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歌。
陳珞瑜心中永遠無法忘記的遺憾。
不過有些事情過去就是過去了,有些愛情錯過也就錯過了,她再遺憾也不可能背叛丈夫,重新和阮朝歌好上不是?
阮朝歌死訊傳來時,整個阮家,老阮和閆芬芳,都陷入了惶恐之中。
那時候陳珞瑜已經和阮朝歌訂婚了,她本應該好好和陪著兩位度過難關時,卻在家人的安排下取消和了阮朝歌的婚約,嫁給了李長城。
這似乎是人之常情,畢竟陳珞瑜是個活生生的人,不該為了一個還沒結婚的男人就守寡吧?
可她這樣做,畢竟還是心有不安的。
尤其是聽說阮朝歌活著回來后,她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激動,而是害怕。
害怕阮朝歌會來找她,從而讓她承受心靈上的折磨。
但實際上并非如此。
阮朝歌沒有來找她,更沒有再和她有過任何聯系,兩人似乎成了兩條平行線,這六年來始終沒有相交過。
為了徹底忘記阮朝歌,陳珞瑜這半年來再也不關心阮朝歌的任何信息,希望歲月能漸漸把烙在心目中的影子抹掉。
隨著時間的流逝,陳珞瑜全身心的投入到家庭和事業中去后,她還真逐漸慢慢忘記了阮朝歌。
那一切,無論是對錯,或許都將隨風而去。
尤其是今天,在參加了葉老夫人的壽宴后,她心中就更踏實了,覺得借著葉老的赫赫威名,徹底擺脫了以往的心里陰影。
但就在這時候,振動的手機顯示屏上,卻顯示出了一串手機號。
最新款的挨炮手機中,并沒有標注來電號碼的身份,可一看到這個手機號,陳珞瑜就知道是誰:閆芬芳。
曾經一度被她當成岳母孝敬的鄉下女人。
“她怎么會忽然給我打電話了?”
看到這個手機號碼后,陳珞瑜本來笑殷殷的臉色,猛地一變,心兒也猛地一顫。
這些年,時間已經把她心里那道疤痕撫平了,可短短一串號碼,卻有殘忍的解開了。
深呼吸,轉身又向老夫人等人抱歉的笑了笑后,這才緩步走出了正廳。
她臉色的大變,并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臉色同樣不好看的郭楠卻在此列中。
看到陳珞瑜沒有在院子里停留,而是直接朝大門口走去,郭楠就猜到她這個電話不一般了。
完全是出于擔心,害怕她會遇到什么難解決的問題,所以跟老婦人打了個招呼后,也跟著走了出去。
陳珞瑜來到大門口后,又猶豫了很久,才靠在墻壁上接聽了電話,讓聲音盡量不那么顫抖的問:“是、是閆阿姨嗎?”
電話中,馬上就傳來閆芬芳如釋重負的喘氣聲:“啊,是我,珞瑜?你是珞瑜嗎?”
“是的,我是珞瑜。”
陳珞瑜聲音還是忍不住有了一絲顫抖:“閆、閆阿姨,您給我打電話,有、有事嗎?”
陳珞瑜不知道閆芬芳打電話來是為了什么,但她卻打心底里覺得愧疚人家。
所以在閆芬芳面前,她忍不住就用低姿態回應了。
這個女人,不管將來能爬到多高的位置,在面對阮家人時,可能都要抬不起頭了。
但閆芬芳的語氣,卻讓陳珞瑜嚇了一跳。
她語氣中帶著焦急和惶恐,甚至還有一絲哀求:“珞瑜啊,有件事,你一定要幫幫阿姨啊,你叔叔他出事了!”
阮家遇到麻煩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陳珞瑜就打定了一個主意:無論叔叔遇到什么麻煩,我都必須得全力以赴的去幫他,哪怕是會惹得丈夫不高興!
在問出那句話的同時,陳珞瑜就打定了主意。
“哎,這件事說起來真丟人啊,可是除了找你,我真的沒辦法了,昨天我們……”
陳珞瑜雙手捧著電話,聽閆芬芳在那邊嘮叨著。
很快,她臉色就就有些變了。
在得知老阮竟然為了一個不明來歷的女人,就拋妻棄子后,陳珞瑜就露出一絲厭惡起來。她突然發現,經過六年時間后,她已經和那兩個鄉下夫妻沒什么共同語言了。
上層社會,就算再怎么好、色的男人,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不是?
這是素質和臉面的問題。
說白了,就是有頭有臉的人,更要臉。
不過,當閆芬芳說起阮朝歌那種表現,很可能是被人暗算了,阮朝歌現在已經外出找人后,陳珞瑜就知道她錯怪了老阮。
趁閆芬芳一口氣說完那么多話,歇息的瞬間,陳珞瑜連忙問道:“阿姨,你別慌,這種事情其實沒啥了不起的,我相信阮朝歌肯定能處理好的。對了,你知道那個女人的來歷嗎?嗯,就是阮朝歌從什么地方,什么人手中,把那個女人帶回會所的?”
“你也不知道?只知道是阮朝歌從楊動那邊帶回去的?”
