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蘭珠沒事兒，聽得還挺入迷。

蘭珠覺得敏貴妃怎么會留下這樣不好聽的調子，想問問鳳凝煙，卻見鳳凝煙和洛蕓萱都緊緊閉上雙眼，好像陷入夢魘一樣，面色赤紅，呼吸急促。

小丫鬟嚇得驚叫一聲，急忙喚兩人。

阿遙這才發現兩人異狀，趕緊停下了吹奏。

等笛聲停止，鳳凝煙和洛蕓萱渾身一軟，脫力地倒在軟榻上。

蘭珠不知道怎么會這樣，渾身直冒冷汗，將鳳凝煙扶起靠在靠枕上，立刻轉身：“我去叫趙大夫！”

鳳凝煙反手將蘭珠抓住，聲音虛弱的道：“不必了。”

剛才她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渾身不適，可阿遙一停下吹奏，不適的癥狀立刻就緩和了，她已經知道自己不適的原因。

阿遙也后知后覺的發現了：“難道，你們剛剛不適，是因為笛聲？”

鳳凝煙點點頭：“阿遙你見多識廣，可知道這曲子由來？”

阿遙搖搖頭：“這曲調陌生的很，不是什么名曲，而且它曲調跟如今坊間流行的那些也不一樣。”

鳳凝煙心有余悸的捂住胸口：“這笛聲能傷人，而且，我與洛姑娘聽了都十分難受，但是蘭珠卻沒事，如此怪異，又怎么會是尋常曲譜？阿遙你剛才吹笛子的時候，難道用了內力？”

阿遙嚇了一跳：“我倒是聽說過以聲音傷人的功夫，但我可不會啊！就算我會，我怎么可能在太子妃和洛姑娘面前使用呢。你看蘭珠就沒事！”

鳳凝煙看了一眼蘭珠，而蘭珠面色紅潤，氣息平緩，確實一點事都沒有。

她心想，自己和洛蕓萱出現這種奇怪的癥狀，和沈凌絕之前見到玉笛是頭疼的樣子很像。

她不由猜測道：“這曲譜一定不是一般的曲譜，用這支玉笛，借由有內力的人吹奏出來，普通人聽了無礙，但若是同樣修習過內功心法的人，心臟和腦子都會受到損害。”

阿遙嚇了一跳，慶幸自己的內力不夠深厚，不然剛才已經傷了鳳凝煙和洛蕓萱了。

幾人都陷入了沉思，但是竟然連阿遙都不知道其中原因，鳳凝煙一時也想不出什么結果。

最終鳳凝煙也只能吩咐蘭珠把笛子好好收起來。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笛子，一定和沈凌絕失去的記憶有關。

但是究竟有哪里關聯，這些關聯是好是壞，究竟是能讓他的記憶恢復，還是失憶之癥變的更加嚴重，那就難說了。

鳳凝煙也不敢拿沈凌絕做實驗，而天下間又哪里去找跟沈凌絕有同樣癥狀的人來試驗？

而那個殺害徐嬤嬤的兇手，真的是為了玉笛而來嗎？

如今，事情好像變得越來越復雜，鳳凝煙果斷決定，暫時將玉笛封存進萬佛閣的機關暗室，保護起來，再慢慢研究。

鳳凝煙神色凝重的對洛蕓萱說道：“徐嬤嬤因這笛子喪命，兇手沒有找到東西，應該不會罷手。這太子府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若是殺手還在，遲早會找到這萬佛閣來……”

洛蕓萱胸有成竹：“既然情況有變，那么就像以前一樣，我會打開萬佛閣的機關，就算是蒼蠅也飛不進來。”

鳳凝煙點頭道：“不過為了萬佛閣的安全，我看還是要做些事情的。今日我就把箱籠拿走，玉笛事關太子殿下安危，就交給你了。”

洛蕓萱送別了鳳凝煙，便將萬佛閣的院門緊閉，重新開啟機關，一切恢復到了從前的狀態。

鳳凝煙回頭看著靜謐的萬佛閣，命人起轎，帶著阿遙蘭珠，拎著沒有了玉笛的箱籠往琳瑯閣而去。

冬日蕭索，很多花木都落了葉，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這也讓周圍的視野好了許多，除了假山之外，少有能藏人的地方。

鳳凝煙走在最前面，蘭珠跟阿遙謹守本分的落在后面一點，亦步亦趨。

到了琳瑯閣門外，鳳凝煙下轎，阿遙前來攙扶。

這時已經到了午膳時間，鳳凝煙心情沉重，疑慮重重，沒有什么胃口，便留下阿遙和蘭珠一起吃午膳。

有她們倆陪著，鳳凝煙倒還能紓解一下情緒，多吃幾口飯。

吃完了飯，阿遙也該離開王府，繼續去完成沈凌絕交給她的差事了。

鳳凝煙送她到樓下，小聲叮囑到：“吩咐解語閣眾人，在江湖中尋找能夠治療失憶之癥且內力深厚的名醫，不過暫時不要讓太子殿下知道玉笛和曲譜的事。”

阿遙知道鳳凝煙怕沈凌絕知道了，會涉險自己去試那曲譜，認真點點頭：“阿遙明白！”

看著阿遙離去，鳳凝煙也是時候該入宮去處理那些六尚局的棘手事情了。

她回到臥房，重新洗漱更衣，略施脂粉，掩去悲傷的面容，換上華麗宮裝，重新神采奕奕。

臨走之前，看見靜靜擺在軟榻桌子上的箱籠，她忍不住打開，將徐嬤嬤做的東西拿出來看。

那么多衣服，每一件都精致可愛。而且沒有一件是做了一半剩下的，全部都是成品。

看著這些衣服，鳳凝煙心頭忽然靈光一閃。

會不會，徐嬤嬤知道自己會出事？

這念頭一生出來，便如雜草，再也歇止不住。

如果徐嬤嬤真的知道自己要出事，那必然跟兇手有過交集，并且知道兇手不會放過她。

鳳凝煙是個急性子，一想到這些就等不住了，吩咐蘭珠去給景棋提個醒。

不多一會兒，景棋就隨著蘭珠上樓，向鳳凝煙行了禮：

“剛才太子妃囑咐的事，屬下已經查到。自入冬以后，徐嬤嬤就不怎么出來走動了。往前數前五日里，和徐嬤嬤接觸過的人除了太子妃身邊的人，就沒有別的人。而她主動出青蓮苑，就只有那么一回。也就是前天傍晚，晚膳時分，還是來的琳瑯閣，見太子妃您。”

鳳凝煙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喃喃自語道：“徐嬤嬤可不止見過我琳瑯閣的人。那天傍晚，我從宮里回來的時候，側妃正在太子的書房里。而她走后不久，徐嬤嬤就來討茶葉喝。算著這個時間差，徐嬤嬤很有可能在來的路上，遇到過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