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變成瘸子，不怪你怪誰啊，誰讓你這么晚才來救我的，哼！”
年幫幫主嬌嗔了一聲，就像個撒嬌的小女孩。但隨即就意識到了什么，俏臉微微一紅，眼里帶著微妙的神色：“你臉紅什么，我的腳很好看吧？”
“我有臉紅嗎？”
“切，我又不瞎，是不是因為我的腳很好看，讓你生出齷蹉的想法了？”
“我臉紅是因為容光煥發(fā)�！�
楊動翻個白眼，說了句樣板戲里的臺詞。
“切，抬杠�！�
年幫幫主低低罵了聲，忽然又問：“我的腳漂亮，還是她的腳漂亮？”
“她是指誰？”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你說古蜀王？”
楊動想了想：“我沒看過她的腳�！�
當初在地下古蜀時，古蜀王倒是在楊動面前脫干凈過一副，不過當時楊先生只顧看人家身材了，還真沒有注意到她的腳。
年幫幫主的聲音充滿了慵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喜歡撒謊�！�
楊動嘖吧一聲，沒好氣道：“愛信就信，不信拉到�！�
年幫幫主突然笑了一聲，聲音嫵媚如絲：“肯定是我的更漂亮，不然你不會撇下她來救我了。”
“我有那么膚淺嗎？我救你是有別的原因�！�
楊動說到最后這個“因”字時，雙手忽然猛地用力。
隨著咔嚓一聲脆響，年幫幫主一聲悶哼，腳踝復位。
“問題不大，過幾天就好了。”
楊動拍了拍手，站起身說：“她沒追來，看來是找不到這兒了，你也算安全了。我得回去了，還有事�！�
年幫幫主慢慢活動著左腳，眼神黯淡了下來，淡淡的問：“你就這樣走了？”
不等楊動回答，她又說：“你就這樣討厭我嗎？”
楊動停步轉身，看著她說：“我要是真討厭你的話，就不會救你了。”
年幫幫主忽然又笑了，眉眼彎成了月牙，亮晶晶樣子卻像星星：“那你說，你為什么要救我？”
楊動馬上回答：“上次在草原，你救過我一次，這次算是回報。以后，咱們倆人就誰也不欠誰的了。還有，你最好天亮后就離開俄羅斯，我已經(jīng)猜出你來這兒是做什么了。”
年幫幫主小女孩一樣撅了撅嘴：“你沒說實話。”
楊動又扭過頭去，作勢要走：“你愛信不信，總之，你最好別再打那個東西的注意了�！�
年幫幫主哼了一聲：“沒錯，我就是為了那個東西來的，為了得到那個東西，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嗎？”
“你不走，那我們就是敵人�！�
楊動身形微微一彎，右手抬起時已經(jīng)拿出了綠玉劍，劍尖指著年幫幫主的心口方向，冷聲說道：“別逼我動手�！�
“你以為你是我對手？”
年幫幫主就像沒看到劍尖那樣，右腳搭在床沿下一蕩一蕩，好像在劃水一樣，聲音輕靈：“你剛才也說了，咱們之間的賬已經(jīng)清了，誰也不欠誰的了，你敢再拿武器指著我，小心我和你翻臉�！�
楊動是個驕傲的人，自尊心很強，但他也算是個很理智的人。
年幫幫主的話雖然讓他有些受不了，卻是實話，他的確不是人家的對手，假如此時動手的話，吃癟的肯定是他。
不過楊動卻有種預感，就算他和年幫幫主翻臉了，這女人也不會殺他。
至于為什么，他搞不懂，因為他也是這樣，就算有干掉她的機會，他也下不去手。
難道我就這么濫情？
看著年幫幫主那只微微晃動的腳丫，楊動瞪了會眼，隨即否認：怎么可能呢，我剛才救她只是還她的賬，我舍不得殺她，只是覺得她和古蜀王一樣，都是可憐女人！
年幫幫主眼角瞅著楊動，一會兒咬牙，一會兒又露出溫和笑容，好像個傻子似的，不難猜出他是什么想法。
嘴角一翹，露出一絲微笑道：“再說了，你舍得殺我嗎？”
楊動又一瞪眼：“你以為我不舍得？”
年幫幫主也不回答，就笑吟吟的看著他，似乎在等著他動手。
時間仿佛靜止了，好半響后，楊動臉上的表情才軟了下來：“哎，你好自為之�！�
楊動把綠玉劍拋在了她身邊的窗上，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年幫幫主下意識的看向那把綠玉劍，先是一愣隨即醒悟了過來。
如果劍也算是一個男女之間定情物的話，那么這把綠玉劍就是年幫幫主和楊動倆人的定情物。
當初倆人第一次見面時，她用這把劍刺傷了他，后來卻又在草原時主動送給了楊動，他也始終帶在身邊。
現(xiàn)在，他卻把綠玉劍留下了，這就證明他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從此之后，我們之間再也沒有絲毫牽扯！
年幫幫主的臉猛地白了一下，低聲喝道：“你什么意思？”
楊動沒有回答，伸手打開了房門。
他想表達的意思已經(jīng)夠明顯了，沒必要再解釋什么。
只要他跨出這個門，等下次倆人再見面后就是敵人了。
“楊動，你回來！”
年幫幫主騰地一聲下了床，剛要追上去卻忽然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整個人軟軟的躺在了窗上，胸口劇烈起伏了起來，縮成了一團。
楊動左腳跨出房門時，聽到了年幫幫主傳來的痛哼聲后，下意識的扭頭看去，就看到她躺在了床上，身形縮成了一團，就像抽筋了一樣，不住的抽搐。
