氳染也讓她考慮嗎?他向來以她為重,會如此說看來漱焱的話真實無疑。不過,他到最后依然將選擇權留給了夏暖。
“好。”夏暖點頭,然后看向景尚梨,“我去去就來。氳染留著陪你吧。”
“啊?”景尚梨擺手,“不了不了,我一個人沒問題。”
“我留下吧。”氳染卻說。
此時的他肯定不能跟著夏暖上祭臺,去了也只能等在祭臺下。萬一亓傾臨時起意把夏暖帶上皇池了,景尚梨的身份也能幫氳染快速回到皇池。
景尚梨則是一臉驚異地瞪來。
漱焱目光打量了一下景尚梨,笑道,“你們這是姐妹裝?”
景尚梨禮貌一笑,“兩套衣裙都是玉王所制。”
漱焱哦了一聲,看向景尚梨的目光充滿了好奇。本來以為只是夏暖的朋友,沒想到竟然能讓藍田為她制衣,看來身份也不低。
不過漱焱點到為止,不再多看多問,只對夏暖說道,“你這身倒是合適上祭臺,我們走吧,快到我們了。”
說罷,他轉身離開。
夏暖尤珊跟上,他們剛剛到祭臺就輪到他們上去。尤珊捧著所獻寶物,她瞧著走在身前的漱焱與夏暖,眼神都快把夏暖灼出一個洞來。
隨著高喊與錘鼓,漱焱看了夏暖一眼踏上了大祭的第一層階梯。夏暖跟上,她知道尤珊在看自己,但是卻無暇去想緣由。
遠處看來,只覺得踏上祭臺的每一個人都神色肅穆,腳步緩慢穩重。而親臨此處,踏上臺階,夏暖才感覺到了腳下異于常規的吸引力,讓人寸步難行。
這是什么?
夏暖看了一眼繼續往前的漱焱,壓下驚訝,繼續邁步。很快,她就察覺到,除了這怪異的吸引力,腳下還有靈力涌起。如同踩住了泉眼,靈力上涌源源不斷。僅僅是上祭臺的這一段路,只怕就足夠改變一個人或妖的命運。
這就是漱焱所說的好處嗎?
夏暖側臉,看了一眼身后的尤珊。她端著托盤,紅布遮蓋了寶物。尤珊的行動吃力,但仍然在盡力。
這長長的階梯,真正走上來之后夏暖才知道要耗費多少精力。但這是困難,也是饋贈。
登上祭臺,鳶娓一見夏暖露面,就坐不住了,倏然起身。他的動作倒是嚇到了尤珊。夏暖看上去竟然比尤珊還要從容。
亓傾斜睨了鳶娓一眼,鳶娓也注意到了自己的不妥,悻悻然坐下。
夏暖抬起頭來。藍田攥著海月的衣袖朝她眨了眨眼睛,做了一個口形,“好看。”
夏暖莞爾,點頭。
卞玉斜靠座椅,單手托腮,竟然有些出神。夏喬看見夏暖只是一笑,便移開了目光看向漱焱。倒是蘇兮酩夜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位失而復得的命星。
至于修云,她也看著夏暖,不過無喜無怒更無興趣。酩夜身體朝她這邊一靠,問了一句修云曾經說過的話,“家人嗎?”
修云嗯了一聲,點頭。
酩夜笑瞇瞇的看著夏暖,不再說話。
漱焱頷首行禮,在上來之前漱焱就讓尤珊教了此時的夏暖應該如何,于是夏暖和尤珊都從善如流躬身,行禮。
嘩啦一聲,祭臺上的暖玉燈盞火光一閃,九盞燈盞原本的靈光竟然忽然閃爍,火光更旺。
風乍起,旋起了夏暖的發絲搖曳了燭火,竟有更多的靈力蕩開如浪潮向四周撲去。
尤珊一聲低呼,蓋在托盤上的紅布驟然被風掀起,露出其下掩蓋的青緗玉牌。然而她還來不及驚慌,視線便被一旁的光影吸引,然后凝固。
全場嘩然。
緊接著的便是鋪天蓋地的跪地與呼喊聲。在座的九妖除了修云也盡數站起,臉上眼中錯愕難掩。
就在夏暖與尤珊行禮的一剎那,祭臺上靈力暴動,竟然出現了幻象。是的,幻象,半透明的人影,九個人影。
夏暖站在祭臺中央,抬起頭來目光掃視,迷茫而疑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大部分幻象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期許,擔憂,關切……
她和他們認識嗎?
他們是誰?
冥天的手臂顫顫,竟然立刻跪下俯身大禮相待,“先王!”
漱焱挑眉,頗有興趣的打量著出現著的人影。這是晉靈界上一代的九位妖王,他雖然并不熟悉,但是尚且能夠認出形容。
可是……
他的目光一掃。
前殿下呢?
然而,冥天行禮還未起身,九位妖王的半透明的虛無的影像已經在風中消散,歸于空氣。
九位先王顯靈了!盡管沒有出現前任殿下,也足以讓皇城的妖民百姓為之轟動。
為什么?
他們死后,除了前殿下留了魂力在小池之內可予九妖交流指點。其他人肯本沒有看見他們魂魄亦或是幻象的機會。今天是怎么回事?大祭之中先王齊齊顯靈,這是欣慰是祝福嗎,還是提醒或示警?
先王的光影幻象消失,眾人頓時陷入了茫然混沌之境。他們出現得太快,消失得太快,也不知是沒有透露出意圖還是本就沒有意圖。可是,無緣無故他們的光影幻象如何會出現,還是在最為嚴肅的祭臺之上。
祭臺下的百姓妖民之間,低低淺淺的議論不安與揣測猶如石子落水激起波瀾。
只是波瀾在亓傾溫和沉穩的笑聲中停止,“看來二皇子帶來的禮物非同凡響啊,只是登上了祭臺,前輩們就迫不及待現身觀望。”
咦,原來是因為漱石二皇子即將獻上的禮物嗎。
百姓們恍然大悟,心中嘲笑著自己方才的胡思亂想。
“是呀,瞧那禮物的紅布都被掀開落地上了。”
“你眼睛尖,我還真沒注意。”
“什么禮物如此厲害,往年獻禮也從未有先王靈魂幻象現身過。”
“嘖嘖嘖,我看......”
“別跳啊,擋著我了。”
“別吵……”
妖民們驚訝且好奇,當然也有人受不了他們的議論紛紛只想專心觀禮,看清引出先王幻象的究竟是什么東西。
漱焱墨綠的雙眼帶笑,含著些許揶揄,亓傾居然用他來作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