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了,別裝了。”她說道,“所以卞玉是為你穿白衣。”
回到故地,祭奠恩人。
“是……”仙人淚的葉片微微垂落,似是妥協。
“你恨童央嗎?”夏暖重新提起剛才的問題,“她為了別人,殺了你這個生她養她的母親。”
“恨啊……”仙人淚的葉片緊緊卷住了夏暖的拇指,“可她還是我的女兒,我無法看她去死。”
“她認出你了。”夏暖說道,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目光寧靜,仿佛深潭無波,“而且還想再殺你,想讓你魂飛魄散。”
夏暖可不相信童央吸他人妖力靈力闖出白首村沖向仙人淚只是因為母女重逢相聚的喜悅。
“多謝姑娘相救。”仙人淚卷住夏暖拇指的葉片微微松開,輕輕的力道如同執手感謝。
“可否……”仙人淚的聲音緩緩響起,“別告訴卞王。”
“我不說,他也會知道的。”夏暖誠實相告。
藍田一定會告訴卞玉,而且,白首村內是錙銖處理童央,錙銖是卞玉的暗衛,也肯定是知無不言。這件事情,想瞞都瞞不下來。
夏暖將窗戶全部關上,擋住了冷風灌入,也阻隔了所有的視線。
“姑娘?”童梧的聲音含著驚訝。
“別看了。”夏暖將仙人淚放在桌上,“你已經做了她一世母親,你已死,你們的母女緣分早該斷了。”
“可是……”
夏暖微微一笑,手指漸漸從仙人淚的身上移開,“再看你會更難過的……”
仙人淚的葉片在空中輕顫,夏暖不再聽見童梧的聲音。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果然是要觸碰才能聽見。她最后看了仙人淚一眼,轉身離開了卞玉房間。
回到二樓房間,夏暖揮退了丫鬟,只留溫襲一人。
“你是誰?”夏暖在軟塌上坐下,抬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溫襲。
“猶未雪派屬下來。”溫襲揚起笑。
夏暖久久看他笑臉,她總覺得溫襲只是嘴在笑,眼中神色卻太復雜。夏暖也笑了笑,房中空氣開始流轉,微風吹動了衣袍發絲。
“她怎么會突然派人來?”她問道,溫襲周圍的空氣開始凝固,無形的鋒利的刃四面八方豎起,將溫襲層層包圍。
從她離開皇城開始,小樓寒珀的人就不再出現。就算尾戒召喚也毫無回應。亓傾放任她逃離皇城,但她的行蹤依舊掌控在他手中。而小樓寒珀無人出現夏暖身旁,她也猜測過是因為卞玉藍田的原因。
這里不是皇城,勢力混亂,家族眾多可以讓小樓寒珀的人隱藏。白首村只是化玉城周圍的一個小小村落,這里能有什么勢力?更何況村民全都染病,被隔離在白首村中。
村外只有妖兵暗衛,絕無他人。
這種情況下,小樓寒珀的人確實極其容易暴露。小樓寒珀雖然會保護自己,可是夏暖并沒有忘記亓傾才是他們真正的主人。亓傾絕對不會讓自己暗中的這把刀暴露,所以夏暖在和小樓寒珀完全失聯的這段時間也不慌不忙。
她想到了,也理解了。
可是這個時候卻出來一個溫襲,說是猶未雪派他來?這容不得夏暖會懷疑會警惕。
與此同時,溫襲的身體繃緊,顯然也察覺到了身邊的危險。不過他不動不逃,繼續說道,“不過,屬下不是她的人。”
“誰的人?”夏暖問。
“我……”溫襲擰眉,似有什么難以言說,“還不能說。但我絕對會保護小主子,猶未雪可以作證。”
夏暖笑,“她又不在。”
溫襲伸手入懷摸出了一顆小小通靈石,他單膝跪下,雙手捧著通靈石舉過頭頂,“靈力可證。”
夏暖看著通靈石一愣,她記得景尚梨曾說過這種通靈石可以儲存靈力。她依舊坐在軟塌上,右手伸出,溫襲手中的通靈石便緩緩飄來。
通靈石落入手中,夏暖小指上的尾戒立刻亮起,通靈石中靈力緩緩而出,竟然被尾戒上云形轷珀吸收。
尾戒是猶未雪讓她聯系小樓寒珀之人的媒介,同時,也只有他們的靈力才能被尾戒接收,確認身份。這是猶未雪的靈力。
霎時,房中風力一蕩,溫襲身邊無形尖刺消失,化入空氣。
“溫襲。”夏暖揚唇一笑,看向溫襲,“起來吧。”
“是。”溫襲起身,臉上是燦爛的笑,不過眼中始終有一團陰翳盤旋未散。
“記住別進白首村。”夏暖囑咐道,“我進去了你也不能進。”白首村里有錙銖夏侯未羽已經夠了,她可不想身邊人接二連三的撲入白首村。
溫襲俯首應是。
次日一早,卞玉回來了。他騎馬而來,靈馬嘶鳴停步白首村前。他翻身下馬,白袍翻飛卷起了一陣陣怒火。天際飄來黑云沉沉,陽光退卻,冷風猖狂。
“快下雨了。”夏暖坐在窗邊,丫鬟站在她的身后替她梳發。她看向窗外,被卞玉留下的靈馬在村外安靜等候,不一會兒又有妖兵姍姍來遲。他們身后拖著一個木箱,說是木箱,但是其大小寬度更像一口棺材。
木箱上滿是瑩藍色粉末,妖兵用繩拉拽用木棍推行,將這像棺材的木箱推進了白首村內。
夏暖好奇起身,走到窗前。
丫鬟哎呀一聲,連忙松開手中長發,快步跟上繼續給她挽發。
木箱被推入村口,村民只在遠處看無人上前。過了一會兒,終于有人走了出來。
是錙銖。
錙銖掀開了木箱,將一個人提了出來。
村民頓時喧囂。
“是格陽!”
“格陽被抓回來了!”
嘩——
大雨傾盆而下。模糊了夏暖的視線,也讓白首村村民瞬時散開躲回了屋內。一陣嘈雜混亂之后街上再次空曠無人,只剩下打開的木箱,背刀而立的錙銖,以及摔在地上,趴伏在雨水泥濘之中的格陽。
格陽身上栓著特制的繩索,繩索鎖住了他的妖力靈力,讓他毫無掙扎的力氣。他躺在地上睜開了眼,雨水落下濺起泥水打在他的臉上身上,可他依舊只望著一個方向,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