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得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說起。
賀家也算大家貴族了,不管是在朝廷還是在商界都赫赫有名。
賀嶺,作為賀家新一代頭號新生兒,他的出生自然也是極受重視的。可出生那天,當地最有名的的婦產科醫生親自給他接生時,意外發生了。
賀嶺的老娘難產了,而因為某些原因,還不能動手術剖腹產。
也就是說,孩子大人只能保住一個。
當時賀家老頭急了,拍給醫生幾十萬現金,要求她把兩人都保下。
醫生看著錢的眼睛都開始發綠,但最后還是無奈的放棄說報不了,要么孩子死,要么孩子他媽死。
無奈之下,賀老苦著臉要保大時,老管家把路過此地的于老道請了進來。
說來也怪,連專業病人都治不好的病,被于老道動了動手就治好了,當天晚上,賀嶺出生,母子平安。
為了表達對于老道的謝意,賀老頭就要把賀嶺許給他做干孫子。
于老道當時是游方道士,不想接下太深的因果,就推辭了,可耐不住賀老頭的磨,就答應他:等賀嶺成年后,每年都會去給于老道盡上一周的孝心,算是報答老道的救命之恩。
“這不這一周,我就跟著于道長來到靈鞍山了嗎。”
賀嶺笑道:“你別看這個小道觀不起眼,但從觀里走出過很多大人物,于道長的啟蒙道法,就是道觀里的某位前輩傳授的。”
“所以,于道長才會每年都回來一次,在這講一遍經,就像我報答道長一樣報答這個道觀。”
說完,賀嶺吐出口煙霧說:“都是因果啊。”
聽完他講的這些后,楊動也笑了:“因果這狗屁的東西,說不信吧,它還真就是那么回事,好好把握吧,這老道道行不淺,你和他的因果說不得是好事。”
賀嶺笑了笑:“那就托你的福了,實際上我給他盡孝這么多年,除了聽經書聽得耳朵張繭子,就沒什么收獲了。”
楊動嘿的笑了聲時說:“我倒是見過這老道神神叨叨的一面,當時他給我講什么六道輪回,聽的我都頭大了。”
楊動笑,是因為他想起了于老道說他是天人的事情。
他見識過修羅的神奇,所以對天人這一套格外忌諱:他想做人,可不想做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
賀嶺沒笑,只是看著楊動的眼睛,忽然說:“楊少,說起來,我們其實是第一次見面吧?”
楊動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是,是第一次見面,不過我可沒少聽說過你的大名,華夏新一代圈子里,你和葉浮生時領軍人物。”
此前賀嶺所認識的楊動,是寧苗苗假扮的。
這件事在賀嶺眼中早就不是秘密了,所以才會這么問。
“葉浮生?”
賀嶺眼里閃過一絲譏諷,望著遠處淡淡說道:“我倒是希望別人沒有這么一說,和葉浮生相提并論,是我的恥辱。”
賀嶺這么說,就代表他已經知道葉浮生的真實身份了。
依著他的傲氣,連林映冰都不屑一顧,會這么貶低葉浮生也不意外了。
楊動剛要說什么,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大響:轟!
這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震得整個靈鞍山都在轟轟作響,巨大的暴風從北面吹來,沖擊的兩人耳膜嗡嗡嗡作響。
“不好!”
楊動臉色大變,霍的回頭,就見那個不知什么年代的古道觀的偏殿部分,已經忽然倒塌,無數的碎石瓦塊飛上半空,漫天的塵土化成了土浪。
爆炸,這是炸藥引爆產生的爆炸。
被沖擊波掀上半空的碎石等物體,有的砸下在平地上,有的更是直接落向后面的百丈深淵。
楊動心思猛地動蕩,就像忽然掉進冰窟那樣,從腳底涼到了頭頂。
只是看爆炸的規模,楊動就能判斷出小半個道觀都毀了。
而且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這次爆炸很可能是針對林映冰去的。
他身邊,也只有林映冰有資格用這么大規模的爆炸來對待,還有寧苗苗,她是和林映冰是一塊。
“傻愣著干嘛,還不去幫忙!”
就在楊動心一下沉到谷底的時候,賀嶺大喝一聲驚醒了他,當先向那邊狂奔而去。
楊動這才大夢初醒嘶吼一聲,用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
賀嶺當先沖到了道觀前,可卻又驟然停住,又把拉住了緊跟著沖上來的楊動:“先等等,塵土太多了,什么都看不見,小心墜崖!”
現在塵土漫天,估計把“鞍”北側的邊緣都給炸坍了一角,尖叫的人員亂竄著朝山下跑去。
他們下山還好,但楊動兩人卻是要沖進去,現在什么都看不見,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失足掉下深淵。
何況現在情緒一點都不明朗,里面說不定還會有參與爆炸。
可楊動卻顧不得這么多了,一把推開賀嶺,大喝著朝里面沖去:“苗苗,林映冰,你們在哪!”
