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然平對二人的配合有些意外,他嗯了一聲,多看了幾眼二人,轉身帶路,“隨我來。”頓了頓,他又對旁邊的士兵叮囑道,“好好看著兩位姑娘,可別讓誰掉隊了!
“是!”
景尚梨呵呵一聲,章然平說得好聽,其實就是讓士兵看守她們,以防她們逃跑。
“這里的人類一點都不友好。”她附在夏暖耳邊抱怨。
夏暖看了一眼前面的章然平,笑著點頭,“很多疑!
二人小聲說話,章然平突然停下,周圍的士兵的腳步也是一頓,他們齊齊行禮,“將軍。”
此時已經入夜,周圍只有火光。
火光夜影之中有一道身影緩緩走來,挺拔修長的身影在章然平的面前停下。他只看著章然平,聲音帶著懶洋洋的沙啞,“我不是讓你別慌嗎?”
章然平年紀再長也是副將,他躬身一禮,語態恭敬,“屬下發現那長鞭有匯舟國的印記。”說罷,他微微抬頭,目光炯炯地看向杭丠祿。
“什么匯舟國?”景尚梨靠在夏暖的身上,一臉茫然。
杭丠祿沉默,他聽見聲音才抬眼朝這邊看來。橘色的火光為兩個姑娘鍍上了暖色的邊,杭丠祿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夏暖的臉上。
他一怔,雙目睜大。
章然平不解地看著杭丠祿,“將軍?”
杭丠祿背在身后的雙手握了握,對章然平的聲音充耳不聞,抬步朝夏暖二人走去。她們身周的士兵見狀,不自覺地后退,讓出路來。
夏暖看著杭丠祿一路走到了她們面前,她抬頭一望,撞上了對方極度壓抑的驚喜目光之中。她打量著他的面容,腦海中倏然浮現出夢中水下少年的臉……
她目露驚訝,怪不得她會覺得夢中少年眼熟。她白天才見過的杭丠祿和少年何其相似,只是杭丠祿的五官已經長開,沒了少年的稚嫩,更為英姿颯爽。
夏暖不解,她只是白天見了杭丠祿一面,怎么會在夢中夢見他?而且還是少年的他……
和自己。
杭丠祿看了夏暖半晌,景尚梨正想張口詢問,杭丠祿就轉頭朝這邊看來,并且伸出手,“我看看,鞭子!
景尚梨下意識地側身,將鞭子挪到身后。這可是漱玙送給她的長鞭,她憑什么要給一個人類看?
“尚梨。”夏暖攬住景尚梨,貼近她的耳邊,“他們應該是誤會長鞭是其他國家的武器,你給他看看,我們也好澄清。”
杭丠祿看向夏暖,唇角微微一勾,無聲輕笑。
景尚梨挑眉,斜眼看向不遠處的章然平。章然平確實是在她拿出長鞭之后突然就指著她們說奸細……
她將信將疑地把長鞭拿出來,遞到了杭丠祿的面前,“看看可以,別碰啊。”
章然平皺緊眉頭,這小姑娘未免太不把他們當一回事兒了。被層層包圍,竟然還有膽子這樣對杭丠祿說話。他心中正不滿,就看見杭丠祿朝他招了招手。
章然平上前,停步于杭丠祿的身旁。
“仔細看!焙紒H祿指著景尚梨手中的長鞭,章然平依言湊近細看,挑眉咦了一聲。
杭丠祿看向夏暖,目光淡淡卻讓人心安,“抱歉,他眼拙。”
景尚梨哼了一聲收回長鞭。
眼拙的章然平黑臉微紅。
匯舟國的印記是水波紋不錯,但是那水波紋和景尚梨長鞭手柄上的紋路依然有區別。匯舟國的水波紋紋路更深,且線條粗獷,完全不及長鞭手柄上的精致雕紋。
“那我們可以回去休息嗎?”夏暖問道。
她倒是想要直接離開軍營,但是景尚梨的腿傷至少要休息一兩天,她才能放心帶著景尚梨離開。否則,景尚梨的傷口在外惡化,她們身上的藥也不足,那可就走投無路了。一切等景尚梨的傷好一些再說。
“可是,她們依然有嫌疑!闭氯黄綋屧诤紒H祿的面前開口,“將軍……”
杭丠祿回頭看了一眼章然平,冰冷的視線讓章然平心有不甘地咬牙閉嘴。
“你們不必回傷兵營!焙紒H祿看向夏暖和景尚梨,“章副將軍會另外給你們準備一個營帳,今天委屈二位在傷兵營擠了半日!
景尚梨喜上眉梢,“真的?”
她畢竟是被九妖護著長大的景小姐,就算她能忍受和無數傷兵擠在一起,心中還是無比希望有一個干凈安靜的休息環境。她可不想睜眼閉眼聽見的都是哀嚎,鼻尖永遠縈繞著血氣。
“將軍?!”章然平不可置信地看著杭丠祿。
夏暖歪了歪頭,目光游移片刻。杭丠祿沒有看章然平,只是盯著夏暖,神態慵懶,“夏姑娘?”
此話一出,夏暖才發現杭丠祿在等待自己的回復。她看了一眼倚在自己身上,幾乎單腳站立的景尚梨,朝杭丠祿點了點頭,“多謝……”她一頓,想起章然平對他的稱呼又補充說道,“將軍!
景尚梨挑了挑眉,杏眼揶揄地一轉。
杭丠祿不負期望地在景尚梨的目光中特意對夏暖說道,“我是,杭丠祿!
章然平瞠目結舌。
他今天還在想是什么讓杭丠祿躊躇不定,竟然是因為這個……
夏姑娘……
章然平一臉復雜難言,他們的將軍也到年齡了。這次回去,他是否應該向帝師——杭丠祿的祖母婉言說明一下她孫子的終身大事該早日定下了。否則一不小心被人勾上了歪路可怎么辦?
夏暖迷茫地啊了一聲,懵懵懂懂地更改了稱呼,“杭將軍?”
“……罷了。”杭丠祿無奈地收回目光,揮手讓士兵撤離,對章然平說道,“帶景姑娘回去檢查傷口!
章然平垂首應是,他上前一步,看見扶著景尚梨的夏暖,“夏姑娘也一起去吧!
夏暖點頭,好字還沒有說出口,杭丠祿就看了過來,“她跟我走!
夏暖疑惑看向他,這位將軍對自己的態度著實奇怪。
此時,景尚梨也收斂了看熱鬧的揶揄,一臉警惕地看著杭丠祿,“孤男寡女的,憑什么讓她跟你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