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一身淺藍長裙,修飾清爽的陸詩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比起普通大家閨秀,她少些嬌氣,落落大方,即便是來睿王府也未太過打扮,只不過是稍稍上了點淡妝。
簡單,卻也不失禮。多了點灑脫之氣。
她先向洛景風(fēng)行了禮,這才看見下首坐著的徐清晨,眼中略略閃過驚訝。
她記得他!
之前陸笙被老夫人打傷,瑾心半夜去外頭請回來的大夫,便是此人。
由于對方過分年輕,醫(yī)術(shù)又超絕,當(dāng)時她便悄悄上了心,沒想到,竟是睿親王的人。
大婚當(dāng)人她因太過忙碌沒注意到,如今照這形勢看來,怕是陸笙早就和睿親王有所來往了,不然瑾心怎會請到他呢!
如此想著,她更是暗中慶幸自己的決斷,幸好當(dāng)初選擇了靠攏陸笙,有睿親王在,陸府和于淮在這朝廷的亂局中肯定更加安全。
想到這,她立馬改了心中原來的稱呼,用更親昵的稱謂輕輕開了口,“姐夫,姐姐有消息了嗎?”
洛景風(fēng)掃了她一眼,這個稱呼倒是上道,無形中將睿王府和陸府的關(guān)系拉近了許多。
“暫時還沒有。”他微垂了垂眸,倒也看不出情緒。
陸詩有些遺憾嘆了口氣,“是嗎?”她面露擔(dān)憂,一邊悄悄打量著對方的表情,又輕輕開了口。
“今日詩兒前來,所為兩事。一是來打聽打聽姐姐的情況,二來,是有些事想?yún)R報給姐夫。”
洛景風(fēng)聞言抬了抬眼,微微來了興致,“什么事?”
陸詩看著他,又看了眼瑾心,說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姐姐在出嫁前,將府里一些消息管理之事托付于我,其中還包括南宮府的日常雜事。”
“姐姐之前還特地交代過,南宮府的事,不管是大是小,都要特別注意,務(wù)必通知她。可大婚之后,姐姐先是進了宮,后來又出了事,姐夫你又不在府上,我也沒辦法轉(zhuǎn)達,正巧昨日有新消息傳到,所以我便等今日一起轉(zhuǎn)達了。”
“南宮府……”洛景風(fēng)低低念了著,邪肆的嘴角勾了勾,轉(zhuǎn)頭看向瑾心,“你們家小姐對南宮家還真是特別照顧啊。”
瑾心聞言頓時大驚,連連揮手,“王爺,小姐和那個南宮行真的沒什么,瑾心可以作證。”
洛景風(fēng)轉(zhuǎn)回頭,撇了撇嘴。“本王知道。”
瑾心松了口氣,又是納悶,爺既然知道,還為何多次一問。
陸詩卻是不知道陸笙和南宮行之間瓜葛的,見狀心中微訝,難道此事不該提?
洛景風(fēng)若無其事勾了勾唇,慵懶開了口。“說吧,南宮府有什么狀況。”
陸詩看了看瑾心,這才猶豫了片刻開了口,“也沒有什么大事。就是南宮大少爺和李家小姐的感情似乎出了狀況。據(jù)眼線匯報,新婚這么久以來,南宮少爺從來沒有回過房,日日在書房過夜,李家小姐已經(jīng)獨守空閨很久了。”
張家兩兄弟聞言頓時“噗嗤”一聲笑了。
陸詩轉(zhuǎn)頭疑惑看著他們。
張欽還煞有其事道了歉,“抱歉,我沒忍住。”
說完,又捂著肚子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想到南宮行那凄慘的一夜,他們就停不下來。不要說是南宮行了,若是換了自己,估計看到女人也該躲得遠遠的了。
李家小姐那是倒霉……哈哈哈……
瑾心也是低頭捂著嘴笑了,雖然她沒親眼所見,但卻是她將對方騙過去的,自然是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陸詩疑惑看著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還是徐清晨可靠些,輕輕咳了咳,開了口,破解了她的尷尬,“還有嗎?”
陸詩莫名看了大家一眼,隨后道,“所以我猜,南宮家大少爺應(yīng)該是生了什么病……”
“噗嗤……”
張欽二度沒忍住。
是啊,生了病,還好嚴重好嚴重的,嚴重得威脅到了男人的面子和尊嚴!
哈哈哈!
陸詩轉(zhuǎn)頭白了他一眼,睿親王手下怎么會有這么不穩(wěn)重的手下。
“呃……”徐清晨也輕輕笑了,一邊又尷尬得輕咳了一聲帶過,“大概,或許吧。還有嗎?”
