的。正巧了原本我想把這藥劑的調制方式上交給太醫院推廣出去,今日正好試上一試,看看效果如何。”
說罷,他拍了拍手,對邊上的公公道,“去我那,把人和東西都帶來!
他這一說,幾乎是在向眾人預示,他早就有準備了。
洛瑾毅不知何時鐵青了臉,心中滿是不可思議。這種檢驗血跡的藥劑究竟為何物?當真是聞所未聞了!
為什么對方的手中總是藏著這么多稀奇古怪的牌,為什么對方手下有那么多能人異士。
他不明白!他真的想不明白!
太子殿下站在原地,不自覺的喘著粗氣,幾乎是要魔障了。他真的想不通,為何事到如今,還會被對方翻了盤!
眼下,洛景風已經要讓回去取東西了,他又該如何是好?
到時候若真的檢不出血跡,不就坐實了陸妱在誣告?
如果一旦坐實了陸妱誣告,那日后他不管控訴對方什么,不都沒有說服力了嗎?此時此刻,他究竟應該如何收場?
又或是,干脆咬著牙關,嘴硬到底?
洛瑾毅猶豫不下來,在這一瞬間,他的心中幾乎產生了那么一絲絲的絕望和認命。
他斗不過洛景風,無論如何,都是斗不過了。
對方就像是一道他永遠無法逾越的山峰,每每當他覺得有希望翻過之時,總是赫然發現,原來自己尚在半山腰,一直以來都是被上頭的迷霧蒙蔽了雙眼。
這個發現,實在是太讓他泄氣了。
正在他郁郁之時,圣上淡淡開了口,“太子,今日之事你便不要再提了,比起這些,朕倒是更好奇睿親王口中的藥劑。若是這東西真的如他所說,那倒確實可以向全國推廣出去。這樣一來,定能大大有利于日后各種案件的偵查。”
說著,圣上揚起了笑,對著洛景風贊揚道,“景風,你又立功了。”
洛瑾毅聽著他的話,怔了怔,“父皇……”
“別說了!”圣上淡漠打斷了他,冷聲道,“朕如今只想好好研究那藥劑之事。”
這話,外人聽著,像極了圣上駁回了太子對睿親王的窮追猛打。
可事實上,作為當事人,洛瑾毅哪能不明白,這分明就是圣上保全了他。
這般稀里糊涂的打斷了,自然也就沒有誰誣告誰了。變相的,這就是一種對太子的維護。
接下來,似乎就到了洛景風的表演時間了。
他讓人帶來的東西表演的很是成功,甚至還拉著太子參與了一手。他院里有個重傷的李應霜,還有也帶了傷的陸妱,自然身上或多或少碰過血液。果然,洛景風帶來的藥劑在他身上起了反應。
圣上見狀龍心大悅,殿中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似乎完全消散了。
沒有人再主動提及,每個人都笑臉盈盈的,賀喜圣上的同時,又在夸贊洛景風。然后,早朝結束各自回了院。雖最后什么也沒發生,但莫名的,每個人都驚出一身汗。
這場看似要扳倒睿親王的大戲,竟這么風輕云淡地給解決。洛瑾毅沒想到,他們也沒想到。
即使是圣上,也同樣如此。
從早朝回了行宮后,他便徹底陰沉了臉。
他將身邊伺候的宮人都遣走,這才憤憤砸了手上的茶盅,滿是暴怒。
聽到茶盅破裂的脆響后,一道清冷的身影款款走到了他的面前!笆×耍俊
圣上抬頭看了看對方,英俊的面容甚至有一絲扭曲,“我怎么會生出這么個無用的太子,朕替他安排好一切,他竟還是這般無用!”
顧盼看著他,甚是平靜,幾乎可謂是無動于衷。
“陛下何須動怒呢,那睿親王本就不易對付,再者您不早就清楚,光憑這根本不可能扳倒對方嗎?”
圣上重重哼了一聲,又皺起了眉,“雖說朕早知如此,也根本就沒想過今日能定他的罪,可眼看著太子和他有這么大的差距,怎么不叫朕動怒?”
顧盼搖了搖頭,“拔掉這根大樹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太子您日后有的是機會好好教,倒也無需多慮。只是可惜了太子妃,就這么毀了。未來母儀天下的皇后,可不能是一個容貌盡毀的怪物!
圣上聞言冷冷笑了笑,“李家,可從不缺女兒。毀了一個李應霜,自然有別的女子頂上!
顧盼的語調冰冰冷冷,平靜不帶感情道,“李家兩個嫡女,一個如今毀了,另一個下落不明?峙禄亓司罴乙邢彩铝恕!
能做太子妃的,自然不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庶女。
既然眼下兩個嫡女廢了,李崇明再扶正一個姨娘,再變出幾個嫡女,也是極其正常的事。
圣上聞言滿是欣賞看了她一眼,卻是搖搖頭,“不,那個下落不明,還有出好戲要唱。朕出來也夠久了,是時候回京看場大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