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那姑娘還懷孕了，那晚，血流了一地。”

顧白臻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碎草末，背對著二人往山下而去，“穆硯琛，狠還是你狠。既然做得不留余地，現在又何必這副模樣。”

懷孕......

穆硯琛想著穆杳曾低聲下氣求著他給她一個孩子，他百般羞辱。

她終于有了孩子，可他卻把她和孩子都害死了。

他還罵他的豆豆，野種。

“對不起......對不起，杳杳，我錯了。”胸腔內陣陣絞痛，似是心臟被生生剜去一角，穆硯琛俯身壓迫著胸腹，壓抑地在喉間嘶吼出聲，“我想起來了，你回來好不好？”

傷口的血不斷滲出，浸透了繃帶，衣服慢慢染上血紅。

可這荒山哪還有人應他，只有卷著寒意而過的野風。

“穆總！”最終，他在喬助理驚呼下，Y.B獨家整理捂著撕扯的心臟倒在身前那處血泊中。

穆硯琛再次睜開眼時，是在醫院，喬助理正一臉忐忑地站在床前。

見他醒來，助理將一沓文件遞給他，戰戰兢兢道：“這是老爺子出事前，您讓我查的關于二小姐的資料。”

其實這資料那天就遞上去了，可是當時穆硯琛怒火中燒，覺得穆杳害了穆老爺子，幾天內就將人送入柊城監獄，后又忙著處理穆老爺子后事，車禍的事又接踵而來，哪里還有心思和時間看這個殺人兇手的資料。

如今見穆硯琛車禍后如此反常，典獄長又說起穆杳懷孕的事，助理這才想起這回事，將文件取了來。

“二小姐來穆家前的經歷都被人為掩蓋了，我沒有查詢權限，但前幾個月，她去了柊城人民醫院，被查出......患了白血病......”

喬助理偷偷覷了眼穆硯琛的臉色，繼續道，“她的主治醫師說，本來可以至少熬一年，好好治療也不是不能活更久，但二小姐執意要留下肚子里懷的孩子，生生將壽命縮減到半年。她還.......餅還去器官捐獻機構簽了器官捐獻書，心臟受贈人，是您。”

穆硯琛捏著那沓文件的指尖冰涼，混身都在顫抖。

難怪她總是吐血，總是臉色蒼白仿佛全身都在疼。

難怪她說她愿意一命換一命，用她自己換豆豆一線生機，反正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難怪她會那么快聽說，他找到心臟捐獻者了，不到半年就能做移植手術，祝他早日康復。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為，她在用自己的命在跟他耗。

內心被巨大的悲哀與悔恨侵占，穆硯琛捂住自己的臉，癲笑出聲，“穆硯琛，你特么就是個笑話。”

喬助理在一旁訥訥不敢說話，許久，他聽到穆硯琛啞著嗓子道：“上次的親子鑒定，還有老爺子被害的事，往深了去查，看看被誰做了手腳。”

喬助理心頭一跳，難道害死穆老爺子的另有他人？

還有那次親子鑒定，當時顯示穆杳那孩子跟老板沒有親緣關系，現在卻說查誰做了手腳，是不是說明，其實兩人確是親子？

若這是真的，是誰布了這么大一個局要害穆杳？

喬助理心思百轉，面上卻不敢顯露，也不敢多問，只點頭應下。

“還有。”男人唇色青白，眼底卻是暗沉一片，“派人搜山，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即便無全尸，也要找到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