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的暗示性太強了，即便是傻子，也聽出來唐正話里的意思是什么了。
膽小婦人看了眼風輕云淡的陸笙，又是畏畏縮縮低了低頭，知曉一旦開口，那么便是要得罪睿親王了。
唐正知道對方在顧慮什么，干脆看了眼皇后道，“娘娘，此婦行為畏縮，行跡可疑，如此簡單的問題都支支吾吾的，顯然有問題，恐怕我妹妹之死，與她有關！”
婦人聞言猛地瞪大眼，一臉驚恐。
他這明顯便是拿著栽贓嚇唬那婦人，皇后也是心知。再者圣上已是允了徹查，她自然也是要配合的，便淡淡看向婦人，“陳氏，對于唐大人的指認，你可有何辯解？”
陳氏倏地跪地，連連搖頭，“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娘娘！臣妾當日坐在下方，與齊王妃可是一絲交集都未曾有過，齊王妃之死真的與臣妾沒有絲毫關系啊。”
“呵！沒有？”唐正冷冷一笑，“既然沒有，那為何我問你話，你卻支支吾吾，一直不肯配合？肯定是你做賊心虛！”
陳氏一驚，連忙轉過頭對著唐正開口道，“不是的不是的！”她怯怯瞥了眼陸笙，低著頭道。“當……當日，睿王妃與齊王妃，因座位之事起過摩擦。其他的，臣妾便不得而知了。”
唐正聞言滿意點點頭，“哦？”說罷看了眼眾人，“陳氏說的可屬實？”
眾人面面相覷，隨即慢慢點了點頭。
唐正見狀目光陰冷看向陸笙，“睿王妃，你可承認？是不是你害死我妹妹？”
陸笙聞言失笑，溫溫勾了勾唇，“摩擦？不知唐大人可知我和齊王妃之間發生何事？”
齊王坐在一側瞇了瞇眼，未想到這陸笙年紀雖輕，氣魄倒是非常人。
即便是唐正這般有滿身殺氣的武夫，竟然也沒法鎮住她。不僅如此，甚至竟被對方隨便一句堵住了話。
確實！
他們知道雙方發生摩擦，卻不知那摩擦究竟為何！
陸笙輕輕笑了笑，也未多事，只看了眼地上的陳氏，淡淡道，“既然唐大人選了你，那么我也不費事找別人了。就你吧，跟唐大人和齊王殿下說說，我和齊王妃之間發生了什么。”
陳氏跪在地上，心中直呼倒霉。齊王妃離奇去世，為什么偏得自己這么個不相干的小人物夾在當中了呢。
她心中哀嘆，表面上卻不敢耽擱，連忙又開口。
“睿，睿王妃之前幾日身子欠安未出席，所以齊王妃那日坐了她的位子。后來睿王妃到了，便和齊王妃說了幾句，最后齊王妃便起身讓了座……”
所以，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陸笙平靜看向唐正，淡淡開了口，“唐大人，你覺得，這是摩擦嗎？”
唐正皺著眉，沒有開口，但臉上的意思很明顯。
難道不是嗎？
就因為這么點小事，這對惡毒的夫婦竟害死了自己的妹妹！一想到這，他的憤怒便更甚了幾分。
陸笙卻淡淡搖了搖頭，“摩擦之所謂摩擦，便代表著碰撞、分歧。唐大人認為，當日齊王妃給我讓座一事不對？”
說著，她更是從容自若看了眼齊王。
當著當事人的面問這種問題，簡直就是膽大至極。
就連皇后，都是隱隱挑了挑眉，不知該夸她膽大，還是該說她沒腦子，目中無人。
唐正聞言更是被氣得沒脾氣了。
齊王是他小舅子，如今他人還在場，這問題簡直讓他回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然而，這問題還有更險惡之處。
皇后微微皺了皺眉，先意識到問題所在關鍵。
唐正的思想簡單些，沒想太多，只是覺得礙于齊王的面不好回答。
陸笙看著沒開口的唐正，輕輕搖了搖頭，“若是唐大人回答不了的話，也無妨。金殿就在不遠處，我們也可請圣上給個評判。這樣，大家以后也少些分歧。”
唐正聞言差點噴口血，心想這小賤人果然惡毒，為了這么點事居然要鬧到圣上那里去。
不就是看著自己礙于情面，不太好回答嘛！
他瞥了眼齊王，這才喘著煩躁的粗氣道，“讓座之事，并無問題。”
聽他如此隨后，陸笙便淡淡回答，“既然唐大人認為讓座之事并無不對，那么我想，我和齊王妃之間便不能稱之為摩擦吧？”
唐正皺著眉，不得已點了點頭，但又總覺得哪里不對。
又聽她繼續平靜開了口，“既然我和齊王妃之間沒有摩擦，那么就請唐大人繼續查證吧。就是希望您到時候懷疑他人時，能記得將臣妾放在于眾人一樣的位置，不要多做揣測。”
知道聽到她這句話，唐正這才反應過來她到底想講什么，頓時心中又是一頓咒罵。
沒想到這賤人小小年紀，心思這般深，兜兜圈圈得竟給自己設了個套，三言兩語地把自己給套進去了。
眼下連沖突點都沒了，自己還拿什么指責人家？
自己這么大費周章喊這么多人過來，為的就是證明陸笙有動機。
結果就這么幾句話的工夫，她推脫了個干干凈凈，還是他自己承認的。
一想到此，他就無比憤怒。
一頭一把火沒燒開，沒把要燒得人燒死，反倒把自己燒成烤乳豬！
唐正簡直是要炸毛。
他壓著滿腔的怒意，掠過了這一群群的女眷，大步流星走到宮婢太監們面前，大吼道，“你們呢！你們伺候主子的時候，可曾看到過什么！又有誰看見過齊王妃的蹤跡！”
宮婢太監們只覺得自己耳朵一陣嗡嗡響，又是無奈對視，自己在殿內伺候這些主子們，能看見什么呀？
主子們看到的，不就是自己看到的？
唐正見狀覺得自己簡直是被打臉！
尤其是眾人那無奈的眼神，好像自己問了一個特別智障的問題。
這個發現讓他頓時暴怒，吼得聲音更大了些。
“快給我好好想想！若是被我發現有隱瞞不報的，我定回報圣上，誅你們九族！”
誅九族？
陸笙實在是有些無語。
這位大人以為誅九族的大罪這么容易定的？
正想著，一名小太監“啪”得一聲跪到地上。
“小的說，小的說……小的看見睿王妃和齊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