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羽的腳步一頓,她轉頭看來,“是啊,她明明是通緝犯……”
那為何能夠跟隨漱石二皇子坐馬車,由靨王一同相迎上皇池。夏暖就像是另一個客人,而非通緝犯。
“映秋。”風羽喃喃道。
映秋一臉緊張,“小姐?”這又是怎么了。
“可能是我多管閑事了。”風羽說道。
夏暖根本不需要別人的雪中送炭。
殿下對夏暖下的通緝令根本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傷害,就連押送回皇城都是坐著豪華寬敞的馬車。
如此待遇,哪里是一個需要人接濟的通緝犯。
風羽訕笑,虧得自己還自作聰明,猜到了夏暖的所在地就迫不及待的讓映秋去送錢,覺得她可憐無助無依無靠。
漱焱等人直接出現在皇池天華殿的面前。
氳染抬頭便看見了熟悉的殿宇,高梯之下微笑而立溫文爾雅的亓傾,以及靜立其身后的摸著胡子瞇著眼的冥天。
這就是當初初見時溫柔的體貼的優雅的亓傾,他緩步而來,恰到好處的笑容,含著暖意的雙目,清雅俊美,君子世無雙。他的深沉狠辣陰謀詭譎全都一絲不漏的隱藏在那雙深邃的深藍眼眸中。
“這次來的比較晚。”亓傾對漱焱說道。
冥天在亓傾身后向漱焱行禮。
漱焱點了點頭,“耽擱了幾天。”
亓傾的目光一掃,掃過尤珊夏暖氳染鳶娓,目光沒有一點停留又看向了漱焱。
“你沒有帶侍衛?”他問道。
漱焱挑眉,“松澗啊。不過他臨時回去送信了。過幾天就趕來。”
夏暖的異常情況,還是很有必要和主君報告一聲。
亓傾哦了一聲,目光向夏暖看去,卻對上了尤珊好奇激動的目光,“這是……”
“二皇子的表妹。”一旁的鳶娓說道,他的眼睛一轉,“叫尤珊,是吧?”
“是。”尤珊應聲。平日里她雖然張狂直爽,但是在這些人面前她不得不低頭。
“主君安排的嗎?”亓傾了然一笑,看向漱焱的目光有些揶揄。
聞言,尤珊更加激動,臉頰泛紅,看向漱焱的眼睛里盡是羞怯與期待。
漱焱輕咳一聲,不看尤珊,看著亓傾一本正經,“是啊,安排她跟我出來見見世面。”
“見世面好啊。”捧場的是瞇眼而笑的鳶娓,說罷,他上前一步拉住了夏暖的手,“我先帶暖兒回避,你們慢慢帶她見世面。”
“鳶娓。”亓傾的目光睨來,輕輕的兩個字讓鳶娓擰眉撇嘴,最終還是沒有將夏暖拉走。
“暖兒的預言一定有問題。”漱焱看了一眼怔愣站立失魂落魄一般的夏暖,“我信中也說過,我想為她重新預言。”
亓傾的目光落在夏暖身上一動不動,如同一潭潭水,要將其淹沒。而夏暖腳邊的氳染不滿瞪眼,一如既往的不怕死。
看來這次離開皇城,發生了不少事情。
亓傾垂眸一笑,“好。”他看向鳶娓,“你帶她回去吧。”
鳶娓的眼睛一亮,“好。”挽著夏暖的手就將她拖走,夏暖恍然回神,似乎這才發現了鳶娓。只是她沒有更多的反應,跟著鳶娓向前走去。
氳染難得沒有大喊大叫得讓鳶娓松手,反而安安靜靜的跟在他們身后。
夏暖離開,亓傾等人便進了天華殿。
不過,在眾人坐下之前,漱焱讓亓傾將尤珊先帶去他們臨時的住處。接下來的談話,漱焱沒有把握會涉及到什么內容,保險起見,還是將本就不應該知道的尤珊排除在外。
“我想先問一句霰雪在哪。”剛剛坐下,漱焱就發話了,聲音嚴肅,目光凌厲。
冥天的動作一頓,垂眸靜聽。
“逃了。”
漱焱問得直接,亓傾答得也直接。
漱焱雙眸一瞇,墨綠的雙眼泛著寒光,他的目光轉而看向一旁緘默不語的冥天,“聽說,霰雪之前是冥天養的寵物。”
指名點姓之下,冥天也無法裝傻充愣。
“是。”冥天說道,“但老夫只以為那是一只小貓,不知其身份……”
漱石一族化為成年前的體態時,氣息盡斂,確實不易被察覺。就連殿下亓傾都沒有發現氳染的身份,更何況冥天對那個狡詐奸猾的霰雪。
“若是知曉,老夫不敢隱瞞。”冥天擰眉肅顏。
亓傾側臉看著冥天,后背倚著椅背,手指輕輕敲擊桌面發出的篤篤聲如同叩響在人心。
在漱焱的要求之下,冥天將霰雪離開之前以及如何離開都一一講述。不停的反復詢問,讓冥天頭冒冷汗。
事實當然經得起推敲。
但是,冥天很清楚,這不是事實。
他為了報霰雪救他一命,不得不如此。
本以為只是救了一個被種族驅逐的小妖,可是漸漸得知其身份才發現自己的報恩竟然將自己推上了退無可退的境地。只是,這是最后一次了,他放霰雪離開。
從此他們兩不相欠。
最終,漱焱沉默了。冥天也暗松一口氣,“不知這霰雪是犯了什么……”
聞言,漱焱抬眸看來,雙眸似有寒冰,冷冽刺骨。
“她殺了我的姐夫。”他說道。
冥天一愣。
漱焱的姐姐只有一個,那就是漱石大公主漱玙。霰雪竟然如此大膽,殺了大公主的夫婿。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霰雪竟然沒有被格殺,而僅僅是驅逐。也不知這其中又有多少曲折,才保下了霰雪的性命。
“漱焱。”清雅的聲音將漱焱的心神拉回,亓傾看著他,目光溫和,“正事不止一件,先說其他的吧。”
漱焱扯了扯嘴唇,最終擰眉嘆氣,抬手揉按太陽穴片刻才說道,“那就說暖兒的預言吧,應該要趕在大祭之前。”
冥天點頭,“是的。”
“那就盡快,今天?還是明天?”漱焱說道。
“再過兩天吧。”亓傾卻搖頭。
漱焱冥天都疑惑看來,距離大祭開始已經不足十天了。亓傾竟然還要推遲夏暖的預言時間。
“為什么?”漱焱問。
亓傾的手指點了點桌子,“暖兒狀態很不好。”剛才短暫的見面,他就能夠看出,夏暖不對勁。始終平和的她變得消極,頹喪,失魂落魄毫無精神。