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蓮娜再次睜開眼,已經(jīng)是在酒店了。
楊動坐在她身邊的一把椅子上,腦袋趴在她身邊睡得正香。
這張臉仍然和幾年前那張臉一樣年輕、棱角分明,只是卻多了一些滄桑。
阿蓮娜知道,現(xiàn)在的楊動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楊動了。
幾年前那個陪她在莊園里偷偷幽會的男人,心里只有她一個人,對她是各種甜言蜜語外加不要臉,哄得她心里甜滋滋的,迷迷糊糊就被推倒。
可現(xiàn)在楊動的心里,卻不再只有她一個人了,別人不說,最起碼多了一個林映冰。
但阿蓮娜卻不會抱怨什么,因為她很清楚,楊動只是去努力適應(yīng)失去她的生活,這才四處濫情,導(dǎo)致樂今天這個結(jié)果。
當(dāng)初老約翰在趕走他時,給他下了一個根本無法完成的目標(biāo)。
如果不是她偷偷把小彼得生下來,讓倆人之間有了層再也無法割舍的關(guān)系,阿蓮娜相信,依著楊動的驕傲,恐怕絕不會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
楊動是個自尊心很強的男人,她一直都知道。
現(xiàn)在,這個男人又回來了,在她最危險的時侯出現(xiàn)。
只是,他可能再也無法像幾年前那樣,心中只能裝著一個她了。
而楊動現(xiàn)在的身份,也注定他不能安然和鳶尾花集團的掌門人在一起。
畢竟華夏和這個財閥之間有過無法磨平的矛盾。
他們之間,最多只能保持秘密情人的關(guān)系。
想到這兒后,阿蓮娜就覺得眼睛發(fā)澀,像要流出淚來,但他很快就看開了,不管怎么說,他們有了一個孩子,而且經(jīng)過這次事件后,相信老約翰也不會逼著她嫁人了。
就這樣做一個單親母親,偶爾和孩子的父親幽會一下。等小彼得長大,把整個財閥都交給他,自己頤享天年。
這樣的生活,似乎很明朗,不像之前那樣看不到希望了。
“什么時候醒的?”
就在阿蓮娜盯著楊動發(fā)呆時,楊動睜開了眼。
“剛醒,沒多久。”
阿蓮娜笑了笑,低聲問道:“我睡了多長時間?”
楊動抬頭看了窗戶那邊一眼:“一天多了吧,二十多個小時。”
阿蓮娜嚇了一跳:“啊,什么,我睡了這么久?!”
“你需要休息,這兩天你太累了。”
“我現(xiàn)在哪兒?”
“酒店。”
楊動抬手伸了個懶腰,把腳從窗上拿了下來:“你爺爺就在樓下房間內(nèi),要我去叫他進來嗎?”
