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主動去攻打別人，跟別人算計咱們、咱們不得不反擊可不一樣。”鳳凝煙的聲音依舊有點低落。

沈凌絕握住她的手道：“有什么不一樣，同樣都是打仗。我們主動擴張，免不得有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說我窮兵黷武、好大喜功。如今沈幽篁是亂臣賊子，段流韶是盜取天命玉璽，咱們出師有名，那些只會指手畫腳的人也就沒話說了。”

“你倒是看的開。”

鳳凝煙被他逗笑了，沈凌絕便也開心了。

他將她拉到自己身前，放在腿上，摟住腰肢，自己的下巴則放在鳳凝煙肩膀上，將她環在了自己懷中。

“船到橋頭自然直，想那么多干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沈凌絕說的淡然，鳳凝煙卻悶悶道：“可我如今，實在不想打仗，只想安安穩穩在你身邊，做個小女人，撒撒嬌，吃吃喝喝玩玩鬧鬧，生下孩子，享受天倫之樂。你若真要征戰，等我們孩子生下，可好？”

“難不成你還想生下皇兒之后跑出去打仗？傻瓜，你別忘了，你是皇后，統攝六宮即可，即便是要征戰，也是我御駕親征。”沈凌絕笑著親了親她的耳朵，“我說過給你一世安穩，就從今日開始算。”

鳳凝煙卻道：“你身陷沙場出生入死，我在皇宮里哪里待得住？只要想想，都會把自己嚇得食不下咽、寢不安眠。”

沈凌絕嘖了一聲：“你就不能想我點好的？”

鳳凝煙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只有看著你平平安安的，我才能安心；只有待在你身邊，我才能想出點好的。”

她言語中的依賴和不舍，讓沈凌絕受用極了，他就像被順毛的大貓，只想不管世事的收起爪子窩在鋪滿陽光的草垛子上，瞇著眼睛打個盹。

“那我就留在宮里陪你。”沈凌絕毫無原則的瞬間就放棄了自己御駕親征的念頭，“大玥山河壯闊人才輩出，咱們好好擇選將帥，替咱們打天下就是了。”

鳳凝煙眼睛一亮，扭頭看他：“這可是你說的？”

沈凌絕揶揄道：“君子一諾駟馬難追，何況我如今是皇帝了，金口玉言，你都不信？”

鳳凝煙輕輕點了點頭：“信的，無論你是不是皇帝，只要你說，我都信。”

話音剛落，她便濕了眼眶，捧住了丈夫的臉，主動吻住了這個為她更改了“金口玉言”的男人。

轉眼就到了上元節。

鳳凝煙早就將要在上元節上為沈羽蘇選妃的消息告訴六尚局上下了。

六尚局額外得了兩個月月俸的打賞，又有一些人在初八那天見到了自己的親人，正是士氣高昂的時候。

何況，若是能將這件事情辦好，讓瑄王覓得如意佳人，也像皇帝皇后一樣恩愛，無論是瑄王還是宣太妃就是皇帝也是會念著六尚局的好的。

本就已經很賣力籌備上元節的女官們，這一下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

群策群力，以往都是管事的上官說什么才做什么，眼下卻有事沒事都在琢磨怎么能把上元節的宮市辦得更加吸引人。

有人回憶小時候零星的上元節廟會片段，試圖從中找到可以借鑒之處。

最近這段時日，六尚局里的人打招呼都不是問用膳了沒，而是問有新主意沒，足見她們有多廢寢忘食。

這樣的用心，辦出來的差事豈能差得了？

宣太妃在鳳凝煙的陪伴下參觀完宮市，心里最后一點擔憂也放下了。

哪怕她用再挑剔的眼光來看，也找不出一點疏漏，哪怕讓她這個當娘的來籌備，也做不到這么好。

她感動于鳳凝煙的用心。

沈凌絕剛剛登基，而鳳凝煙也會初掌后宮，兩個人手邊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

像上元節這樣的事情，若是太上皇還在，他們為了名聲，或許會用些心。

如今太上皇已經傳位給沈凌絕，兩人完全沒有必要討好誰了，即便要操辦上元節，丟給下面的人就是，也不用自己親力親為勞神費思。

之所以會這般忙前忙后，想要把上元節做的盡善盡美，就是將沈羽蘇放在心上了吧。

都說天家無父子，兄弟之間的爭斗更是水火不容，看看前太子和沈幽篁就知道了。

可偏偏也出了沈凌絕這樣，真把羽蘇當同胞弟弟來疼愛教導的。

宣太妃自己的皇兒自己清楚，羽蘇還是一團孩子氣，說才能沒有多大，頂多就是沈凌絕吩咐什么做什么。

能得沈凌絕這般用心，想必只要羽蘇不想著謀反，這一生都可以平安喜樂地過下去了。

宣太妃只覺得這一刻，哪怕讓她去死，也可以瞑目了。

“有勞皇后娘娘費心了……”宣太妃太過感激，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感謝，腦子里兜兜轉轉，也沒想出自己能替鳳凝煙沈凌絕做的事情。

然而這一聲真切動容的感激，卻讓鳳凝煙感動得紅了眼眶，也讓她羞愧得紅了臉頰。

“太妃何以施此大禮！”鳳凝煙大驚，趕緊扶住宣太妃：“你是羽蘇的母妃，便是本宮與凌絕的長輩，身為晚輩受這樣的禮，豈不是要折煞了本宮。”

在宮中生活多年，應對了無數場面的宣太妃這時候也有些無措了。

鳳凝煙莞爾一笑，攙著她的手道：“太妃與其在這里顧慮這個、顧慮那個，不如與我一道將這場盛會辦好，讓羽蘇早日找到王妃，太皇太后和皇上也好早日安心。”

宣太妃一想到沈羽蘇成婚立府兒女繞膝的場面，便覺得又欣慰又忍不住有些失落。

“本宮選了幾位極擅妝容的女官為那十幾位管家千金梳妝打扮，不知道準備的怎么樣了？宣太妃可要與本宮一起去看看？”

那些都是有可能成為她未來兒媳的人，宣太妃自然是想親自去看看的。

負責給管家千金上妝的女官們果然手藝精湛，無論那些妙齡女子氣質是靈動還是優雅，賢淑還是沉靜，女官們都將這些妙齡女子的特質通過妝容和服飾展現得淋漓盡致。

滿堂花兒一樣的女子，映得房間里鮮妍如春。

當她們齊齊向鳳凝煙和宣太妃行禮的時候，撲面而來的清靈之氣，叫宣太妃無比滿足。

“皇后娘娘為了瑄王的婚事如此盡心竭力，臣妾回頭一定要告訴瑄王，叫他好好替皇上辦差。”

鳳凝煙咯咯笑道：“不用你說，瑄王也會好好辦差的。”

宣太妃也跟著笑起來：“都是皇上和娘娘教導的好。”

“哪里是我們教的好……”鳳凝煙笑瞇了眼睛：“分明是宣太妃生的好。”

兩人互相恭維著，相視而笑。

鳳凝煙這邊籌措著街市布置，沈凌絕卻在考量哪些人可以邀請進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