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面露驚訝，“這是……”

景尚梨眨了眨眼，古靈精怪的賣關子，“你等會兒就知道啦。”

緊接著，妖王們一個一個登上了祭臺，各自點燃了一盞暖玉燈盞。而一道道光柱如同雨后彩虹一般懸掛在空中，只不過并非彩虹拱形，而是筆直。連接著祭臺與皇池。

九道光束齊齊屹立，冥天邁步退后，忽的高聲道，“拜。”

一字如錘，落地有聲。

亓傾帶頭與眾妖王在暖玉燈盞之前跪下，雙膝落地，俯身叩首。九妖一舉一動如同刀刻，分毫無差，即便是跪地叩首在他們身上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氣魄。

九妖起身站立。

就在夏暖心中莫名的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她赫然發現祭臺之下的人群如同潮水層層疊疊一一跪下。身處其中可能尚且不覺得如何，但是站在高處俯瞰下方，所有站立的民眾，無論是人無論是妖，全數朝一個方向跪下，然后，叩首。如潮如浪，寂靜卻洶涌。

夏暖依然站在窗臺變，氳染依然在她的肩上，靜靜俯瞰。只是他們身旁的景尚梨已經隨著人群跪下，隨著人群一同叩首，叩拜他們曾經的殿下與妖王，叩拜讓他們得以生存的晉靈界。

這個時候，仿佛所有的民眾都成了傀儡，仿佛上方有一雙手，同時操控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否則，如何能如此整齊如此不約而同毫不猶豫。

“看祭臺。”氳染在走神的夏暖耳邊輕聲說道。

什么？祭臺？

夏暖抬眼看去，祭臺上除了冥天，九妖皆立在了自己點亮的暖玉燈盞旁邊。他們的目光都在亓傾身上，而亓傾抬頭眺望，看見妖民們叩首完畢，卻依然跪立之時，頷首說道，“啟。”

啟字一落，九妖靈力流溢而出，源源不斷的灌輸到暖玉燈盞之內。九道光柱光芒閃爍，流光溢彩，下一刻便逆流而上齊齊沖向皇池。

嘩。

兀的，光柱消失，轉而出現的是包裹了整個靈池的圓形結界，靈力四溢光芒耀眼。若是細心，還可看見靈池結界上方有一道粗壯靈光直上云霄消失于蒼穹。

而靈池下方緊貼結界邊緣竟然還有一道結界，只是這結界顯然更大，站在這里只能看見一條弧度極小卻又橫亙天空的圓弧，見微知著，這結界的本身之大可容世界。

“那是什么？”夏暖眼中是光芒是驚艷。

“結界。”氳染解釋道，“皇池周圍的是皇池結界。皇池結界上方有靈柱連接的是晉靈界結界。而皇池下方……”氳染考慮了一下措辭才說道，“是隔開皇池與晉靈界的結界。”

“三層結界？”夏暖微微驚訝。更驚訝的是，保護在結界最中心的不是晉靈界的殿下和妖王，而是百姓。

夏暖不知道這結界是如何存在，但是從結界的構成上就能夠看出，當初布下結界的人或者物，最想保護的是數量最多生活最平凡的百姓。而非晉靈頂層的殿下與妖王。

真是明智，卻又不容易的決定。

結界現形，只有大祭能夠一觀。而片刻之后，夏暖驚訝的抬起手，伸向了空中。

靈力變得濃郁了。

僅僅是結界出現的片刻間，空氣中的靈力暴漲，如浪潮澎湃。

夏暖四下一看，這才發現先前跪拜的民眾和景尚梨并沒有起身，他們跪立在地上。靈力濃郁這一刻，他們身子后傾，改跪為盤坐，竟然開始吸收著濃郁的靈力。

“你也可以吸收點靈力。”氳染看向夏暖，建議道。

夏暖疑惑的啊了一聲，雖然遲疑，但還是在景尚梨身邊盤坐，閉眸凝神。

氳染跳落窗臺欄桿，端正坐著，白尾在身后垂下，輕擺。

亓傾與鳶娓竟然都朝這邊看來。

亓傾勾唇含笑，不語。鳶娓目露驚喜，目光努力往氳染身后看，他知道夏暖必定在那里。

酩夜瞧見鳶娓興奮的眼神，走到他身邊低語一句，鳶娓卻是粲然一笑。

氳染瞇了瞇眼，一個堂堂男子，笑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像個不懂事的天真少年。

裝嫩嗎？

隨即，他又想起了鳶娓曾經的模樣，撇了撇嘴，“確實在裝嫩。”

結界透明，靈光璀璨。這一刻，熙熙攘攘的皇城變得寂靜，只有呼吸吐納，風起風落。

當夏暖睜開眼睛，窗臺外太陽高懸，已近午時。

竟然過了這么久了嗎？日出之時大祭開始，點燭叩拜結界現，一晃眼兩個時辰便消失無蹤。

夏暖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心，靈力流轉，比之前更加濃郁深厚。

“受益匪淺吧。”一旁，景尚梨笑嘻嘻的起身，又彎腰將夏暖從地上拉起來。

夏暖嗯了一聲，有些疑惑，“每次大祭，都會這樣？”

景尚梨點頭，“是啊。不過能吸收接納多少靈力就看自己本事了。”

說罷，她的目光掃向窗外，祭臺附近的妖民都幾乎都站了起來，洋溢著笑容活力與激動。

“所以呀，皇城才能成為大家趨之若鶩的地方。”景尚梨解釋道，“當然，大祭這一天其他城池的百姓也會想盡辦法留下來。不過為了維護皇城秩序，大祭當日城門是會封鎖的。”

“皇城之外靈力不會變化嗎？”夏暖問道。

“會。”景尚梨歪了歪頭，杏眼圓圓帶著笑意，“其他城池靈力也會倍增，但是皇城靈力是城池之中最濃郁的。”

夏暖恍然，“那結界呢？”她抬手往天上一指，“其他城池的人也能看見？”

景尚梨點頭，“是呀。皇池下的結界可大了，晉靈界沒有哪里看不見的。”

“我們的結界吶……”綿軟帶笑的聲音傳來從身后傳來，小童往后一看立刻行禮道，“于總管。”

于行生揮了揮手，“找個人替你守門吧。”

小童眼睛一亮，欣喜的看著于行生，“真的嗎？謝謝于總管！”

于行生笑瞇瞇的看了小童一眼，開叉的蛇信從口中吐出發出嘶嘶聲響，“不過出了事還是得你負責。”

小童的笑容依舊，“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