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樂極生悲,意思就是人在開心的時候,總會有些麻煩事找到自己頭上。
剛裝上手機卡,就有人打過了電話來。
是彭小慧打來的。
看著這個已經很熟悉的手機號,楊動沒有動,任由手機在那兒振動,慢悠悠的吸煙。
他不知道彭小慧為什么找他。
也許是要見他,要給他解釋一下楊展為什么要暗算他。
也許解釋一下,她當初為什么對兄弟兩人之間的矛盾袖手旁觀。
畢竟她是一個母親,倆人都是她親兒子,她不知道該幫誰,索性不管。
但不管彭小慧為什么給他打電話,楊動都不想接。
從彭小慧對段宏被欺負時袖手旁觀那一刻起,楊動就不想再融入這個所謂的家庭了。
手機接連響了三次,這才確認了這邊不會接通,不再響了。
把煙頭隨手彈了出去,楊動嘆了口氣,正準備回房間時,手機再次響起。
這次,是楊春華。
對于彭小慧,楊動有著很大的意見。
可對于楊春華這個父親,楊動卻不知道該怎么拒絕。
他永遠忘不了當初楊春華以父親的身份,給他跪下認錯的那一刻。
楊動接通了電話,傳來的卻不是楊春華的聲音,而是彭小慧:“小動,我是媽媽,我知道你對我很不滿,但我求求你,先聽我解釋好嗎?”
聽到彭小慧的聲音后,楊動第一反應就是掐斷電話,可在猶豫了一下就說話了:“說吧,但不用解釋,沒什么好解釋的,楊展是你兒子,你身為母親,保護她是你的責任。”
楊動的話,如同驚雷般響在彭小慧腦海:“小動,你、你這樣說是什么意思?”
楊動淡淡的回答:“就是字面的意思。”
彭小慧的臉色慘白,渾身都在顫抖:“你、你不認我這個媽媽了?就因為我偏袒小展,你就要和我斷絕母子關系?”
楊動沉默,很久后才說:“補充一點,斷絕的除了你關系,還有和楊家的關系。”
“小動!”
彭小慧尖叫道:“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為了一個段宏,就為了一個餐廳,你就……”
她話未說完,就聽楊動猛地笑了起來:“呵呵,就為了一個段宏?彭主席,您知道段宏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嗎?您知道,沒有家庭的二十年,我和他之間是怎么過來的嗎?”
楊動面目猙獰,如同一只欲要噬人的獅子:“餐廳暫且不說,段宏、他是我可以用命換的兄弟。如果沒有他,我早就餓死了,對我來說,他比你們,更對的起親人這兩個字!”
“餐廳被您的好兒子給封了的時候,你選擇無視我可能不會怪你。但段宏因為楊展遇到生命危機時,你還不管,請問,你憑什么做我母親。楊家,又憑什么讓我加入!”
末了,楊動聲音嘶啞的如同被刀割過:“生育之恩,我會想辦法還的,再見,彭主席。”
楊動有些疲憊的吐出一口氣,正準備扣掉電話不再聽彭小慧的哭聲時,那邊卻傳來了楊春華的聲音:“楊動,能不能聽我說幾句?”
對于這個父親,楊動還是不懂得該怎么拒絕:“你說。”
楊春華沒有再抬出什么父子親情來說事,直接就言歸正傳了:“你知道鳶尾花集團嗎?”
鳶尾花集團?
楊動怎么會不知道,可以說,世界上最熟悉鳶尾花集團的外人就是楊動了。
作為曾經鳶尾花集團的“準女婿”,楊動很清楚,那是一個怎樣的龐然大物。
“知道。”
楊動正要問楊春華,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時,腦海中靈光一閃,猛地反應了過來。
恐怕惡意打壓展翅集團的,是阿蓮娜!
至于阿蓮娜為什么要打壓展翅集團,楊動也隱隱猜到了,但卻不敢確定。
畢竟對展翅集團這樣大有背景的集團進行打壓,鳶尾花集團也得擔負著很大的風險。
楊動的回答,并沒有出乎楊春華的意料,他接著繼續問道:“我聽說,你認識鳶尾花集團的執行總裁阿蓮娜小姐?”
楊動點頭,也沒否認:“算是認識吧。”
“那太好了。”
楊春華的語氣終于有了改變:“那你現在能不能聯系到她?”
心中低低的嘆了口氣后,楊動淡淡的問道:“勸她對展翅集團高抬貴手嗎?”
楊春華一呆:“你也知道這事了?”
楊動無聲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楊春華當然清楚大兒子此時心中是什么感受,如果不是展翅集團對楊家太重要,他絕不會出面來求楊動的:“不錯……集團遭到不明來歷的打壓后,我們費了很大的力氣,最后才知道出手的是他們。”
頓了頓,楊春華繼續道:“確定是鳶尾花集團后,楊展就帶著人趕去了美國,不然我非得打斷他的腿。不過,他去美國也沒什么作用,阿蓮娜女士根本沒有接見他……后來我聽說你和阿蓮娜認識,這才給你打電話。”
楊動沒說話,只是愣愣的望著窗外發呆。
楊春華也沒有再說什么,好像他知道楊動在發呆一樣。
好半響后,楊動才緩緩說道:“楊展拿出四十個億,打壓明輝集團這件事,你們知道嗎?”
楊春華愣了一下:“你說什么?四十個億?”