陳珞瑜愣了下,似乎聽著楊動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對,對,是楊動,今早才帶回來的。哎,木頭他這是交的什么朋友啊,要不是那個叫楊動的,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接下來的幾分鐘時間,閆芬芳又說了很多。
其實,閆芬芳也不是真的想要她做什么,而是來她這里找個精神寄托。
畢竟她在燕京城舉目無親的,也就陳珞瑜一個人能聯系。
聽說她在當官,就想打個電話絮叨絮叨,順便求她動動關系,調查一下這件事。
陳珞瑜能做到什么程度暫且不說,閆芬芳這樣做,就是在給自己制造一種很多大人物都在想辦法的感覺,這樣會讓她好受一點。
“好啊,閆阿姨,我都知道了,您別急,等我這邊忙完,馬上就去西邊找你。嗯,阮叔叔一定會沒事的。”
又安慰了閆芬芳幾句后,陳珞瑜才扣掉了電話,黛眉微微的皺著,轉身朝院子走去。
在聽閆芬芳提到楊動這個名字后,陳珞瑜就在思索什么。
楊動這個名字很耳熟,因為她之前就聽過郭楠離婚的消息。
她的前夫,就叫楊動。
難道事情這么巧?
她心里想著事,低頭走進院子后,才忽然發現有個人站在里面,心中沒來由的一慌,定神看去時才發現是郭楠。
她在偷聽我打電話?
本能的,陳珞瑜在看到郭楠站在門洞中后,心里就升起了這樣的想法,一股不滿立馬就浮現了腦海。
不過,她表面卻是神色自若的笑了笑:“小楠,你這是要出去?”
她這樣說,是給郭楠找臺階下。
郭楠卻搖了搖頭,很干脆,毫不掩飾的說道:“二嬸,你剛才打電話時,是不是提到楊動了?”
陳珞瑜主動問郭楠,是不是要出去,就是給她個臺階下。
畢竟偷聽人家打電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同事呢,陳珞瑜也小瞧了郭楠一頭:不過是鄉下來的干孫女,素質就是高不到哪去。
只是讓陳珞瑜沒想到的是,郭楠卻坦然承認,剛才偷聽了她打電話,并且問了她一個猝不及防。
楊動。
她的確提到楊動了,不過有必要和你說嗎?
陳珞瑜臉上的不快,更濃了。
郭楠見狀,趕緊解釋說:“二嬸,抱歉,我之前看你表情不對勁,以為你遇到什么麻煩,又不方便和奶奶說,這才跟過來看看……”
陳珞瑜是個聰明人,聽她這樣解釋,明白人家是一番好心了,嘆了口氣說:“哎,你沒聽錯,二姐我剛剛是提到了楊動。”
別看郭楠年輕些,在官場上的發展還比不上陳珞瑜,可她終究算是葉老家的核心人員。
要真有什么麻煩事,她解決起來更方便。
聽她這樣問,郭楠很干脆的說:“二姐,你能不能跟我仔細說說呢?”
“好。”
陳珞瑜答應了一聲,就把閆芬芳所說的那些,完整的告訴了郭楠一遍。
末了陳珞瑜才悶悶的說:“我那位長輩說,她兒子是從什么酒店,把那個女人帶回燕山閣的。至于那個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來歷,她也說不清。”
“夜來香酒店,應該是她了。你說的那個女人,昨晚我見過,但當時我沒太多注意她。嗯,這樣吧,反正等會兒楊動就會來葉老家的,到時候我幫你那位長輩問一下,他應該幫得上忙的。”
聽陳珞瑜說完后,郭楠輕輕抿了下嘴唇,垂下了眼簾。
那個女人是誰,長什么樣子,郭楠都很清楚。
因為就在昨晚,她親自守著那個迷迷糊糊的女人,和楊動歡好了一整個晚上。
她以為那是在做夢,可一切結束后,她才知道那是現實。
溫馨,卻又讓她痛苦的現實。
事到如今,楊動和她之間基本上已經算不可能了,可她絕不會因為昨晚那一夜的事情而后悔。
她愛他。
而且她也知道,那個男人在乎她。
昨晚那一場歡好,就當兩人最后的溫存吧。
等會兒楊動來到葉老家,再從葉老家走出去后,他們以后就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所以呢,她今天才會無比的平靜,哪怕是聽陳珞瑜說完阮來東的情況后,心情也沒有太大的波動。
不管怎么說,阮朝歌父子對她來說只是陌生人,無論他們遭遇什么不幸,只要跟楊動的牽扯不大,郭楠都沒理由更沒心情關注那么多。
郭楠的回答,讓陳珞瑜舒服了不少,點了點頭后低聲問道:“小楠啊,我曾經聽李長城偶爾提起過那位二少,大家都說他太花心了。所以我覺得,你和他分手其實也不是什么壞事,加油,向前看。”
“呵呵,二嬸你不用擔心我的,我都想開了。”
郭楠回了一句,走到天井前的小涼亭內后,順勢坐在了石凳上,正要請陳珞瑜坐下,隨便聊聊時,就看到大姐從臥房里走了出來,低聲說:“小楠,你三嬸子剛才打電話來說,她嵐橋路在那兒跟人吵架了,好像是一個叫什么楊的,快去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