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來這做什么?”
突然出現的傳來這么個聲音后綰綰全身緊繃的著的神經驀地的等緊,只差一點就會斷掉。
正要轉身看去時,卻又強行深吸了口氣,讓臉色多少恢復正常后,才緩緩轉身。
一個手里宮女,正從不遠處的,滿臉疑惑的看著她,再次問道:“你是誰,來這兒做什么。”
綰綰看到宮女的第一反應,是拔刀殺人滅口。
不過,她很快壓下了這個想法。
自從去年發生了有青衣人擅闖王宮的事情后,宮里的宮女們就訓練了一身好武藝。
當然,這個可以暫且不說,單說綰綰,她現在身懷六甲,能走到這里就不錯了,別看她手里有刀,可那畢竟是熟鐵打造的重刀,她就算拿出來,能不能揮舞動還是另一回事。
想到這,綰綰的手已經離開了刀柄,垂著眼簾轉過身來,微微垂首行禮道:“這位宮女,我是奉巴肅將軍的命令,前來見羌王爺的。”
巴肅將軍,乃是當即古蜀第一武將,也就是當初在大殿上要替古蜀王教訓楊動的那個家伙。
他是古蜀王的心腹手下,這在古蜀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宮女當人也知道。
宮女更知道,如果古蜀王死在神殿,那新任古蜀王上朝,恐怕第一個要奪回權利的就是巴肅這個第一武將。
至于羌王爺就更倒霉了。
他就是當初想強擄綰綰,卻被楊動教訓了一番的王爺。
羌王爺以往在民間囂張跋扈,犯了很多事都是由巴肅幫忙也下去的,如果古蜀王倒了,巴肅最多可能會降職,但羌王爺作為古蜀王的親弟弟,卻注定會被處死,給古蜀王殉葬。
所以理所當然的,宮女把眼前這個侍衛當場巴肅來找小王子商量后事的信使了。
宮女上下打量了一眼侍衛,最后也半點沒有起疑心。不過想起這一任古蜀王的好處,她也忍不住黯然:“唉,大家心里都不好受,羌王爺的寢宮在二樓正音宮,你去吧,不要亂走,免得被當成刺客。”
“多謝!”
綰綰心一喜,再次抱拳施禮后,轉身快步走向了大殿西邊的側門。
“唉,這又是何必呢,反正小王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望著綰綰的背影,宮女再次嘆氣搖了搖頭,忙自己的事兒去了。
綰綰認識羌王爺,因為當初那家伙還想強搶她來著,卻被楊動狠狠教訓了一頓。
她對他是沒有一點好感的,要不是為了救楊動,這輩子她都不想再見到這個家伙。
來到二樓,綰綰很順利的找到了正音宮,這是個很華麗的寢宮。
當她來到寢宮門口時,還隱隱聽到里面有男人的低聲啜泣。
大家都知道古蜀王要駕崩了,羌王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更知道,姐姐一旦死了,他就必須得去陪葬。
說起活人殉葬,是從奴隸社會就出現的殘忍制度。
據考古專家說,從殷商時期開始,就有活人殉葬出現了。而發展到秦漢隋唐,活人殉葬的習俗才慢慢減弱。
不過到了宋代,隨著契丹、女真、蒙古、滿族等邊疆民族,先后入主中原,他們均有人殉的傳統,促使中原人殉再度興起,不能不說,越是落后的地方,人們的社會制度就越是殘忍。
別看古蜀人民平日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大家都和睦相處猶如大同世界,但論起生死,還是少不了活人陪葬。
想到自己會被捆住手腳,活活被土埋住窒息而死,羌王爺就忍不住大哭。
別看羌王爺以前耀武揚威的,成天在外面激揚文字,調戲少女,但如果沒了姐姐的庇護,他就是爛人一個,現在除了藏在屋里哭,根本沒有別的想法。
聽到有敲門的聲音,他立馬嚇得一縮腦袋,惶恐的問道:“你、你是誰,來這做什么?是要抓我去陪葬嗎?”
綰綰卻沒回答他,而是關上門繼續往里走。
看著一個帶刀侍衛往自己房間里闖,羌王爺嚇得臉色慘白,渾身顫抖,尖叫道:“你、你別過來!”
他還以為綰綰是常神使派人來帶他去陪葬的呢,所以才這么害怕。
不過他的尖叫顯然是徒然的,因為以往伺候他的那些宮女也知道他要完蛋了,所以寢宮周圍根本沒有人,任由他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幫他的。
羌王爺和平日迥然不同的表現,讓綰綰眸中升起一股厭惡,緩步走到他面前,低聲道:“我不是來殺你的。”
“你不是來殺我的?”
羌王爺一愣,接著問:“那、那你是來作什么的?”
“我是來救你、就女王點下來的。”
和羌王爺的表現相比,綰綰是那么自信:“你要是不像死,就別亂喊,按照我的囑咐去做。”
“好,好,我不喊,你說我、我怎么才能活下來?”