楊動沒有再解釋什么,只是說:“你們問問楊展就知道了,我會給阿蓮娜打電話的,但結果不敢保證。畢竟在利益面前,感情什么都不是。”
楊春華苦笑一聲,他當然能聽出,楊動是在諷刺楊展對付他的事。
楊展不就是在利益面前,暗算了他的親哥哥嗎?
楊春華沉默片刻,才低聲說:“這件事過去后,我會把楊展從展翅集團內踢出來,算是給你一個交代。”
“無所謂,那是你們楊家的事。”
說完這句話后,楊動就扣掉了電話,轉身時卻發現林映冰正倚在走廊墻壁上看著他,面色表情很是古怪。
楊動皺眉:“林秘書,你也是當過總裁的人了,難道不知道不能在背后偷聽老板談話嗎?”
“我什么都沒聽到。”
林映冰撇撇嘴,又接著說:“你真舍得離開楊家?”
“和你有關系?”
楊動給她個白眼,快步走向了房間那邊。
“你、哼,得志的小人,總有一天我會報復回來。”
林總臉色發紅,對楊動的后背狠狠揮了下拳頭,嘴巴張的很大,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楊動忽然轉身:“你干嘛呢,花枝亂顫的?”
“沒、沒干嘛。”
林映冰仰起小臉,一副漫不經心吹口哨的樣子。
“白癡。”
楊動撇了撇嘴,郝進從房間內跑了出來,臉上帶著焦急,一個勁的對他們倆人招手。
林映冰心里一沉,也顧不得和楊動嘔氣了,快步跑了過去。
正如楊動所預料的那樣,周易安開始瘋狂拋售了。
而這也徹底引發了明輝集團股價價格一路下跌,引發了股民的恐慌,紛紛拋售。
僅僅一個下午,明輝集團股票市值就縮水了百分之四十。
操盤手請示楊動,要不要現在就反撲?
習慣性的,楊動看向了林映冰。
林映冰這時仿佛變成了縱橫沙場的將軍,站在顯示器前看了幾分鐘后,就果斷的下達了命令。
正式開始動用楊動的籌備資金,先甩出一個億去購買股票。
如果這時候明輝集團再不做出反應,那么股票會一路下跌,最后破產,到時候,周易安也用不著用他那四十億資金了。
所以這時候必須得沖上去。
只有沖上去擋住,才能迫使周易安繼續甩出股票。
雖說一個億仍然擋不住股票下跌,但總能延緩下跌趨勢,只要能堅持到今天收盤,就算勝利了。
不過,林映冰明顯低估了周易安的決心,在收盤之前,她又被迫拋出了五千萬,才勉強支撐了下來。
股票市場收盤時間一到,林映冰就像是和人狠狠打過一架那樣,渾身癱軟的坐在了沙發上。
幾個操盤手關掉電腦后,并沒有為支撐到最后而歡呼。
因為他們知道,明天才是最關鍵的時候。
能不能保住明輝集團,又能不能把對方所有的資金都拉下來,變成明輝集團的好處,都會在明天收盤后見分曉。
拿著計算機,林映冰和幾個操盤手再次開始計算起來。
漸漸的,天就完全黑了下去。
活動了一下有些酸軟的肩膀,林映冰左右看了一眼問道:“楊動、楊董呢?”
郝進咬著一桿鉛筆,左眼冒著運籌帷幄的光,右眼卻冒著“這啥啊”“我怎么看不懂啊”的光芒,淡淡說道:“他啊,早就出去了。”
林映冰不滿的問:“他去干嘛了?難道不知道,任何人都不能隨便出去嗎?”
郝進拿下鉛筆,收起那兩顆明眸:“切,他是老總,誰能管得了他?”
……
遙遠的紐倫堡,蒂爾加特納門廣場旁的酒店中,趙俊志興奮的沖了進來:“楊少,鳶尾花集團那邊有消息了!”
斜躺在沙發上,滿臉頹廢之色的楊展,溫言蹭地一聲坐了起來,激動的問道:“是嗎?他們怎么說?”
趙俊志拿起杯紅酒一飲而盡,擦了擦嘴道:“鳶尾花的總裁阿蓮娜,總算答應和我們見面了。只要她肯見我們,就算不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她也得收手了,畢竟我們也不是軟柿子。”
楊展面目猙獰:“哼,丑女人,敢算計我!等這件事過去后,我一定會報復回來的!”
趙俊志愣了下,委婉的提醒道:“楊總,我覺得沒必要招惹她。鳶尾花集團太大了,足以扭動整個歐亞的經濟命脈,我們集團……還差那么點。”
說是差那么點,趙俊志卻很清楚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他垂頭喪氣的擺擺手,陰沉道:“嗯,我心里明白。她有沒有說,什么時候見我們?”
趙俊志回答:“明天一早。”
“呼,有確定時間就好。”
楊展送了口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楊展對趙俊志擺了擺手。
趙俊志立馬知趣的退了出去。
“爸,怎么了……”
楊展接通電話后,一句話還沒說完,里面就傳來了楊春華的怒罵聲:“畜生,你做的好事!為了打壓你的親哥哥,你竟然把四十億的資金砸進了水里!你、你這個混賬東西,回來看你怎么跟你爺爺解釋!”
楊春華在電話那頭怒火中燒:“要不是你做這喪盡天良的事,鳶尾花集團怎么可能為了你哥對展翅集團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