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玥回了房,窩在被窩里靜靜呆著。
她思緒亂如麻,腦海里,滿滿都是歩翼城冰冷的俊臉。
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她快速拿出手機,撥打了父親的電話。
電話打了一次又一次,安建總是掛斷她的手機。
安芷玥并不覺得難過,因為她父母重男輕女,她在家里的位置本來就不重要,出了這件事,父母就當沒她一個女兒,也是正常,畢竟她父母還有一個兒子養老,她顯得完全沒有地位。
她不甘心,重復打了四次。
第五次,安建終于接通了,傳來很不耐煩的聲音:“別再打來了,如果想好好活著就偷偷地離開吧,我們幫不到你。”
“爸,我不用你幫我,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快說。”安建不耐煩的問。
安芷玥頓了頓,問道:“當年,從綁匪里面救我出來的人是不是步向霆?”
“你說什么?”安建疑惑著問。
安芷玥深呼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平復自己的心情,一字一句說:“十年前,我被綁架的那件事,我醒來后已經被救出來,在醫院里霆哥照顧了我很久,他說是他救了我,我對此深信不疑,之后并沒有過問那件事了。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是不是這樣的?”
“都十多年了,我哪里還記得誰救你的。”安建語氣淡淡的說,“再說了,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問這事情干什么?”
“我只想知道向霆哥到底騙了我多少事情。”
“那你問他就可以了。”
“如果我問他能說真話,我也不會打電話來問你。”安芷玥語氣也不悅了,對于父親的不耐煩,她很是難過。
安建頓了頓,似乎想了好一會說道:“應該不是步向霆救你的,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步向霆是跟警察一起來的,而且他還穿著校服,校服很干凈,倒是另外一個人的衣服滿是血跡,還受了重傷差點死去了,被轉到其他大醫院進行救治。”
“誰?”
“歩翼城啊,當時他心臟的位置劃了一刀,口子可深了,應該是跟你一同被那些綁匪捉走的,那些滾蛋是販賣器官的人渣,可能想取他心臟,幸好警察來得及時,你們兩人都被救下來了。”
“……”安芷玥頓時淚眼模糊,眼眶溢滿了淚,指尖顫抖,腦海里浮現著歩翼城胸口那道猙獰的刀疤。
她曾經在門縫里看過那刀疤,觸目驚心。
此時,她心臟隱隱作痛,喉嚨哽咽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震驚得完全不能自己。
“喂……”安建聽不到聲音,便叫了叫:“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十年前的案件跟你這個有關系嗎?”
“沒有。”安芷玥沙啞的聲音說了兩個字,立刻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下的淚。
她嘴唇顫抖著,欲要哭出來。
因為當年就她一個人被綁架,她在昏迷的前一刻,都可以清晰的知道,只有她一個人,怎么可能有歩翼城呢?
這只能說明她昏過去之后,歩翼城來了,她不知道發生了說明事情,但是她安然無恙被救出來了,而歩翼城的胸口卻留下了一道永遠無法恢復的疤痕。
而綁架后的一個月,那天深夜里。
歩翼城穿著病人服突然沖進她房間,像個瘋子一樣質問她,為什么不去看望他,像個瘋子一樣說等了她足足一個月。
她根本不知道歩翼城住院,還在筆記本里寫著對步向霆的感恩之意和愛慕之情。
他拿起她的筆記本撕掉了,像個瘋狂的猛獸一樣,把她壓在床上狂吻,她當時嚇傻了,從床頭柜摸到一把水果刀,狠狠插進歩翼城的腹部。
他離開她的身體,退到墻壁上靠著。
她一輩子都忘不掉他當時那種暴戾的眼神,他捂著腹部的傷口,血流如柱,他像個神經病似的,雙眼通紅如炬,泛著淚光,嘴角噙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冷笑,那聲音陰森如鬼魅般凄涼,厲聲怒吼:“安芷玥,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
當時驚動了家人。
她被送進了警察局,而他被送進醫院。
后來,她在監獄里關了三天,得到消息說歩翼城并不打算起訴她。
她就被放出來了。
自那以后,她再也沒有見過歩翼城。
聽說他出國了,國籍也遷了,后來又聽說他當兵了,再后來在電視上看到他成了夕國的總統,而且連任了兩屆,成為了歷史上最年輕的總統。
她害怕有一天這個男人回國會找她報仇。
十年后他回國,并沒有把國籍遷回來,也沒有把生意帶回國,那他回來干什么?
正好他一回國,她的命案就有了轉機,她出獄了。
幾次遇難都是他出手相救。
她這個世上沒有那么多巧合,這些事情一件件清晰之后,她心像瘋了一樣抓狂。
“喂……”安建的聲音傳來:“喂喂喂……安芷玥你在聽嗎?”
安芷玥弱弱地放下手中的電話,中斷了通話,視線模糊的看著前方,臉蛋涼涼的,手指一直在顫抖。
她緩緩摸了摸臉蛋,發現全部都是淚水。
雙肩無力地往下垂,她整個人倒在了床上,雙腳緩緩縮起來。
她心像撕裂般疼痛著,那種滴血的感覺狠狠折磨著她,她恨死自己,到底都對那個男人做了什么殘忍的事情?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的?
她都對歩翼城做了什么了?
越想越痛心,越想越不敢面對,她緊緊逼著眼睛,雙肩抽搐著,哽咽的沖動壓抑不住,最后變成失聲痛哭。
正在門口吃東西的梁意突然聽到房間里傳來安芷玥痛哭的哭泣聲,那種像被刀割似的,強忍卻忍不住地嘶吼痛哭。
梁意猛地放下碗筷,沖動門前,拼命敲門:“芷玥,芷玥你怎么了,你開門,你開開門,你到底怎么了?”
“啊啊……”安芷玥扯著自己的頭發,失聲哭喊:“不要管我,不要管我了……”
她這種女人,死不足惜。
她不曾想過自己會恩將仇報,不曾想過會如此惡心自己。
歩翼城那時是多么的絕望,才會移民出國?
記憶像掀開的帷幕,一片又一片的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