“危險,回來!”
眼看楊動就要沖進灰塵中,賀嶺連忙把他撲倒在了地上。
“你閃開!”
楊動嘶聲大叫聲,剛要推開他,又是一聲爆炸聲響起,轟的把正殿的房頂也掀了起來。
楊動抱著腦袋,下意識的捂住口鼻,四處閃躲著亂箭般激射來的碎石。
咻!
又是一聲碎石飛過,劃破了楊動的臉蛋。
幸虧賀嶺剛剛撲倒了他,不然依著他的速度,剛剛已經沖進去被爆炸波及了。
這次爆炸后,楊動心徹底涼了,就算林映冰和寧苗苗倆人能躲過第一波爆炸,但絕不能躲過第二次。
楊動和賀嶺都是軍隊中人,都很熟悉這種爆炸,更知道,這種威力的爆炸,別說活人了,就算一只雞都不可能跑出來。
接連兩次大爆炸,足夠把所有呆在道觀中的所有人都粉身碎骨了。
幸好不久之前于道長講完了經,大多數游客都已經出了道觀。
而且天色也不早了,游人們也紛紛下山,這才沒有造成大規模的死亡。
數分鐘后,爆炸揚起的灰塵漸漸落下后,楊動才傻傻的從地上爬起。
賀嶺就站在他身手,腦袋上多了好多血疤,楊動剛要再次嘶吼著沖進去,卻一下頓住了腳步。
整座道觀,現在已經只剩了一半不到,上半段全部被轟飛了,只剩了下半段的一些斷壁殘垣。
半個廟墻黑峻峻的立在那,一個西裝外套掛在上面,隨風撲簌簌的搖擺。
這個外套分明是寧苗苗的。
楊動直接傻了,呆呆的喊著“苗苗”兩個字,一步一錯的朝前面走去。
等摸到那個西裝的時候,身、子猛地踉蹌了下,臉色竟然猛地一白,張嘴噗的吐出一口鮮血,跪在了地上。
捂著腦殼的賀嶺,看到楊動吐血后大驚,連忙搶身過去扶他,驚聲大喊:“楊動,你怎么了,哪受傷了?”
他以為楊動忽然向外噴血,是被碎石砸到了。
“我、我沒事。”
楊動掙開他,扶著半個廟墻站起,捉住了那個被轟爛了的西裝外套,喃喃道:“死了,她們都死了……苗苗、林映冰!”
說句實話,如果讓楊動把所有他的女人排個序,寧苗苗絕對是他最愛的那個。
這個曾經的邪教頭子,為了他放下千年大業,心甘情愿陪在他身邊幫他。
而且,如果不是為了幫助楊動,那個驕傲的寧苗苗怎么可能會假扮姜穎,任由林映冰驅使?
為了楊動,寧苗苗可以去做任何事。
楊動也一樣。
可現在她卻死了,只留下了一件殘破的西裝外套。
那是林映冰助理的專用外套,整個廟里也就只有寧苗苗穿著。
而就算是她,也不能在這種威力聚大的爆炸中生存下來。
一看到這個西裝外套,楊動腦海中就不自覺的浮現出和她在一起的那些畫面。
有些人,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多珍貴。
楊動不知道心里在流血,他連呼吸都覺得疼,恨不得從山崖上跳下去,陪她一塊面對地獄。
可他不能這么死,因為還有別人等著他……林映冰。
林映冰呢?
林映冰又去哪了?沒有看到她的衣服,她應該沒有死吧?
可這場爆炸明顯是為了針對她,她怎么可能沒死?
楊動心臟再次開始抽搐,他的臉色也越發蒼白:不,林映冰不能死!
不是因為她死后會有很多人給她陪葬,而是楊動不希望她死,她死了,楊動會更心痛!
對,沒有看到她的衣服,說明她不一定死了!
楊動這時已經完全慌了神,整個人的思維都混亂了,他以為面對任何事都能冷靜,可現在他的確冷靜不下來。
猛地站起,楊動瘋狂的朝那對殘垣跑去,一邊嘶吼著:“林映冰、林映冰你沒有死對不對?!”
“楊動。”
賀嶺叫了他一聲,看他卻在那瘋狂的扒著碎石,手指都流血了也沒發覺。
可那里分明是道觀門口,楊動就算扒爛了手,也不可能扒出什么東西來的。
這時,灰塵終于全部落定,眼前重新恢復了秋日的清明。
看清楚眼前這一切后,賀嶺又松了口氣。
爆炸開始發生時,他以為小道觀內得傷亡慘重,因為他和楊動走出道觀時,于道長等人,加上林映冰還有十幾人留在里面。
但現在看過去,現場并沒有他所想象的那樣血腥,沒有看到死人尸體,也沒有看到血腥慘肢。
只有幾件炸爛了的衣服在那擺著。
“咦,這是怎么回事?”
賀嶺雙眼中寒光一閃,隨即轉身大喝道:“楊動,這兒沒有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