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個亞洲人的要求的是擊殺小彼得,戈麥斯他們早就成功了。
但人家要的是活著的小彼得。
活人才有交換的價值,死人只會招來仇恨而已。
所以迄今為止,小彼得身邊的十幾個保鏢已經陣亡的只剩下了三個,但他本人卻仍沒受到什么傷害。
簡珍和曾曉強都是在小彼得遇到危險后才現身了,他們兩個也是活到最后的三個保鏢之二,還有一個叫查理,德國人,二十七歲,是老約翰派來保護小彼得的最后一個幸存保鏢。
小彼得就在簡珍的懷里,現在是凌晨深夜,他正熟睡著,不哭也不鬧。
簡珍和曾曉強以前是楊老身邊的保鏢,半年前暗中隨著小彼得去了歐洲,此后就一直在暗中保護著孩子。
這次小彼得來墨西哥灣旅游遇到意外,他們第一時間就出現了,并且憑借高超的身手一直保護著孩子沒受傷。
但查理那些同伴就太慘了,在戈麥斯和阿加爾的追殺下,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到現在已經只剩查理一個了。
戈麥斯的那些人雖然不會傷害小彼得,但卻不怕傷到他們。
就在三個小時前,他們再一次被發現,這次的敵人足有近七十個,三人當時幾乎要絕望了。
幸好,有另一批明顯和敵人不對付的人過來攪亂了戰局,這才讓他們險之又險的逃走。
三人一刻不停的跑到公園的一處茂密樹林中時,查理停下來喘起了粗氣:“我、我不跑了!”
簡珍皺起了眉頭,他也累,可為了孩子的安危哪里敢停下來,微微喘了一會,冷冷的道:“你打算放棄?還是要勸我們把孩子交出去?我告訴你,小彼得不僅僅是老約翰……”
簡珍話沒說完,就被曾曉強擺手打斷了:“你別急,聽他說。”
查理呵的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不跑了,我真的跑不動了,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最重要的是,我中彈了,再跟著你們只會是累贅,所以,你們跑,我留下來攔住他們!
簡珍面色一變,知道她剛剛誤會人家了。
曾曉強還算理智,蹲在他旁邊勸道:“我們已經暫時甩開他們了,相信救援很快就會到來,你不用去做那種無謂的犧牲。”
查理卻搖搖頭,苦笑著道:“其實我已經活不成了,留下來拖住他們是最好的選擇!
曾曉強還想勸他時,就見查理解開了自己的襯衫,手指顫悠悠的朝身上指了指。
簡珍和曾曉強這才注意到,查理身上中了不止一槍。
他的背部、小腹,甚至脊椎部位,都有幾個鮮血淋漓的彈孔,在剛才的撤退行動中,他一直是殿后的。
簡珍和曾曉強都沒想到,他的傷勢竟然這樣重。
因為在夜色中,他們也沒注意到,查理渾身的衣服早就被鮮血染透了。
失血過多,內臟、脊柱受損……這樣的傷勢,查理早就該倒下了,可他仍然堅持到了這,直到甩開追兵后,他實在堅持不下去后,才提出留下來斷后。
簡珍和曾曉強都沉默了,他們知道,查理確實活不下去了,他的做法是最明智的。
“兄弟,不要傷心,你們還要保護好小彼得呢!
查理笑著安慰一句,就像感覺不到疼痛一下。
實際上他也確實感覺不到了,失血造成的眩暈最大程度的減輕了他的痛覺,他只覺得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
強大起精神,查理看了眼簡珍懷里熟睡的嬰兒,笑著看向曾曉強:“兄弟,能給我一根煙嗎?為了小彼得不吸入二手煙,我已經大半年沒吸煙了,都快忘了煙是什么滋味了!
“能!
曾曉強點頭,從口袋的煙盒里拿出一根擠壓扭曲的香煙,放在他嘴上,又給他點燃。
查理深深吸了一口,又陶醉的吐出一口煙霧,眼神迷離的吐出兩個字來:“謝謝!
“應該的!
曾曉強低聲道:“你還有什么心愿或者要求嗎?”
“要求?”
查理渾濁的眸子動了動,露出了一絲精光:“有,我的老家在新西蘭一個叫堪科爾的小鎮,小鎮北邊有個七十年的老教堂,里面有個俄羅斯血統的修女,她叫薇兒娜,很漂亮……你們能不能幫我告訴她,一個叫查理的男孩,從七歲開始就喜歡他了。”
“可以。”
曾曉強聲音低沉:“如果我們都能活著回去的話!
查理再次笑了:“所以,為了能達成我的心愿,你們還是快走吧。其實我一直隨身攜帶者手雷,只是怕傷到彼得一直不能放,這下好了,我終于遠離這個小祖宗了,可以好好引爆那顆手雷了。”
曾曉強和簡珍再次陷入了沉默。
倏地,公園外面的樹林中亮起了車燈,喧囂的人群吵鬧著。
“進去搜索!”