楊動的話音未落,房門開了,一個白發(fā)老頭走了進來。
和之前不同,之前的老約翰雖然年齡特別大,但眸子卻如同獵鷹般銳利,精神抖擻,像是搏擊海浪的長鷗。
但現(xiàn)在,他的眸子里卻充滿了疲憊,短短一天時間,他臉上的皺紋就更深了,駝著背,步履緩慢,看上去至少老了五六歲。
沒辦法,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對老約翰打擊太深了。
一輩子都干著打天下的行當(dāng),最后卻被一個雛鳥陰了,下注諸多心血的安薇娜,竟然別人安排在他身邊的臥底。
關(guān)鍵時候反水,殺了他忠心耿耿的潘德爾,綁架了阿蓮娜,幾乎差一點就把整個鳶尾花財閥給拖下水。
看到阿蓮娜后,老約翰的臉上浮上悔恨的神色,但接著就被慈愛代替。
阿蓮娜坐了起來,雙眸中浮上淚水,顫聲叫了個爺爺,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老約翰坐在她身邊,把她攬進懷里,低頭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阿蓮娜,你沒事就好,是爺爺?shù)腻e,讓你受委屈了。”
“我沒事。”
阿蓮娜笑了笑,安慰老約翰:“我知道,你這是為了整個家族的利益。只是,可惜了潘德爾。”
老約翰長出口氣,抬頭看著窗外說:“潘德爾,他會安心上天堂的,殺害她的兇手已經(jīng)受到了該有的懲罰。”
老約翰作為曾經(jīng)金融界的王者,雖說已經(jīng)退出江湖很多年,影響力已經(jīng)不如當(dāng)年。但他畢竟是他,關(guān)鍵時刻,不僅能找來羅坎這種超級高手,暗中也很還有很多秘密的強大力量。
阿蓮娜被綁架后,老約翰馬上就啟動了這股自己隱藏多年的力量,針對整個曼納斯家族成員,已經(jīng)安薇娜等人展開了追殺。
安薇娜的反手給予了他致命的傷痛,讓他再也不去忌諱曼納斯家族。在阿蓮娜被楊動解救出來后,剛潛逃回英格蘭的安薇娜,連同拉特蘭的一眾手下,在昨晚被一顆炸彈全部炸死,無一活口。
曼納斯家族的莊園四周,也比平時多了很多陌生人。
兩大家族,現(xiàn)在處于一觸即發(fā)的狀態(tài),恐怕只要有一點風(fēng)吹草動,就能在各個領(lǐng)域拼個你死我活。
這次老約翰下了狠心,擺出了一副破釜沉舟的拼命的架勢,把貿(mào)易貨單一股腦堆到了英格蘭家門口。
現(xiàn)在,曼納斯家族正在著急召回家族核心成員,準(zhǔn)備全力應(yīng)付老約翰的報復(fù)。
這些事,沉睡很久的阿蓮娜不清楚,卻能從老約翰那充滿血絲的雙眼中看得出。
她有些擔(dān)心的說:“爺爺,現(xiàn)在曼納斯那邊已經(jīng)知道拉特蘭的死訊了吧?”
拉特蘭身為曼納斯家族最出色的繼承人,死在洛加斯島消息,相信隨著周易安等人的逃出,已經(jīng)傳回英國了。
阿蓮娜擔(dān)心曼納斯家族也會采用手段來報復(fù)老約翰。
老約翰冷冷的說:“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他們這次有錯在先,那個拉特蘭死有余辜。現(xiàn)在他們更需要擔(dān)心我會和他們拼命,現(xiàn)在已經(jīng)托人帶來消息,希望以和平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
“那就好。”
阿蓮娜松了口氣,勸道:“爺爺,雖說是拉特蘭不仁在先,但總的來說,他和安薇娜都已經(jīng)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我和小彼得完好無恙……我覺得,可以適當(dāng)?shù)耐艘徊剑献鞑拍軒砝妗!?
老約翰白眉微微一動,低下頭看著阿蓮娜,緩聲問道:“你真這么想?”
阿蓮娜還沒有說什么,楊動插話了:“行了老頭,你就別再試探阿蓮娜了,我早就和你說過,她會同意合作解決問題的。她也是個商人,現(xiàn)在自己沒有收到損失,當(dāng)然會選擇利益。你這老家伙還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怎么從曼納斯家族搞好處回來吧。”
老約翰有些生氣:“楊動,我現(xiàn)在很煩,你最好不要招惹我!”
“現(xiàn)在知道煩了?當(dāng)初做錯事的時候還不是我給你擦屁……”
楊動嗤笑一聲,正要反唇相譏時,阿蓮娜趕緊抓了一下他的衣服,岔開話題:“爺爺,你想怎么處理?”
老約翰皺眉想了想,說:“去英格蘭和曼納斯家族那個老混蛋談判,相信這是他最期盼的結(jié)果。”
“你親自去?”
“哼,我去?我怕我會在談判桌上,忍不住掏出槍直接干掉那個老東西!”
