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對圣上突然的召見本就心存疑慮,來時的路上也是諸多猜測。
然而再多猜測,也被公公那道尖叫聲個倏然打破了。
她心口驀地一跳,臉色猛地大變,身體已經下意識沖進殿,絲毫沒有一絲來時的優雅高貴。
“怎么回事!”她瞪大了眼,看著癱倒在地上的圣上,毫不猶豫蹲下抱著他,一臉猙獰大吼。“殿內為什么沒人伺候陛下,為什么殿下出事了沒一個人發現!你們這群奴才是怎么當的,全都給我拖下去打一百大板!”
一百大板?他們連五十大板都未必熬得過,更何況是一百大板!
跟著進來的奴才們全都臉色煞白,哆哆嗦嗦的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話。
資歷最深的老公公跪在地上,也是一臉惶恐出了聲,“剛剛四皇子前來求見陛下,之后圣上就將大家伙支出去了,我們也是不知圣上出了事啊,皇后娘娘!求您開恩啊!”
四皇子?
皇后雖情緒激動,倒沒完全失去理智。
洛瑾武昨日剛接手巡防營,有事是要單獨面圣的!?
她銳利的鳳眸瞇了瞇,在轉眸掠過某一角落之時,忽的身子一僵,眸中猝不及防閃過一絲驚恐。
那枚被燒過的錦繡宮令牌!
紫宸殿內怎么會出現這個東西!這究竟是哪里來的!難道……是昨天那死丫頭的?
圣上看到了嗎?
莫非,洛瑾武來這里,就是為了匯報這塊令牌之事?
而殿內如此狼藉,圣上又昏倒在地,難道是因為這塊令牌的刺激?
圣上……已經知道宮外那場自焚是她引起的?
皇后的胸口驀地一抽,劇烈的危機感瞬間沖進心頭,全身都跟著發著顫!
老公公發現了她的異樣,連忙上前扶住她,滿是憂慮開口,“皇后娘娘保重啊!您放心,太醫馬上就到,圣上不會有事的。”
皇后怔了怔,隨后垂下了頭,無聲看了圣上幾秒后,厲聲開口,“快來人!四皇子以下犯上謀害圣上,快給我把他抓起來關入天牢!”
殿內眾奴才愣了愣,有些反應不過來!
四皇子……謀害圣上!?
皇后冷著臉瞪向眾人,大吼:“還愣著干什么,快去幾個人通報!讓人給我把他抓起來!”
跪地的奴才們面面相覷,猶豫了兩秒站起身來出了大殿,趕緊將命令傳下去。
這時,她又轉過頭,瞪著尚在殿內的老公公,厲聲道。“還有你,四皇子謀害圣上,還不趕緊吩咐禁軍前來,保護現場?!”
老公公愣了愣,也趕忙出了大殿。
待眾人均出了大殿,她這才馬上起身撿起令牌,藏進身上,這才重新回到原位抱住圣上。
她的胸口起伏著,已經緊張到極致。不僅如此,除了緊張外更是滿心陰冷,洛瑾武你這個小人敢在背后陰我,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冷哼著,老公公已經帶著眾侍衛前來。
又是不多久,太醫趕到,那批去傳話抓人的奴才們回殿。
皇后由著眾人將圣上抬進內殿,冷聲開了口,“羅公公,你是說四皇子求見圣上,隨后圣上命你們退下,最后四皇子通知圣上要見本宮是嗎?”
老公公當著眾人的面,應聲道,“是的娘娘!”
皇后點了點頭,隨后忽的轉頭瞪著眾禁衛,厲聲道,“還等什么!殿內出了這么大的事,四皇子意圖謀害圣上,還想嫁禍本宮。這群奴才守在宮外卻全然不知,分明就是玩忽職守,還不把人給我拖下去,全部砍了!”
眾奴才聞聲頓時一愣,立馬跪下大哭,“娘娘!娘娘饒命啊娘娘!”
剛剛不還好好的叫他們出去叫人嗎?怎么如今又是舊事重提了!
“娘娘啊!求求您了!”老公公更是難以置信之余,又是老淚縱橫,“老奴跟了圣上幾十年,求您饒了老奴吧,圣上眼下情況未知,求您留下老奴一條狗命,好好伺候圣上啊娘娘!”
皇后瞇了瞇眼,冷哼了一聲,對著禁衛大聲冷叱,“還站著做什么!是不是你們也不想要小命了!”
說罷,她一甩長長的衣擺,徑自朝內殿而去。
禁衛們見狀猶豫了兩秒,還是上前將眾奴才拖了出去。頓時,紫宸殿內響起一頓哭嚎聲,直到漸漸消失不見。
太醫正在診斷,皇后站在床邊,銳利的眸光中殷切與怨懟交織。她看著圣上,心下也是猶豫不決。
不多久,太醫診斷結束。
皇后淡淡向太醫使了個眼色,二人走到一旁,這才開了口:“情況如何?”
當職的陳太醫低聲開了口,“圣上只是氣急攻心,一時間暈過去了。稍后便會醒來。”
皇后沉默了兩秒,不帶溫度開口,“陳太醫,你診斷清楚了么?我怎么瞧著,是圣上氣中風了。”
陳太醫怔了怔,也不是笨人,立刻點點頭,“娘娘慧眼,老臣剛剛糊涂了,看岔了,確實是中風了。”
皇后嗯了一聲,回到了床邊坐下,淡淡開了口,“圣上中風,需要好好靜養。來人啊,傳本宮的口諭,圣上
龍體痊愈之前,不得探視!你們下去吧!”
眾人聞言低著頭,立刻退出了內殿。
陳太醫站在一處,剛欲離開,便又被她喚住了。
“陳太醫,圣上為國為民辛苦勞累,我希望他這段中風的日子能好好休息,好好睡上一段時日。你有辦法吧。”
陳太醫垂著頭顫了顫,藏在袖口的一雙手不可遏制得直抖。
皇后今日所做之事已經太過了,若是事發,他這條小命還哪能保得住。
他忍著恐懼,猶猶豫豫開了口,“圣……圣上醒后怕是……怕是……”
“這輪不到你操心,”皇后看了他一眼,冷冷開了口,“你只管說,有還是沒有辦法。想清楚再回答我。”
陳太醫摸了摸額頭不知何時滲出的汗,沉默了片刻才道,“老臣明白了。”說罷,便退出了內殿。
皇后一個人坐在床頭,看著昏迷的圣上坐了許久,這才伸手摸了摸最近有些疲倦的英容,自言自語道,“陛下啊陛下,您召臣妾來,究竟想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