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得知夏暖回來,竟然還有二皇子要為她重新預言,霰雪更是怒不可言。折騰了半天,只有霰雪被迫離開,夏暖倒是又跑回去了。她哪里來的本事讓二皇子為她預言……
等等。
氳染。
夏暖身旁的氳染本就是漱石皇族,如此看來二皇子是知道這個私生子的存在。還為了他幫助夏暖。
咦,奇怪。
這些正統子女不是一般都厭惡討厭那些本不應該存在的私生子嗎?二皇子為什么要幫氳染?難道這兩者之間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
霰雪留在風府,原本是想探知自己和夏侯府的關系。可是和夏侯府的消息寥寥無幾,反倒是漱石古妖的腌攢事被自己推敲出來不少。
這真是……
霰雪自以為是得搖了搖頭,唉聲嘆氣以其為恥。
忽的,窗內有人起身,米色長裙青葉藍花,花下裙擺有鹿昂角,傲然美麗。
是風玉幼。
霰雪不再胡思亂想,瞇起眼睛看去。
風羽的手肘放在桌上,雙手捧著臉,似乎和風玉幼聊到了什么高興的事情,一臉天真爛漫笑意融融。
風玉幼摸了摸她的頭,“別老是操心別人的事情,困了就歇息,乏了就找你的小姐妹去玩一會兒。”
她說的小姐妹自然是指平時和風羽交好的伙伴,不包括她自己。
說罷,風玉幼便將一個瓷盤放在了風羽的面前,盤中褪皮的葡萄顆顆晶瑩如同綠寶石堆滿了一盤。
風羽瞇眼揚笑,“阿姐對我最好了。”
風玉幼揚唇一笑,敲了敲風羽的腦袋,“吃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真是姐妹深情。
霰雪心中泛酸,還沒有誰這樣貼心的為自己剝葡萄。這時的她渾然忘了,自己在漱石古妖的家人為了救她一命獻出了所有家產與權力。
兩天后,亦是大祭的前一天下午,夏暖請夏喬和夏侯未羽到溫月殿來。
這段時間一直纏著夏暖不肯離開的鳶娓此時也不得不回避,只有氳染在殿內陪著夏暖,等待那兩人的到來。
“想和他們談什么?”氳染趴在夏暖身后所靠的軟墊上,腦袋蹭了蹭她的頭發。
“談應該談的事情,我不明白的,他們不明白的,總歸是要說清楚。”夏暖笑著伸手扯了扯氳染的耳朵,又替他理了理被淺情草編的項圈壓住的白毛。
門外很快有了動靜,兩個高瘦欣長的人踏門而入。白色華袍松柏綠紋的夏喬,黑色素衣紫檀滾邊的夏侯未羽。
夏喬進門就朝夏暖微微一笑,大方的坐在了她的面前。反倒是夏侯未羽還遠遠的站在門邊,目光垂落不敢抬起。
夏暖抿了抿唇,喊了一聲,“未羽,你不坐嗎?”
夏侯未羽猶豫片刻才敢抬頭,他的眼眸微狹,若是生氣嚴厲的時候一眼望去就能讓別人不敢動彈。可是他此時目光中是猶豫迷茫,像是走失的孩子,倉皇無措。
“過來吧。”夏喬拍了拍身邊的椅子。
夏侯未羽這才走過來坐下。
“我……在夏侯府的事情,都想起來了。”夏暖說道,唯一有光彩的右眼有些悲傷卻又彎了彎蕩起了笑意,“我想,你們至今還差我一個解釋。”
夏侯未羽擰眉,想要張口說話卻被夏喬制止。
“我來說吧。”夏喬看了夏侯未羽一眼,見他安靜之后才看見了夏暖,“抱歉,是我們騙了你,和所有夏侯家的人。”
氳染的耳朵顫了顫,閉上了眼睛靜靜的趴在夏暖身后。他沒有聽見夏暖的回答,只聽見夏喬繼續說道。
“未羽失手殺了爹。”夏喬說的直接,沒有一點鋪墊和緩沖,“夏侯家不能同時失去家主和夫人。之前我提過的大管家,他在我的示意下,冒充了爹,穩住了家族眾人。”
夏暖點頭。
“后來有些你應該也想起來了,大管家用你換他兒子的命。未羽把你救了回來,得知真相之后便像當初一樣入了魔障,殺了覬覦你綁走你的風騏,殺了大管家,殺了出主意的夏侯余雪。
這也是你遺忘的記憶中,最后的畫面了吧。你看見未羽殺了他們,誤以為他殺了爹,所以……接受不了暈了過去。未羽就此將你的記憶抹去。”
夏侯未羽緊張的看著夏暖,她半垂眼眸,右眼似悵惘似悲傷,惟有左眼無喜無悲木然無色。
“你的失蹤,是我的責任。”夏喬頓了頓,夏暖疑惑看來,聽見他說,“未羽抹去你的記憶就跑走了,我擔心他,追去了。當時恰好風家大小姐和我在一起,我拜托她帶你離開……結果……”
夏暖面露驚訝。
那個時候,風玉幼竟然也在嗎?
“這不是哥的錯。”夏侯未羽打斷了夏喬的話,他的目光堅定直直看向夏暖不再閃躲,“哥和風玉幼當時都不知道風騏死在我手中,風玉幼是為了一己私心想要除掉你。”
他冷笑一聲,眼眸微瞇,冷厲而憤恨,“她謊稱自己暈倒了,被風家人發現救回,而風家人沒有注意到你也在。若沒有爹……”
夏侯未羽咬牙,“暖兒你可能真的就葬身火海了。”
“是嗎……”夏暖有些遲疑。
畢竟,記憶中風玉幼雖然不待見自己,帶從未過分為難。而且,在夏暖還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風玉幼對她也相當友善,甚至責備自己的妹妹,讓妹妹給她道歉……
還專門送了一個香囊給她。
香囊……
香囊……
“氳染。”忽的,夏暖聲音揚起。
夏喬和夏侯未羽一愣,這才發現她身后軟墊上趴著的那只白貓。
氳染睜眼看來,聽見夏暖問道,“風羽送我的香囊,你為什么扔掉?”
氳染哦了一聲,雙眼一沉,“那個啊……我不喜歡就扔了唄。”
“你在懷疑什么?”夏喬神情肅然,似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夏暖搖頭,“我不確定。當初風羽送了我一個香囊,然后,我就陷入幻境差點自殺。我在想會不會是……”
“有可能就是他們做的手腳。”夏侯未羽篤定道,“風家本就不是良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