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柔,我需要你幫忙!”
一只手開著車,楊動另一只手拿著手機,給方柔柔打去了電話。
方柔柔那邊也在忙事情,但聽出楊動的焦急后,她立馬放下了手里的事,問他怎么了。
“我現在在茅山彩虹湖,距離我最近的醫院是哪……省立醫院南院嗎?嗯,好,我知道了,我現在立馬趕過去,我讓你立刻想辦法,讓我通過的路口全部變成綠燈。”
楊動語速極快的說道:“還有,通知一下省立醫院南院,讓他們準備最專業的外科專家,必須在十五分鐘內我趕到前集合完畢,隨時能進行外科手術。”
電話那邊的方柔柔也連連點頭:“還有沒有其他我能幫你的?”
“沒有了,謝了。”
道聲謝后,楊動掛掉了電話,重重把油門踩到了底。
聽他和方柔柔打電話,林映冰卻沒來由的有些心痛。
她能從他們的對話中聽出,兩人之間的關系有了實質性進展。
無力的靠在車窗上,林映冰面色越發蒼白:如果媚姐救不回來,那她身邊還有誰?
不到十五分鐘,在一路綠燈油門踩到底的情況下,楊動的車子飛快的駛進了省立醫院南院。
車子剛停,一群醫護人員就涌了上來,等楊動推開車門下車時,業務熟練的兩個護士,已經把擔架放在了車子后門。
給白媚治療的醫生是醫院最好的外科手術專家,有長達三十年的臨床經驗。
用他的話說,只要傷者沒有當場死亡、能及時送到醫院,即使心臟受損,也有可能通過換器官手術救活。
醫學上從來就不缺乏奇跡,網絡上還曾報道過一個十四歲女孩在沒有心臟的情況下活了一百一十八天的新聞。
事實上,楊動也曾親眼見過這類的奇跡。
他在歐洲時,有一名亞裔戰友,曾被散彈擊中了面部。
不過救治的及時,那家伙竟活蹦亂跳的活了下來,就是臉太難看了,不管怎么整容都會嚇到小孩子。
相比那些奇跡,白媚這種情況,好像也不是特別嚴重了。
但,奇跡畢竟是奇跡,不是每次都能發生的。
至于白媚能不能度過這一關,楊動只能祈禱。
在把白媚送進手術室后,方柔柔就趕到了醫院,簡單的了解下情況后,就帶著警察朝現場趕去。
實際上,南部這一片根本不屬于方柔柔所在警局的管轄范圍。
不過她身份特殊,輕而易舉的就調動了人脈關系,第一時間趕往案發現場。
手術室門前走廊里,只有林映冰和楊動沉默的坐在那。
強子很聰明,跟著楊動的車來醫院后,就找了個地方單獨帶著,他知道,這時候他最好不要出現在兩人之間。
時間已經到了五點鐘,距離白媚進入手術室,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期間,偶爾會有護士出入。林映冰也試過拉住她們問手術情況,但那些護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都沒有說一句話。
楊動倒沒問著急問,但他面前的一地煙頭,卻表明他的心里并不平靜。
時間不停流逝著,時間每過一秒都顯得那么艱難。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夕陽余暉灑在兩人臉上時,手術門前那盞不停閃爍的紅燈,才終于變成了綠燈。
紅燈停、綠燈行。
在很多規則里,綠燈就等于任務完成。
手術也是如此,任務完成了,但成功與否,兩人都不知道。
事實上,有很多人都是在綠燈亮起后,才被宣告死亡的。
林映冰和楊動都明白這個道理,他們早就緊張的來到了門口,等著醫生的消息。
吱——
手術門開了,一個外科醫生走了出來,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張疲怠的臉。
“大夫。她、她怎么樣?”
林映冰連忙追問,她的心早就跳到了嗓子眼,她生怕大夫會輕輕搖頭,說“我們已經盡力了”。
幸好,醫生沒有說出林映冰最害怕的話。
他點點頭,露出一個安慰的微笑:“手術很順利,多虧了傷者能及時被送來接受手術,現在已經暫時脫離了危險。不過,現在傷者還需要觀察,不能排除突然死亡的可能。”
說完這些后,醫生就擦著倆人的身子走了。
接著,白媚就被幾個醫護人員推出了手術室。
“媚姐!”
林映冰趕緊走過去,抓住病床剛要說什么,卻被護士有禮貌的推開,低聲說:“對不起,病人需要立馬進入觀察室,還請您不要做多余的事,以免發生意外。”
林映冰無力的后退,看著白媚被眾人推走,緊緊跟了上去。
等醫護人員安置好白媚,她才慢吞吞的走到走廊邊緣,無力的癱坐在地,捂著臉低聲哽咽:“怎么會變成這樣,為什么、為什么?”