聽綰綰說不是來殺自己的后,羌王爺總算安靜了下來,又連聲問該做什么。
綰綰從懷里拿出一個紙包,放在他面前說道:“這種藥叫百日迷魂散,無色無味,只要人吃下去,就會在接下來的一百天內,始終處于癡癡傻傻的狀態。”
古蜀能千年都在這繁衍生息,卻沒有因為某次的瘟疫或者傳染病滅國,和這里的醫學造詣不無關系。
在外界早已淪為末流的中醫,在古蜀卻發展到了頂峰。在這里,每個人根本沒有醫生這個職業,因為每個人都是最出色的醫生。
他們懂得用那些草藥治療自己,平日有個頭疼拉肚子的,都是自己采藥治病。
綰綰也是如此,不過她今天拿出來的這包百日迷魂散,卻是她的爺爺生前琢磨配方師自己琢磨出來的。因為藥效根本沒什么用,所以就被塵封起來了。
估計他也沒想到會在這時被孫女拿來用吧。
“百日迷魂散?”
羌王爺一楞,傻愣愣的問:“你、你的意思,是讓我吃了變成一百天的傻瓜嗎?不行,我變傻,他們也肯定會讓我陪葬的。”
綰綰皺眉:“我說了,我是要就女王殿下,所以拿來不是讓你服用的。”
“那是讓誰?”
“你好好想想。”
“不是我,還能是誰……啊,我明白了!”
羌王爺雖然是爛人一個,但也不是太笨,想了片刻后就明白綰綰拿出這包藥的意思了。
她這是讓他拿著去廚房,放在下一任古蜀王吃的飯菜里!
古蜀王如果死在懲罰中,那常神使就會扶持五歲的阿囡登基,成為新的古蜀王。
可如果阿囡突然變成白癡呢?
偌大的古蜀,數十萬的百姓,難道交給一個白癡來繼承?
這絕對是世界上最大的玩笑。
而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如果古蜀王的繼承人忽然變成了白癡,那誰來掌權皇位?
常神使權利雖大,但畢竟是神權的代言人,始終是不能代替古蜀王的。
到時候,就算常神使能看出阿囡只要百日就能恢復正常,可在這百日內,也不可能白白空著這國王一位。
這樣一來,常神使就只能先赦免古蜀王,讓她提前結束刑罰,重新出來掌控國家。
古蜀王能出來,楊動自然也沒必要在里面的。
綰綰可是聽說過了,駙馬已經熬過了刑罰,之所以還在里面,就是舍不下古蜀王。
所以,綰綰才想出了這么一出。
當然,這件事情一旦傳開,那綰綰絕對是性命不保了,但她為了楊動,卻甘愿如此。
計劃進行到這一步,剩下要做的,就是讓羌王爺去廚房下毒了。
可羌王爺卻很怕,整個人哆嗦個不停:“給、給阿囡她們下毒,我、我……”
綰綰臉色一沉,咬牙道:“你要是沒膽子做這事,那就等著為女王殿下陪葬吧!”
這句話,一下子刺激到了羌王爺,慌忙把藥粉搶了過去,急聲道:“我答應你!”
綰綰看他一眼,點點頭:“嗯,能不能救你自己,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羌王爺一咬牙,面色猙獰:“我當然敢!我不能死,誰要是想讓我死,我就讓她變成白癡!”
就在羌王爺咬牙發狠的時候,仙風道骨的于道長已經開始長牙舞爪了。
于道長呵斥楊動一聲妖孽后,便右手拿著拂塵,左手捏訣,過了一會甚至開始圍著楊動轉起圈來。
“這老道士是在干什么?做法?”
楊動看著古蜀王實在有些鬧不明白,在他印象中,老道士要用道術啊、做法啊什么的,不都應該畫個符、念個訣之類的嗎?
他繞著自己轉圈干什么?
楊動不懂,卻不代表于道長做的沒有道理,就見他碾轉騰挪,只幾秒鐘功夫,便繞著楊動小跑的轉了好多圈。
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年人,腿腳這么利索也是挺不容易的,不過也僅此而已了,看他轉了幾圈后,楊動已經徹底不耐煩了。
抓著一個機會,楊動伸手就要推開老道士離開時,那老道士卻驀地后跳。
接著他便將拂塵高高拋棄,雙手合攏并作劍指,直指著楊動的雙目,陡然爆喝:“孽妖青烏,還不現出原形!”
于道長話音剛落,那落下的拂塵就轟然從他眼前落下,如陀螺般轉動著落在地上。
而拂塵落下,楊動面前重新出現于老道的臉后,不知是因為光線還是別的什么緣故,竟看到老道雙眸中爆出晶瑩如玉的光芒。
楊動后背的寒毛蹭的就豎了起來,原本那雙平和的眸子,也陡然開始發紅變得充滿殺意,如同從地獄中走出的惡鬼。
滔天的戾氣,彌散在楊動周圍。但見他身形一閃,已經撲到了老道身前,抬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依著他的力量,在這種戾氣的催動下,要掐死這老不死的道士可以說易如反掌。
于道長眸中也露出了驚慌,當卻沒有掙扎。
楊動雙手越握越緊,于老道的面色也越來越漲紅,眼看就要被掐死時,他身后仍在旋轉的拂塵,竟似乎發出了渺茫的話語聲: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強名曰“道”。
這,是老子清心咒中的句子。
話語聲傳入楊動的耳中后,他整個人一陣顫抖,驀地扭頭去看地上那拂塵時,卻發現那拂塵就靜靜的落在地上,根本沒有任何動靜,只是沾染上了不少塵土。
接著,他的面部開始扭曲,屬于楊動的那張小白臉也慢慢變得柔和,最終變成了女人的模樣。
赫然便是年幫幫主的本來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