“抓住他們,我看到他們進了這個公園!”
聽到外面的吵鬧,查理再次催促:“你們該走了。”
這次曾曉強和簡珍沒有再停留,點點頭后快步壓低身形,飛快的朝遠處跑去。
不知兩人跑了多久,人生喧鬧的公園中,突然響起了劇烈的爆炸聲:轟!
“該死,都該死!”
就在阿爾普爾科城某個小公園發生大爆炸的時候,楊老爺子狠狠扣掉電話,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那么大年紀的老頭了,平常走路都佝僂著背,好像一個摔跤就得死囚的家伙,現在卻渾身散發著暴戾的殺氣,把楊展和楊曉松兄弟倆都嚇得面若寒噤。
楊展根本不敢說話,只是低著頭在哪冷汗唰唰往外冒。
楊曉松小聲勸道:“爺爺,別氣壞了身、體啊。”
“氣壞?沒氣死我都是好的!”
楊老爺子胸口劇烈起伏,雙目瞪得渾圓:“我的重孫子在墨西哥被人追殺,而我只能在這拍拍桌子,你讓我怎么不生氣?!”
二十六年了,自從二十年六年前楊春華娶彭小慧那次后,楊老就沒有發過這么大的火。
他真是憋不住怒氣了,那些該死的組織,竟然把目標放在了他重孫子身上。
幸虧在小彼得被接回國時,楊老派了人在暗中保護他,要不然現在孩子已經遭遇毒手了。
楊曉松也算見過大陣仗的人了,但面對楊老頭的雷霆怒火,他根本就不敢吭聲。
“楊曉松,我命令你,不管用什么手段,就算把他媽墨西哥沉太平洋里,你也得把小彼得安然無恙的接回來!”
楊老厲聲下了命令后,終于冷靜了些,重重坐在椅子上。
“是,保證完成任務!”
楊曉松啪的行了個軍禮,轉身快步走出了房間。
沒有了楊曉松在場,楊老爺子的暴怒就只能楊展一個人受著了。
他嚇得是連大氣也不敢喘,垂著眼簾盯著自己的腳尖一動不動,等候老爺子開口。
他這次被喊來,就做好了被罵的準備。
誰知道還沒有等楊老頭問話,大哥就急吼吼的跑來了,說小彼得在墨西哥遭到了追殺。
接著,楊老就親自給情報部、門打了電話,才有了剛剛那一幕。
因為各種原因,楊老頭無法讓小彼得留在身邊,但他絕不會允許孩子受到傷害。
那畢竟是他親的重孫!
遇到這件事,楊展心中大呼倒霉,生怕老爺子遷怒于他,嚇得臉色蠟黃,寒蟬若噤。
滴答、滴答。
墻上的老式擺鐘的擺針,一秒一秒的跳動著。
足足五分鐘后,楊老頭劇烈起伏的胸口才慢慢平復下來,但看外表,好像楊老頭的怒氣已經消了。
終于,楊老說話了,聲音有些沙啞:“楊大少,知道我這個老頭子請你來,是為了什么嗎?”
楊老的語氣很平靜,但這個稱呼卻徹底把楊展嚇壞了,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爺、爺爺,我、我……”
楊老頭臉色平靜,繼續問:“換句話問,楊大少,你究竟想要什么?”
楊展死死咬著嘴唇,渾身顫抖著不敢出聲。
楊老站了起來,看著楊展冷冷的道:“是不是,非要把你一奶同胞的親哥哥趕盡殺絕,才甘心?”
楊展咽了口口水,這越來越凝重的氣氛真讓他有些喘不上起來。
楊老頭聲音依舊平靜,好像在講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看出你對楊動還心懷恨意后,為了不讓你們兄弟反目,所以我才決定分家,送走一個人!
“至于讓誰離開,說實話,當初是我老糊涂了!
楊老頭語氣低沉;“那時候我并沒有過多的考慮,只是覺得楊動離開楊家能活,但你離開楊家卻只有死路一條,你不懂收斂,二十多年來除了張狂什么也沒學會,一點你離開,最好的結果也是被那些你招惹的仇家搞成殘廢,泯然眾人。”
楊展咽了口口水,很想反駁。
他覺得他沒有爺爺說的那么不堪,可他也知道爺爺說的對,他這些年仗勢欺人太多了,不知道有多少恨他入骨的仇家。
一旦出去,他很難接下那些報復。
“所以,我才作主把楊動分了出去,為了補償他,我才給他親自主持婚禮!
楊老頭繼續說道:“我本以為,楊動離開后,你總該消停了,畢竟沒人再跟你爭家產了,可是!”
楊老頭的聲音忽的拔高,咬著牙厲聲道:“可是你這個畜生,仍然希望想殺楊動,想讓你的親哥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