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我們回家再說,大馬路上這么多人看著,不合適。”
就在楊動和阮朝歌爭執的時候,郭楠開口了。
她雖然不明白楊動為什么非要帶一個陌生人去葉家,但也不想多問。
正如她說的那樣,當務之急是先走,畢竟在這鬧事很容易造成圍觀,更重要的是,葉老還在家等著呢。
對郭楠的提議,楊動等人也都很贊成:“上車,我們走吧。”
楊動沖郭楠說了一句,快速轉身朝車上走去。阮朝歌也不倔強了,朝自己車上走去。
郭楠這才轉身走向了三嬸,低聲說道:“三嬸,楊動是要去爺爺家給奶奶祝壽的,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剛剛還性如烈火的三嬸此時滿臉的不滿早就散去了,笑著說:“嗨,哪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就是一場誤會……唉,小楠,你說老夫人聽說后,會不會生我的氣啊?”
好漢不吃眼前虧,也不吃以后的虧,在得知她要算賬的人原來是楊家的嫡孫后,三嬸哪里還有什么脾氣?
不光不生氣了,反而還有些害怕,畢竟她在這鬧事,耽誤的是大家伙給老夫人祝壽的時間。
“三嬸,你放心,這只是一場誤會罷了,相信楊動也不會在意這些的。”
郭楠說道:“你要是不滿意,我一會去說說他,讓他給你道歉。”
不知為什么,郭楠在提起楊動給三嬸道歉的時候,她總有種楊動一定會聽自己話的感覺。
就好像,兩人還沒有分手一樣。
三嬸卻連連擺手:“哎呀,沒事沒事,都是誤會,用不著道歉的。”
三嬸說著,總算松了口氣,她就是怕郭楠把事情真相說給老夫人聽。
“咱們的先回去。”
早就猜到三嬸會選擇妥協的郭楠,這才笑了聲快步走向了自己的車子。
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啟動車子后,郭楠才松了口氣:“這遇到的算什么事,幸虧后面路上也堵了,警方在處理交通,要不……二嬸,你怎么了?”
話還沒說完,郭楠才發現副駕駛上的陳珞瑜臉色很難看,蒼白又慌亂。
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的郭楠趕緊關心的問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沒事。”
陳珞瑜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搖了搖頭,轉頭看向了車外。
此時楊動已經把車子停在了路邊的一個小型停車場里,反而坐上了阮朝歌的車子。
楊某人后視鏡被三嬸撞壞了,再開這輛車子的話一是不安全,二是開到葉老爺子家,不好看:誰家祝壽,會開一個車禍現場一樣的車子去?
看著二嬸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邊,眸中神色復雜,郭楠眨了眨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趕緊閉上了嘴。
在來時的路上,陳珞瑜都是一副很正常的樣子。
可在來到三嬸跟楊動倆人吵架的現場后,她臉色就變得這樣難看了。
為啥?
郭楠想不到理由,但卻能猜到,是和男人有關。
難道,她也被楊動始亂終棄過?畢竟那臭家伙那么風流,而二嬸姿色也相當不錯。
郭楠會這樣想,完全是下意識的,畢竟楊動的風流債也太多了。
當初甚至有張舒婉去找她的麻煩:誰能想到,最開始一見面就不對付的張舒婉和楊動,竟然會是那種關系?
所以就算陳珞瑜真的和楊動發生過什么不得不說的故事,好像也不聽不奇怪。
但郭楠想了一會,卻又覺得不對。
楊動和陳珞瑜是早就見過的:在他們的婚禮上。
當時陳珞瑜也沒什么不對勁的表現啊?
再說了,嫁給楊動后,郭楠沒少打聽他以前的女人,宋媛媛當初不就被她冷淡處理了嗎?
那時候,郭楠就差不多對楊動所有女人有個大概的了解了。
其中,并不包括陳珞瑜。
那二嬸為什么會突然臉色變得這么難看?
等車子停在一個紅燈路口前時,她才輕咳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問道:“二嬸,你是不是認識,那個,認識楊動?”
“什么?”
陳珞瑜愣了下,下意識的回答道:“我不認識啊,以前只在你婚禮上見過一面,知道他是、是你前夫。”
“哦哦。”
郭楠答應兩聲,松了口氣后脫口問道:“那你是不是認識楊動身邊那個人啊?”