陸詩有些糾結(jié),睿王府這些人真是弄得她一點匯報的心思都沒有了。
她沉默了兩秒,然后開了口,“我之所以這么懷疑,是因為安插的人匯報說,南宮府先后來了兩個陌生人。”
“第一個,南宮少爺待他相當(dāng)熱情客氣,來府中幾日,均是被最高規(guī)格對待,可惜對方過了宮宴便離開了,為此南宮少爺還對著二少爺?shù)膼坻l(fā)了一通脾氣。”
“第二個,是又過了兩日到南宮府的。南宮少爺雖然沒像第一個那般熱情,但也看得出相當(dāng)依賴于他。幾乎天天有一段時間二人一同在書房之內(nèi),甚至又一次連李小姐前去,都被攔下了。”
“所以我猜想這二人應(yīng)該都是大夫,都是南宮少爺請來治病的。”
徐清晨倏然瞇起眼,一雙睿智的眸子看向洛景風(fēng),只見對方也同樣意味深長笑著。
這陸三小姐,倒是送了條大消息了。
只有張欽那個猥瑣的家伙嘿嘿笑著,忍不住插了嘴。
“或許……也不是大夫。”他朝陸詩擠擠眼,“搞不好是他已經(jīng)不好女色,喜好男風(fēng)了呢?”畢竟經(jīng)過那日的陰影,這也是很有可能的嘛。
陸詩無語看了他一眼,隨后轉(zhuǎn)回了頭,覺得不僅南宮行需要大夫,這個腦子構(gòu)造明顯異于常人的家伙也需要治治病。
“好了張欽,別鬧了。”徐清晨輕咳出了聲,“三小姐給你送了條大線索,你還不好好謝謝人家?”
張欽探了探頭,“哪有大線索,不就是南宮行那廢物不能人事了嘛。”
陸詩聞言垂了垂眸,心中忽然若有所思,依著對方這可疑的反應(yīng),莫非這南宮少爺出的事,和睿王府有關(guān)?
徐清晨白了他一眼,覺得他實在太蠢,不想和他說話了。
倒是洛景風(fēng)心情不錯,連看陸詩都覺得更順眼了,淡淡開了口,“有勞三妹主動跑這一趟了,你先回去讓人繼續(xù)盯著,南宮府若是有什么消息隨時通知我們。”
陸詩也是有些受寵若驚,洛景風(fēng)能直接喊她三妹,這自然是代表對方已將她當(dāng)自己人了。
當(dāng)下便是微微一笑,也不多留,告了辭。
等人走了,洛景風(fēng)這才看了看還在莫名的張欽,“去把南宮府那兩個大夫的身份查出來,兩日之內(nèi)要是沒結(jié)果,你就自覺去打掃茅廁一個月吧。”
張欽眨了眨眼,兩個大夫,這有何難!
翌日,京中開始出現(xiàn)更多太子和李應(yīng)霜的謠言。
又是兩日,李應(yīng)霜坐著馬車,即將前去見太子,心中卻是又喜又怒。
喜的是,太子癡戀自己十多年的事已然在百姓中傳開,一時間自己被抬高到曾經(jīng)的陸笙都不可比擬的地位。
怒的是,那些傳聞里除了自己可以放出的風(fēng)聲,莫名又出現(xiàn)了一些奇怪的話。
什么曾經(jīng)有人看著她和太子手拉手游湖。
什么又有人看到她和太子曾嘴對嘴共食一塊糕點。
還有什么太子府內(nèi)的可靠爆料,太子從后面握著她的手一起練字。
還有什么她和太子嬉戲,輸了就讓太子親一口。
還有一堆亂七八糟,雖然親昵卻叫她完全聽不下去的事。
一想到這些,她就忍不住沉下臉。
太子究竟是怎么辦事的,怎么連制造的謠言都做的這么沒分寸。
二人親昵是好,可這些也太沒規(guī)矩了,傳出去簡直是有損她堂堂李家大小姐的形象!
可恨的是,眼下她們還得再造勢,連反駁都不行。
這感覺,就好像吃了蒼蠅一樣叫她惡心。
陸妱知道她心中所惱,心中卻是冷笑著簡直喜聞樂見。表面上二人合作之事是共贏,可實際上女方主動本就是示弱了一分。
日后太子和李應(yīng)霜若是夫妻不合,按照李應(yīng)霜的脾性,少不了拿自己背后李府幫了他來說事。可二人這次合作分明就是李應(yīng)霜先起的頭,那么到時候,太子便有資格嘲諷,明明就是她主動找上門的。
二者地位此消彼長,無形中根本就是李應(yīng)霜身價矮了一分,可她卻沒發(fā)覺。
至于這莫名多出來的亂七八糟的謠言,呵呵,簡直是老天爺都跑來落井下石了。
親昵有余,又不至底線,卻大大毀了李應(yīng)霜形象,還叫她不能辯解。
陸妱心中大為暢快,臉上卻是一副為她著想的樣子開了口。
“小姐,我們馬上就要到了,待會下馬車,百姓們可都看著呢,您這樣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