老約翰冷哼一聲,說:“所以我不能親自去。”
阿蓮娜點了點頭:“嗯,我覺得你去也不合適。不過,我去也不好,畢竟拉特蘭是因我而死,他們難免對我心有芥蒂,看來,只有找一個副總?cè)チ恕!?
老約翰搖搖頭:“不行,那幾個副總我是知道的,有能力不被曼納斯那個老狐貍忽悠進去的資格不夠。夠去英格蘭談判的幾個副總,一個個都不怎么靠譜,平時裝模做樣還行,但真要去談判,恐怕被人賣了幫著點錢呢。”
聽他們祖孫開始商量業(yè)務(wù)上的事情后,旁邊的楊動就開始打哈欠流淚。
他已經(jīng)好長時間沒休息了,所以正琢磨著還是回自己房間好好睡一覺。
昨天凌晨時,楊動跟著諸葛甫等人順著公路追了一段,也沒追上年幫幫主、周易安他們,就連那個和年幫幫主拼斗的男人也沒找到。
楊動猜得出,那個敢和年幫幫主叫板的男人,絕對是大雪苑的高手,不過諸葛甫沒有說,他也沒興趣問。
返回洞穴內(nèi)后,就把阿蓮娜和羅坎帶走了。
本來,依著秦先生的意思,是要求楊動裝扮成拉特蘭和阿蓮娜結(jié)婚,通過他來掌控兩大財閥,從中取得利益。
當(dāng)時楊動倒是答應(yīng)了的,只是后來卻發(fā)生了變故,周易安竟然會被年幫幫主救走了。
周易安活著離開洞穴后,楊動要是再假扮拉特蘭,未免就太蠢了,這個貍貓換太子的計劃也算徹底失敗。
幸好當(dāng)時楊動及時站出來結(jié)束了混亂,制止了秦先生這些人的無辜傷亡,大雪苑美洲分部也算是知恩圖報,并沒有再提到他破壞計劃的事,讓他帶走了羅坎和阿蓮娜。
楊動昨天清晨離開洛加斯島時,諸葛甫給他留下了一個聯(lián)系方式,希望他忙完手頭的事后,大家坐一起仔細聊聊,看看在一些事上有沒有合作的可能。
對此楊動倒是欣然答應(yīng),現(xiàn)在阿蓮娜平安醒來后,他頓時覺得疲憊不堪,想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去約見諸葛甫。
不過楊動站起來提出要去休息,卻聽到老約翰說:“楊動,你先等一等。”
嘖吧一下嘴,楊動有些不耐煩的道:“有什么事快說,我現(xiàn)在困得不行,連續(xù)好幾天沒好好睡覺了。”
老約翰緩緩的說:“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點下頭就可以了。”
楊動用力點了下頭,抬腳向門口走去。
老約翰愕然問道:“哎,你怎么走了?”
“你剛才說只要我點下頭就好了,你沒有看到我點頭嗎?”
“你!”
老約翰臉色陰了下來,冷哼一聲正要拿出老子架勢來訓(xùn)斥楊動時,阿蓮娜連忙站出來打圓場:“楊動,算我求求你,別惹爺爺生氣了。”
楊動這才不情不愿的轉(zhuǎn)過身來,他故意氣老約翰,實際上也確實是因為他對這老家伙很不滿。
畢竟如果不是他,楊動早就和阿蓮娜幸幸福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哪里會像現(xiàn)在一樣卷入那么多麻煩事里。
加上老約翰為了家族利益,竟然不惜犧牲阿蓮娜母子的混帳舉動,讓楊動一度想殺了這個老混蛋。
如果不是看在他是阿蓮娜親爺爺?shù)姆萆希瑮顒涌赡芑貋砗缶桶阉攘恕?
現(xiàn)在能夠和他坐在一起說說話,在楊動看來已經(jīng)算給他天大的面子了。
在阿蓮娜哀求的注視下,楊動只好走了回來,大咧咧坐在老約翰面前,翹起了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懶洋洋的樣子:“說吧,我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