猛地,陳珞瑜的臉色就僵住了。
正在開車的郭楠看不到她的臉色,卻聽到她呼吸猛地停滯了一下,立馬明白了什么,趕緊說:“對不起啊二嬸,我不該擅自打聽你的事,你看……”
“沒事。”
陳珞瑜笑著打斷了她,沉默了一會后臉色恢復了正常,嘆息著說:“說起來是我對不起他,藏著掖著的也沒意思。小楠,你要是想知道,我就跟你說說,這些事壓在我心里整整六年了。
”
郭楠悶悶的點了下頭:“二嬸,您放心,你說的這些我一定不會跟人提起的。”
“其實也不算什么大秘密,說出來也沒關系。”
陳珞瑜搖了搖頭,緩緩的說:“剛剛楊動身邊那個男人,叫阮朝歌。是我的初戀,六年前我就和他訂過婚了。”
陳珞瑜和阮朝歌的事情,說起來平淡,卻也足夠傷感。
兩人是青梅竹馬,正兒八經的青梅竹馬。
因為各種原因,陳珞瑜的老爹在地方上待了十五年。
那十五年,正是陳珞瑜上學的年紀,也是那十五年,陳珞瑜認識了阮朝歌。
陳珞瑜轉進小學的第一天,就見到了坐在角落的阮朝歌。
當然了,同學一場,早晚會分開的,當時陳珞瑜也沒把他當回事。
結果呢,緣分來了擋都擋不住,接下來的幾年,從初中到高中,她倆竟然一直是同學,還是同班同學。
升上高中后,阮朝歌不喜歡讀書,陳珞瑜呢成績有好,老師就把他們座位放在一塊。
優生帶差生,這是很多學校都會做的事情。
同學這么多年,陳珞瑜卻一開始也和阮朝歌很不對付,畢竟小阮同學是那種抽煙喝酒、雖然沒錢燙頭,卻沒少翻墻溜出去黑網吧。
可有些男人,天生就帶著獨特的魅力。
倆人同桌沒多久,陳珞瑜就發現這個“壞家伙”,其實也是有很多優點的。
高三,沖、刺高考的時候,陳珞瑜被一個成績比小阮同學還差的男人騷擾了。長得漂亮的女人,和混蛋男人,在哪個年齡段都不缺。
混蛋男人呢,就看上了陳珞瑜同學,并且本著身破罐子破摔的心態騷擾她。
面臨高考的陳珞瑜苦不堪言,某一天卻發現混蛋男不糾纏他了。
阮朝歌也一連好些天沒上學。
后來才知道,是他幫忙教訓了那個混蛋男,結果呢,就被社會上一些小混混報復了。
要說阮朝歌也是個狠人,單槍匹馬的和人家混混動手,結果就是混混怕了他這個不要命的了,他自己也受傷了。
直到高考來臨,阮朝歌都沒有從病床上下來。
陳珞瑜,也是在這時對阮朝歌暗許了芳心。
沒參與高考的阮朝歌,從病床上下來后就去參了軍,就像很多小說男主角一樣,參軍后的阮朝歌,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人生軌跡。
依靠著阮家二叔交給他的本事,阮朝歌天賦奇才,竟然在武道上一發不可收拾的越走越遠。
等他第一次休假回家,已經準備參與地府的預選了。
也是那次休假,阮朝歌和陳珞瑜等高中同學在當地的一座山里農家院聚會,結果在懸崖邊的時候,陳珞瑜失足差點落下懸崖,被阮朝歌舍身救了。
就會那次,陳珞瑜和阮朝歌確定了關系。
兩人相戀后,在一起的時間并不多,但卻是他們最甜蜜,每次回想起來都會笑的時光,他們訂婚那天的陽光那么燦爛,她現在想起都渾身暖洋洋的。
可惜幸福的時間并不長久,那一天,阮朝歌參與一次任務。
那次任務需要他前往國外,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失去了聯系。從地府基地傳回來的消息就是,他可能死了。
陳珞瑜崩潰了,卻又很快就走了出來,時值國家大興土木,家世背景都不錯的李長城來小鎮上參與一項工程,偶然認識了陳珞瑜。
得知她是待婚狀態,且訂婚對象已經死了后,就對她展開了追求。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是理所應當的。
阮朝歌雖然死了,但陳珞瑜也不想因為他不在了,就接受別的男人。
可陳珞瑜的老爹,那個因為落魄遷來鄉鎮的男人,卻看到了希望:如果能抱上李長城這顆大腿,他們家就有希望了!
于是,在父母做工作,又在陳珞瑜自我安慰的心理下,她接受了李長城。
那時候,距離楊動死訊傳來,才不過三天。
“沒有他,我的高考就毀了,人生也毀了。”
陳珞瑜說到這時,臉上已經堆滿了苦笑:“雖然說起來有些可笑,但的確是我背叛了我們之間的愛情,背叛了初戀。”
說著,陳珞瑜看向了郭楠的側臉,無奈的說:“誰又能忘了初戀呢?這六年來,他就成了我的心結,怎么也沒法度過。”
郭楠張了張嘴,試著安慰道:“二嬸,其實事情也不能怪你,畢竟他當時已經傳來死亡的消息了。再說了,你和長城叔這些年處下來也挺好的,沒有當初,你怎么會遇到對的人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
陳珞瑜搖了搖頭:“可事情不是那么簡單就能說明白的,他為我付出了很多,沒有我他也不會走上當兵的路,可他在逆境的時候,我卻毫不猶豫的背叛了他……我可能永遠都沒臉見他了
。”
背叛。
一個說起來簡單,聽起來卻很沉重的詞。
郭楠沉默了,她想起了她和楊動:他們兩人之間,算誰背叛的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