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生絕對沒想到，她回來的第一天晚上，江離就是這樣的態度。

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她單薄的身子輕輕顫抖。

給自己留點尊嚴吧。俞生這么想著。回道：“不勞你動手，我自己脫。”

江離就站在床邊，看著俞生一件件脫掉大衣。脫掉里面的毛衣，脫到最后蜷縮在床上。背對著他輕輕顫抖。

像極了他們的新婚之夜那天。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心仿佛被誰揪著般難受。抬腿上床拉過被子給俞生蓋上，下著雪的天氣。即便是開著暖氣，也還是冷的。

然后他自己貼過去，火熱的胸膛貼上俞生光滑的脊背。他的手也順著俞生的腰。滑到了她的小腹。

那里是平坦的。

心里一窒，就發覺俞生的身體瞬間僵硬。

“別怕。”江離關了燈，貼著俞生的脖子道：“我今天晚上什么都不做。只是想抱抱你。不要總是想著離開好嗎？孩子……以后還會有的。”

俞生的身體卻沒有放松。她說：“江離，你知道臨江的水多冷嗎？”

江離輕輕地嗯了一聲。他說：“我知道。”

“你不知道，它凍得人心都死了。”

“不會死的。我會把它暖過來。”江離輕輕吻著她的背：“我還活著，你還活著。我們注定要糾纏一輩子的。”

“你放我走吧。”俞生閉上眼睛，溫熱的淚劃過眼角。流到枕頭上：“你根本就不愛我，我也不愛你了。過去的一切都不再提。我們兩清了。離婚好嗎？你可以和葉梓雨結婚，她那么愛你，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那你怎么辦。”江離說著，攬著俞生的手緊了緊：“就這么把我推給別人，你怎么辦。”

“我從來沒有忘記那些傷害。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有一百種離開的理由，可我也會給自己找一百零一個理由留下。現在你贏了，我撐不住了，算我求你放過我吧。”俞生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

這個雪夜，安靜的不像話。

俞生聽著耳畔江離的呼吸聲，想到了四年前的那場雪。

也是這樣的雪，江離送她回家，路燈下偷吻她的額頭。

他們第一次在酒店同床共枕，他只是在被窩里暖她冰冷的手腳，什么都沒做。

他說俞生，我舍不得動你，我要守著你的清白，等你嫁給我。

俞生等著他的回復，等了很久，久到她快睡著的時候，才聽到江離說：“我放過你了誰來放過我。天晚了，睡覺吧。晚安，俞生。”

世界上最難過的事情，不是我對你說了一百遍我愛你你不接受，而是當我終于承認我愛你，你卻再也不愿意相信我了。

這件事情到底怪誰江離說不清楚，可是無論用什么辦法，他都必須把俞生留在身邊。

兩次死別讓他徹底怕了，無論如何，他不能讓俞生再置身危險之中。

他曾說人都是賤的，送給你的你不要，得不到的就要上趕著。

這句話用在他自己身上，一點都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