低聲哽咽了片刻,林映冰突然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下意識的抬頭看去時,就發現楊動帶著兩個穿著保安制服的女孩,快步走了過來。
他的手中,還拿著一個塑料兜,里面好像裝著一本書。
林映冰站了起來,剛要張開干裂的嘴唇說什么,楊動卻搶先抬手,把東西遞給她,淡淡的說道:“這、就是你要的書,拿走吧。”
在知道白媚手術成功后,楊動就給韓雪打了電話,告訴了她藏書的地方,并讓她姐妹送過來。
對楊動的信任,她們姐妹也沒辜負,強忍下私吞的念頭,把書送了過來。
同時,他也打算讓這兩個韓雪的姐妹,隨身保護白媚的安危,避免出現上一次梁伯的情況。
楊動畢竟是個男人,不可能隨手守在白媚身邊。
林映冰下意識的接過了塑料袋,隨口問道:“這是什么?”
楊動笑了,笑容里滿是譏諷:“這就是你要的書,也是你爸臨死前,寧愿死也不愿交出的東西。本來,我想遵照他的遺言好好保管,沒想到你竟然白癡到這種程度,不僅把消息泄露了出去,還唆使媚姐去找我——你欠媚姐一條命。”
說著,楊動臉上的譏諷消失,變成了面無表情的冷漠:“說實話,我對這本書半點興趣都沒有。要不是怕更多人受牽連,我早就……算了,和你說什么都沒有意義了,好自為之。”
說完,楊動不等林映冰再說什么,轉身就走。
“楊動!”
林映冰連忙伸手,拉住了楊動的衣袖。
在此之前,他對楊動很不滿,不滿他私吞父親的東西,讓父親死后都無法安生。
為此,她還把楊動趕出了房子。
可現在,當她終于拿到夢寐以求的書時,心里卻又升起了一股巨大的失落。
好像她得到什么東西的同時,卻失去了更重要的東西。
楊動頭也不回,冷淡問道:“你還有事?”
林映冰張了張嘴巴,什么都說不出來。
楊動的表現跟她想象中一點都不同,他絲毫沒有在乎書的樣子,而且,似乎對她失去了耐心。
林映冰頑固的心中,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痕——難道楊動說的是真的?她真的不該,索要這本書嗎?
“沒事我就走了,這兩個女孩,是我派來保護媚姐的。如果媚姐發生什么意外,她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我。至于你,我還不敢信任。”
說完,楊動甩開林映冰的手,疾步朝走廊盡頭走去。
楊動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好像他們之間只是陌生人。
望著走向樓梯口那邊的楊動,林映冰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
明明是她先想拿到書、讓父親安生的,可真的把書拿到手后,她卻沒有絲毫釋然,只有滿滿的苦澀。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楊動來到樓梯口,又叮囑了兩個美女保安,讓她們毋需照顧好媚姐后,就朝樓下走去。
剛走到拐角,卻看到方柔柔和另一個警察急匆匆的走了上來。
“楊動。”
方柔柔快步走到了楊動面前,往走廊探了一下腦袋,問:“白媚怎么樣了?”
楊動回答:“手術很成功,已經暫時脫離了危險,但是還學要觀察,沒度過安全期。”
“呼,結果還不算太壞,她一定能康復的。”
方柔柔松了口氣,指了一下身邊的警察說:“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茅山區分局的黃錦權黃局長。這次的案子發生在黃局的轄區,他需要你這個目擊證人做一下筆錄,調查一下當時的情況。”
黃錦權看著楊動笑了笑,道:“我聽方警官說了,明輝集團的林總也是目擊證人,所以這次也要連她一塊請去。”
大白天的發生車禍刺殺,案件的性質已經相當惡劣了。
加上傷者是明輝集團的副總,影響很大,警方急于破案,自然要詢問每一位目擊證人。
所以,楊動和林映冰也沒推辭,等方柔柔去手術室拿到那把兇器后,就和三人一塊去了分局。
事關重大,黃局長在他的辦公室中親自詢問倆人現場情況。
詢問的內容也無非是有哪些嫌疑人,誰最后和傷者接觸,逃跑的西裝男的特征等等。
當然,不管是林映冰還是楊動,都自動把《古蜀四籍》的事略過了,也不會說兇手的作案動機就是這本書。
畢竟其中牽扯的事情,兩人都不想讓外人得知。
負責記錄的記錄員,把楊動和林映冰所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記了下來。
四十多分鐘后,黃錦權才站起來主動和楊動倆人握了握手,感謝他們的配合。
告別黃錦權后,楊動倆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分局大樓。
楊動正要打車去醫院開車時,林映冰卻說:“楊動,我想和你好好聊聊,可以嗎?”
“你能聽進去我說的話?”
楊動嗤笑一聲,見林映冰愣住、呆呆的說不出話來后,他又嘆了口氣,指著街對面的一家咖啡廳說道:“去那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