他在決定扔下綠玉劍時，就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把和年幫幫主之間的復雜感情一刀斬斷，大家以后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再見面就是敵人，再不留情。
楊動以為他可以取舍得下，可在看到年幫幫主忽然這樣后，卻想都沒有想，一個箭步就沖了回去，伸手去去扶她：“怎么了？”
話音未落，楊動即將碰到年幫幫主的右手，卻好像意識到了什么。
隨即他飛快的縮回了手，冷笑道：“哼，別和我玩這種小把戲了，你以為我會上當嗎？”
年幫幫主沒有說什么，確切的是她根本說不出任何話，一張俏臉煞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緊閉著眸子。
楊動攥了下拳頭：“行了，別裝了，以為用這種小手段就能博取我的同情？”
年幫幫主猛地睜開眼，渙散的眼神中全是痛苦，破口罵道：“滾、滾，你滾好了，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你這個混蛋、混蛋！”
“你、你不是裝的？到底怎么了？！”
楊動嚇了一跳，趕緊把她扶了起來，年幫幫主惡狠狠的推開他：“你滾，我不用你管！”
楊動被推了個踉蹌，差點被腳底下那三具尸體絆倒，剛要說什么，卻看在年幫幫主又在那兒抽搐起來，心里一揪，問：“喂，你到底怎么了？”
年幫幫主一扭頭，朝里面抽搐去了，算是回答他。
“草，你以為老子稀罕管你呢，死吧，都死吧！”
楊動真煩了，抬腳就快步走出了房間，左轉就向巷口走去，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到有強壓著痛苦的聲音傳了出來。
“真、真是臭女人，媽的！”
楊動狠狠罵了一句，急速轉身再次走進屋子里，隨手帶上了房門。
他已經(jīng)決心要和年幫幫主翻臉了，但怎么也狠不下心來看著她遭受某種痛苦折磨。
快步走了過去，伸手去拉她：“你到底怎么了……”
楊動的手剛碰到年幫幫主胳膊，她卻忽然抓住他手腕，猛地向下一拉……楊動就趴在了她身上。
不等楊動反應過來，剛才還痛苦抽搐的年幫幫主，已經(jīng)抱住他的腦袋，狠狠的按了下來。
接著，四唇相交。
猛地推開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楊動再看向年幫幫主，發(fā)現(xiàn)她眼里只有得意，哪有半點痛苦的意思？
你果然在騙我！
臭女人，我饒不了你！
楊動勃然大怒，張嘴剛要大罵，年幫幫主的臉再次抬起，香舌靈巧的鉆進了他嘴里，一只手也迅速的伸向了他倆腿間。
……
一般女人在害怕時，總是習慣性的藏在什么地方，比如說被子里，仿佛這樣就能躲過危險。
克拉拉也是這樣，躺在窗上后就用被子捂住了腦袋，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只盼著天快點亮了，她也好離開這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仿佛聽到了爭吵聲，也聽到了開門聲，隨后、隨后她好像又聽到了最熟悉的聲音。
這種聲音，是她在工作時才會發(fā)出的聲音。
不過那個女人的聲音要比她聲音好聽許多，空靈，婉轉，仿佛帶有某種魔力，能讓人在不知不覺間就沉迷其中，連她這個女人也不例外。
他們在做那種事，守著地上兩個死人？
克拉拉被那種聲音鬧得心煩意亂，渾身燥熱，忍不住用手指把被子勾開了一道縫，聲音更加清晰了。
她沒有聽錯，那種聲音就是她在討好顧客、情不自禁時，才會發(fā)出的聲音。
她很想看看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漂亮女人，在和男人做那種事時，會是一副什么樣子。
不過中間卻隔著一道布簾，她也沒膽子掀起布簾去偷看，只能再次把自己捂緊了。
……
古蜀王靜靜的站在窗前，望著東方已經(jīng)開始發(fā)白的天際。
整個晚上都快要過去了，楊動也沒有來酒店。
他去哪兒了，又是做什么去了，古蜀王不想去想，在親眼看到楊動救走年幫幫主時，她就明白了什么。
楊動對年幫幫主，要好過對她。
為什么會這樣，難道我在你心里，還不如她？
論相貌，我要比她漂亮，論身手，再來幾個年幫幫主也不是我的對手，論關心你的程度……我難道還不如她。
可是，你為什么還是放不下年幫幫主？
幾乎是一個晚上，古蜀王都在想這幾個問題，直到東邊的天際出現(xiàn)朝霞時，也沒想明白，慢慢吐出了一口長氣，盤腿坐在了窗前的地板上。
她沒有想出這個問題的答案，卻下了一個決斷：等銷毀那枚生化炸彈后，她就會回到古蜀，到死也不會出來，不會再見他一面。
她讓他給她當駙馬，只是一個無人知曉的玩笑事，等雪一化掉，就誰也不知道了。
她的心，已經(jīng)徹底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