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芷玥的記憶里,她是在歩家別墅長大的。
父親是歩老太爺?shù)南聦伲恢酪驗槭裁丛颍瑲i老太爺特別的器重她父親,還在別墅旁邊給他們安置了一個家。
從那時候起,她就跟歩家的孩子一起成長。
她最好的朋友是歩老太爺?shù)耐鈱O女尹若嵐,歩家的家族很大,小孩也多,她跟每一個人的關(guān)系都特別的好,唯獨歩老爺子最小的孫子歩翼城。
因為歩翼城從小就患有孤獨癥,性格特別怪異,而且非常不合群,所以她和歩翼城之間并沒有什么交集。
她剛小學的時候,歩翼城突然不去念特殊學校了,而轉(zhuǎn)到她就讀的學校來,成了她的學長。
從那時候開始,她便發(fā)現(xiàn)歩翼城很恐怖。
經(jīng)常神出鬼沒的出現(xiàn)在她看得見的角落,像個幽靈一樣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她,很多時候把她嚇一跳。
雖然歩翼城不會靠近她,也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但這種事情常發(fā)了,就不是巧合,而變成恐怖的跟蹤。
歩翼城雖然自閉,但他卻永遠都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是學生口中的話題,他的一舉一動都像頭條新聞似的,每天被人傳來傳去,特別的神乎。
因為他俊逸的外貌和驚人的智商,他也是學校很多女生愛慕的對象。
她的好友郝妮妮便是其中一個,讀書的時候,郝妮妮對歩翼城的迷戀到了瘋狂地步,在郝妮妮的眼里,歩翼城就是天下最美的男子,神秘,睿智,聰明,內(nèi)斂,一舉一動都充滿魅力。
安芷玥無法理解那些迷戀歩翼城的女生,在她看來,歩翼城除了美貌和智商,其他真的一無是處。
歩翼城是個暴戾的人,在安芷玥的印象里,他經(jīng)常把學生打入醫(yī)院,她不知道什么原因?qū)е滤矚g用暴力解決問題,最嚴重的一次是初中,他一個人把三個男生打進了醫(yī)院,最后被學校開除了。
再后來,他不再讀初中,直接升入高中,高中也就讀了一年,便進入了名牌大學。
歩翼城離開東城的那年。
她十四歲,歩翼城十七歲。
她很不幸遇到了販賣人體器官的組織,躺在人販子的手術(shù)臺任人宰割,她以為自己的生命就終止在十四歲了。
一覺醒來,她安然無恙的躺在歩向霆的懷抱里,劫后余生的喜悅讓她這輩子都難以忘記。
是歩向霆救了她,還報警把那個組織給徹底滅掉。
那件事后,她對歩向霆的喜歡也到了滿分。
經(jīng)歷災難后她每天做噩夢,大晚上從夢中嚇醒就無法入睡。
突然有一天,她做惡夢醒來后就睡不著,開了書桌的臺燈,趴在桌子上寫日記。
突然,窗戶跳入一個黑影把她嚇得尖叫。
黑影捂住她的嘴巴,熟悉而神秘的聲音很低沉很緊張地說:別出聲,我是歩翼城。
聽到這個名字,她當時更加害怕了。
整個人嚇癱。
經(jīng)歷過被綁架的她,草木皆兵,十分敏感。
她平時就覺得歩翼城很恐怖,突然深夜從窗戶闖入她房間,她嚇得全身顫抖。
歩翼城幽幽的聲音說:我等了你足足一個多月,你連一句問候都沒有。
她不知道歩翼城什么意思,嚇得大氣不敢喘。
那時候她腦袋一片空白,歩翼城瞄了一眼她的日記,突然發(fā)瘋似的把她扔到床上,冰冷的雙眼像魔鬼一樣嗜血,沖著她一字一句質(zhì)問:“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安芷玥被松開了口后,她嚇得第一時間叫救命。
歩翼城突然撲過來,把她壓在床上,捂住她喊救命的嘴巴。
她驚恐萬分,情急之下摸到放在枕頭下的刀子,出于自衛(wèi)地把刀插入他的腰腹。
他捂住血流不止的傷口從她身上起來。
她嚇得瑟瑟發(fā)抖,縮在床頭上,雙手緊緊握住刀子對著他,警惕而惶恐。
安芷玥到現(xiàn)在也無法忘記,他當年那種眼神,像是絕望到了崩潰。
他什么也沒有說,用那種深不可測的眼神一直看著她,死死地盯著她。
最后,驚動了家里人。
場面一片混亂。
后來,她再也沒有見過歩翼城了,聽說那一刀沒有致命,只是他一個人出國治病了,又聽說他是去國外留學了。
這一走,就是十年。
他從來沒有回來過,安芷玥偶爾也會從她好友尹若嵐口里探一下他的情況,因為她欠這個男人一個道歉。
可惜,就連作為表妹的尹若嵐也不知道歩翼城的情況,他是跟家里直接斷開了聯(lián)系。
因為插了歩翼城一刀,她也內(nèi)疚了足足十年。
雖然,已經(jīng)過了十年,但認真看還是能發(fā)現(xiàn)他腰腹留下了淡淡的小疤痕。
安芷玥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么一天,她竟然還能跟歩翼城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墓碑山上,她被保鏢帶下山的時候,是他出手相救。
流浪街頭,她被流氓侵犯的時候,也是他出手相救,還給了她一個安身之所,一份能養(yǎng)活自己的工作。
在歩家的人來找她麻煩的時候,父親棄她不顧,連歩向霆也不敢插手,沒有人敢得罪歩家,他依然肯出手維護她。
按洛十七說的話來看,他甚至在幫她調(diào)查案件。
現(xiàn)在看來,歩翼城雖然很神秘,但不像她想的那么黑暗、那么恐怖。
她根本猜不透這個男人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為什么要對一個曾經(jīng)傷害過他的女生那么好?
好到她都開始誤會了。
誤會他……是不是喜歡自己。
或許,她是若嵐的好朋友。
又或許,她只是他小時候的鄰家妹妹,憐憫她而已。
安芷玥入神地凝望這病床上的男人,心亂如麻,看得癡了,呆了,思緒也亂了。
雖然跟他道歉過很多次,但此刻憶起過去,安芷玥又忍不住地呢喃:“對不起,翼城哥,我當年真的不是故意傷你的,謝謝你的寬容,謝謝你的關(guān)愛。”
不管他聽不聽得見,她都很想再道歉一次。
夜,越來越深,病房異常的安靜。
安芷玥守累了,雙手趴在他床沿,頭壓在手臂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